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银鞍照白马

作品:《她虽从青云路上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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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


    “容钰,你不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吗?”


    郭皇后乘辇回到承香殿后,一直心神不宁。她像是预感到什么,但又并不十分确定。


    “殿下您指的是?”


    “你看那太医,每日都是同样的话术,看上去想在安抚人心,实际呢?”


    “那殿下您遣散朝臣,是怕有人趁此机会发难?”


    “是,保不齐宗室的党羽会借此让齐王监国,宗室手里还有些千牛卫和神策军听命。”


    眼看着日落西山,尚食局的人已经在殿内摆盘晚膳,肉脯拼乳酥、老花鸭汤、白龙羹齐齐上桌,叶容钰闻着鳜鱼鲜香已经脑补出咸鲜的味道,忍不住悄悄吞咽了一下。


    可她稍稍侧头一看,郭皇后却丝毫没有胃口。叶容钰收住用膳的心思,试探问道,“殿下,要不我去请郭将军回城吧。”


    “这么晚出宫,怕是容易被盯住。”郭皇后想了想,而后叫过来一名蓝衣宦官,“容钰,你换上他的衣服,再让香儿把你的衣服穿上。”


    皇后倒了些茶水研墨,写了一封信,盖上了皇后大印。


    “你带着本宫手书去找郭诚,让他带兵明日早朝前回到城中。”


    “是。”


    叶容钰动作麻利,两三下就将衣服换好,俨然一副内侍的模样。可还未来得及踏出殿中内阁,就冲过来一名内侍慌慌张张的,扑倒在皇后面前。


    “殿下不好了,有禁军百余人将咱们殿围住了。”


    “谁带人来的?”


    还不等内侍回答,就听见主殿的门被人破开。郭皇后先是一惊,但很快她与叶容钰对视了一眼,抓住了叶容钰的胳膊。


    “容钰,你先藏起来。”


    军靴踏着青砖的声音愈发逼近,郭皇后一把就将叶容钰推在墙根处拉上了靠墙的帷幔,而后她拽下墙上挂着的一把宝剑。


    “皇后,得罪了。”


    这个声音,足够让叶容钰汗毛耸立,屏住气息。随着这个声音的到来,叶容钰听见许多轻快有力的脚步声,是千牛卫来了。


    郭皇后冷笑一声,“升阳,我倒是把你给忘了。”


    “皇后,我想你近来应该没有什么出门的必要了,你这承香殿我还是给你锁起来吧。只要圣上一日不醒,你就一日别想从这里出去。”


    说罢,升阳长公主命千牛卫将殿内四十余宫人都绑了起来,单独看押在偏殿中。


    “升阳,你给个痛快吧。”


    升阳长公主听见这话仰天而笑,皇后越是露出无奈亦或是心如死灰的样子,升阳长公主就越亢奋。


    两个身穿华服的女子对峙于承香殿雕梁画栋之下,升阳长公主的背后是百余禁军,但此时郭皇后的背后只有藏身帘后的叶容钰。


    “给个痛快?郭茹,你是当我蠢吗?”


    占据优势的升阳长公主不紧不慢,悠然展示着她作为此刻优胜者的姿态。


    “杀了你,我如何对天下交代?”


    “你到底想什么?”


    “我想干什么?”


    “郭茹,怕是你在想干什么吧。”


    升阳长公主打心底觉得郭皇后是在装无辜,她不信皇后在这大好时机没动过趁机窃权的心思。


    “我自然是要防着李唐江山落入他人之手。”


    说罢,升阳长公主转身,拖着长长的衣摆在千牛卫郎将的簇拥下离开了承香殿。


    顷刻之间,偌大的寝殿内只剩下一明一暗两个人。


    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直到屏住呼吸也听不见外面一丝动静,叶容钰这才掀开帘将头探出来。


    “殿下。”


    郭皇后好像经历了一场大战般疲惫,她就这样身上一松,靠着墙根跪坐在了地上。


    “殿下,禁军应该都在南侧殿门口,我去北侧守着,要是防守松懈了我就翻窗出去。”


    “可你又出不去宫门。”


    “但我可以去栖凤阁角楼上击鼓传信,郭将军听到后一定会回来的。”


    宫内击鼓本作为宵禁等传讯用,如果突然击鼓,长安城城郭角楼也会闻声而动,一旦听到异响,郭诚就算摸不清状况也会带兵回来。


    可是郭皇后摇了摇头,“不可轻举妄动,幡儿还在王府。”若不是这样,或许郭皇后都能带着宫人跟长公主拼上一把。


    郭皇后扶着叶容钰的肩膀想了想,想了半天,京畿府兵大部分都赴河西了,郭诚手上也就五千人,可神策军等北衙禁军却有三万余人。


    “我现在只能希望齐王监国后切勿乱指挥,害我郭家损兵折将。”


    叶容钰听得出郭皇后口中的无可奈何,她就像是认了命一般抚了下鬓发。


    “容钰,这么晚了你也饿了吧,不用管我,你先去吃些东西。”


    次日,朝臣依照监门卫的指示入了宣政殿。


    等待片刻后,升阳长公主缓缓入朝,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她稳稳当当坐在了御座。


    “而今圣上病体久久未愈,不能临朝听政,但国事不可一日荒废,所以从今日起,就由我来出任监国。”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宣政殿外已经被禁军包围起来了,禁军纷纷手握刀柄,亮出一截明晃晃的刀刃,大有逆她者亡的架势。


    朝堂上站着的,哪怕是前朝老臣也没见过宫变的情形。大家不免显得有些慌乱。


    而且,升阳长公主先前在三清殿清修,几个月来像是蒸发了一般隐匿了存在感,此时却能调动亲兵。


    谢相公上前试探着问到,“长公主殿下,圣上病情如何了?”


    “圣上安好。”


    安好的意思尚待琢磨,圣上是醒了还是未醒,谢相眼珠一转,还是持笏板回了列队。


    当今圣上与长公主的情谊深厚,想来长公主是不会加害圣上的。只不过不免有人疑惑,长公主既然有亲兵在手,她一向拥护齐王,这会节骨眼为什么不把齐王放出来。


    “臣启奏殿下。”此时李茂珍上前一步,“臣想问,长公主临朝可有圣旨?”


    “圣上自上次病发,迟迟未醒,哪来圣旨?”


    “既无圣旨,那长公主监国可有什么依据?”


    “那依你之见,何人能够监国呢?”升阳长公主靠在椅背上,带有玩味地将后党众臣打量了一个遍,她倒是想看看,后党一派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监国乃古之制也,圣上不能临朝当由太子监国。”


    “太子册封仪式都取消了,哪来的太子?”


    升阳长公主心里暗骂了一声,这些人怕不是当她没脑子。要这会把齐王推上台面,之前参奏齐王的节度使还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