87. 长空澄碧过云轻

作品:《她虽从青云路上跌落

    《她虽从青云路上跌落》全本免费阅读


    蔺云走后,叶容钰叫来陈祥瑞。


    “陈管家,你去找年轻力壮的,随我回来庭坊府上一趟。”


    陈祥瑞不知所以,试探问道,“夫人是打算搬些东西回来?”


    叶容钰摇了摇头,“不,我们去清点下府库,将好变卖的,全都拿到柜坊换成凭信。”


    一听这话,陈祥瑞立刻明白将有大事发生,“那老身现在就去备车。”刚要出门,陈祥瑞又折返回来,“那这边府上的东西还要不要动?”


    叶容钰摇了摇头,“将军府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要是现在闹出大动静,恐怕惹人猜疑。”


    “我明白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叶容钰带着人清点府库,将值钱轻货全部拉至四通柜坊,府上的部分仆从也被叶容钰支去城外。


    斜阳沿楼角下垂,府上空荡寂寞。


    叶容钰独自一人在书房坐了很久,她开始想象着郭诚带大军逼近长安的轨迹,想象蔺云杀入少阳院的情形,直到厨房的管事带着人传膳。


    “夫人,用膳吧。”


    厨司管事见门开着一道缝,于是两指抠开门边,探头进去问了一声。


    听得一声好后,他才将门完全敞开,放传菜的仆从进屋。


    叶容钰揭开瓷盅的圆盖,胡椒香气扑鼻。厨司管事赶忙解释,“这是肚汤,夏季人容易贪凉,故而做肚汤多放胡椒,以驱内寒。”


    “哦。”叶容钰尝了一口,味道的确鲜香,又问,“厨房有酒吗?”


    “当然有了,有府上自酿的桂花酒、清米酒,还有蔺将军平日最喜欢的梅果酒、葡萄酒,就看您想要哪种了。”


    “就要蔺将军平日里最喜欢的。”


    管事本还想再介绍菜品,但叶容钰却让他们都退下了。


    待他取来酒时,叶容钰已用完汤,吃了半份米糍,又坐到了书案前。


    “夫人,您要的酒。”


    “拿来吧。”


    叶容钰正在研墨,接过酒壶镇在纸角,管事见她没有搭理人的意思,自知多留无趣,便告退了。


    下笔时,叶容钰的思路愈发清晰,她借蔺云的身份复仇,之后蔺云该如何脱身,后半辈子该怎么去过,她全都想好了,也都做了不少铺垫。


    捉拿她先行质问皇后,将李瑨的死甩给皇后为上策。带文牒钱财出逃,远离朝堂,是为个稳妥的下策。


    城门方向的杀声渐渐涌来,似乎比预料中的还要早,叶容钰将写好的三张笺纸塞到信封里,又回到卧房找到了当时托蔺云办的身份文牒。


    之后,她能做的就是等,等蔺云回来。


    杀声逼近宫城,宫城角楼的号角声崩的稀碎,叶容钰能想象得到,金吾卫应战定是十分仓促。


    又等了半个时辰,秋浦冲开屋门,跌了个踉跄。


    “夫人,蔺将军成了。”


    叶容钰沉郁的脸上终于露出喜色,“成了?那他人呢?”


    “蔺将军接了皇后密令,要连夜出城,毁京畿官道,防止各地叛军或是太子援军入城。”


    “密令?”


    “是啊。”


    既如此,倒省却些麻烦,就是可惜那壶好酒,白用冰块凉了许久。


    叶容钰又问,“秋浦,你待会是回军营还是回内侍省?”


    “蔺将军让我就在府上保护您,等他回来我就走。”


    叶容钰从画屏后绕了出来,温声道,“厨司今天做了肚汤、牛肉饼、米糍,你是不是还没用膳?你还想吃些什么,就让他们给你做。”


    “哎,好。”秋浦一乐呵,转身就往厨房方向去了。


    叶容钰回到床边,拾起蔺云今日换下的那身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将他落下的令牌也挂在革带,又从刀架上取下一把佩刀,别好在腰间。最后叶容钰将一壶凉酒一饮而尽,就当为自己送行了。


    她动作很快,出府时,厨房方向才刚刚升起炊烟。


    凭这身行头,相仿的风姿,一路上畅通无阻。


    兴安门处已被神策军死守控制住,领兵的人正是程映。见叶容钰快马而来,程映只行礼,唤了声“蔺将军”。


    叶容钰一路沿夹城直奔神策狱中。


    万事都该有个了结。


    听见烈马一声嘶鸣,尤山从值房中匆匆跑出来,“蔺将军,您回来了?”


    紧随尤山出来的,是几个才调入狱司的神策军。


    看见是叶容钰后,尤山也只惊愕一瞬,很快就应变道,“蔺将军,现在刑官都下衙了,四处只有神策军把守,您若有事,尽管吩咐。”


    几名神策军彼此相看一眼,仿佛在说,这将军怎么变得眼生了。可尤山这堪比酷吏的阉宦,在他们面前有着绝对的震慑力,见尤山对这人极为恭敬,他们便也不敢多说。


    叶容钰心知这一路来得太顺,只是箭绷在弦上,她来不及深究,只想着一鼓作气赶快解决掉李瑨,好让自己死也能拉个垫背的。


    叶容钰问道,“李瑨押在哪里了,带我去见他。”


    “属下这就带您去。”


    尤山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叶容钰就跟随着他踏入地牢。


    “再让人取件刑具来。”


    “属下遵命。”


    牢狱里的人听到动静,叫骂声、求饶声此起彼伏,骂最狠的当属李瑨。


    “蔺云,你个阉狗!”


    “你若现在放本宫出去,兴许本宫还能留你个全尸!”


    叶容钰听见这叫骂声,已经不用尤山带路,自己就寻声走了过去。


    李瑨只穿着单衣,被捆在门型刑架,手腕、脚腕都用铁锁拴着。


    隔着铁栏,看见这绯袍黑斗篷的人,李瑨骂得越来越狠,捆他手脚的铁链,跟着他的抖动铮铮作响。


    “阉狗,等明日,四方诸镇得知你们关押了太子,定会带兵讨伐,到那时,本宫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叶容钰听见这话,忍不住仰头大笑几声。


    李瑨闻声后显然愣住。


    待尤山打开牢门,叶容钰摘下帽,踩着地上蓬草走到他面前,伸出手,用拇指拨过麦色的脸。


    李瑨恍然,一时间猜不出她的用意。直到神策军拿来蔺云刑讯时用的带倒刺的铁条,李瑨惊愕失色,整个身体向后倾斜,连带刑架都晃荡一下,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叶容钰,你怎么敢!”


    “你我之间,总该有个了结。”


    死到临头,李瑨开始口不择言,向来持重有度的人,竟也开始慌乱、恐惧,“叶容钰,这些年本宫待你不薄,只要你现在能放了我,日后我为帝,你就是皇后!”


    叶容钰死盯李瑨,沉声道,“尤山,去把他衣服扒了。”


    “叶容钰,你疯了!”


    李瑨开始扭捏着身体,两眼中恐惧越来越深。尤山用匕首划破单衣,三两下就将长单撕得稀碎。


    李瑨愈发慌乱,平日里低沉的嗓音也开始变得尖锐、甚至破音,“叶容钰,你就这么恨我?第一次是我强迫你,可后来呢,你不也主动来过,难道你就没有快活过?”


    “就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更恨啊。”叶容钰用铁鞭指了指,幽幽一声,“还有裤子,也扯了。”


    尤山迟疑半步,很快就照做了。昔日的太子,如今的阶下囚,犯不着留半分体面。


    “叶容钰,你、你,我看你是失心疯了。我待你恩重如山,宠爱你,教导你,枉费我,我——”


    不等李瑨说完,叶容钰便狠将铁鞭甩在李瑨身上,倒钩掀起皮肉,血瞬间沿着胸口留下,“是啊,我是疯了。我现在不也正宠爱你吗?要不是我强撑着,恐怕早死在你手里了。”


    “那是本宫看重你,教你在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