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攻讦之术,破于机巧

作品:《玄都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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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妫水河畔的竹林里,是眼前的男子试图从数以百计的刺客手中夺回君父的性命,也是他,明知去陈国是条不归路,也要亲护君父的尸身归国。


    但世人却将庄公被刺的所有罪过都安在了他身上,他从未辩解,只因如何辩解都会被当做诡辩。


    当熊赀来陈的消息传来,身在太陵的她便下定决心要护他陈国安全,而她也确实做到了。


    如今,当熊赀再次出现,她那被国家恩怨所纠缠的内心,却决不允许她做出有违自己夫国的事情。


    “我家侯爷奸险,那你呢,你就一身坦荡吗?”


    声音很低,却句句都能将熊赀击溃,他怔愣了下。


    妫夭夭拿起了一块点心,塞到了嘴里,一口一口认真的咀嚼。


    熊赀压制着怒气,盯着夭夭吃下食物,他掀开车帘,用眼神示意屈瑕。


    屈瑕领命。须臾的功夫,前面的牛车横梁被砍断,被镣铐禁锢的姬淳从牛车上摔落下来,翻滚到才刚下完雨的泥泞地面上。姬淳挣扎着站了起来,满身泥污,狼狈不堪。


    夭夭敏锐地听到车外的动静,撩开车帘,只见前方不远处姬淳狼狈不堪的被军士推搡着往前走。


    “你!”夭夭恼怒的看向熊赀。


    熊赀不以为然,继续审阅着朝简。


    “看来,只有他才能让你听话了。”熊赀冷冷道,眼神冷漠的扫了她一眼。


    “卑鄙!”妫夭夭惨白的小脸被气得有些发青,不得不妥协,她嘴角微颤,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我听你的。”


    又是妥协。熊赀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现在刚入山林,士兵不便在此驻扎,等明日天亮,我便会下令让人修理。”


    重重的阴霾笼罩了天空,骤然的阴暗让马车里的两人彼此看不清楚,紧接着一阵颠簸,夭夭手扶着窗边不敢动弹,被熊赀从黑暗中伸过来的手又一把拽到了身边。


    远处,战马嘶鸣,兵戎相接的声音传来,夹杂着军士受伤的哀嚎。


    “莫怕,怕是入了埋伏。”熊赀手臂紧紧箍着夭夭,等着屈瑕上报前方军情。


    天色比方才更加阴暗,车内已是伸手不见五指。


    “君上,咱们怕是遇上迷阵了。”车窗外,屈瑕压低声音道。


    熊赀的手臂松懈了下来,夭夭倏然起身,摸索着下了马车,熊赀尾随其后。


    场面远比他们想象的惨烈,军士们在和不断冒出的草人搏杀,虽看上去是草人,却像是一个个钢筋铁骨之躯,行无定法出其不意,速度极快,身上看似只有稻草,却总能在经过兵士身边时刺出利刃。


    “这草人,像是新的。”熊赀眸光随着草人而动,看出了端倪。


    不少军士都在惊恐之中被见血封喉,楚军死亡惨重,


    不远处的姬淳毫发无伤,坐在地上癫狂的大笑。


    “你们这群疯子!老天自有公断,熊赀灭我息国,如今报应来了,你们且受吧!”


    熊赀将夭夭护在身后,宛路弓一箭三发,迫使草人不近身。


    既是迷阵,总该有破绽才对,夭夭抓着熊赀的胳膊,尽力的去看清楚移动中的草人,数量太多,看着足足有几百上千个,移动轨迹凌乱无序,根本没有规律可言。


    屈瑕拉着娥婵,带着一众军士朝着西北方向狂奔,姬淳想趁乱逃跑,被茹黄飞扑上去咬住了衣领,一路拖走。


    “淳哥哥……”夭夭看到了在和茹黄抗争的姬淳,说着就要冲过去。


    熊赀眉头一皱,将她一把重新拽到身后。


    “茹黄在救他。”他一发三箭,箭箭命中。


    这些草人极为凶悍,夭夭和熊赀现在处于迷阵东南方,想过去难上加难。想从旁绕路也根本行不通,不知道走到哪儿就会有草人忽然冒出。


    夭夭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眉头紧蹙。


    熊赀也跟她所想的一样,他想用箭将他们打散,手摸到箭筒的时候却发现——


    ——箭已经用完,他无计可施,思考间,不远处的一个草人急速的朝他们二人攻来,熊赀扑向夭夭,将她按倒在地,尽全力护住夭夭。


    夭夭被熊赀护着,自熊赀肩膀处看到草人又朝着他们重重的挥舞起手臂,马上要打下来时,一只熟悉的笛子拦住了它。


    夭夭恍惚间,看到了一额袭白色的身影自眼前闪过,接着,草人倒地。


    熊赀扶着夭夭起来,这是二人才发现阵法已经被这名白衣男子破了,所有的草人都已倒地动弹不得。


    “真是够笨的。”银质面具后的子元调侃道,掸了掸袖子。


    话刚说完,白衣男子转身就要走。


    “多谢士子救命之恩......”熊赀张口答谢,却被男子打断了。


    “这阵法的生门在西南,我方才已经破了,这些还动着的草人......你们就顺手解决了吧。”


    “还敢问士子名讳,他日定会重谢。”


    子元的步伐忽然停滞,他侧过脸,透过那副银质面具,眼神复杂的看了眼一脸真诚的熊赀。


    如果说,方才说夭夭是惹祸精的时候他还有调侃之意,现在这个口气可以说是冷若冰霜。


    “不必了。”


    说完,子元就朝着树林的另一头走了过去,根本无视众人。


    不远处,茹黄趴在姬淳身上,压得姬淳动弹不得,屈瑕使了一个眼神,茹黄有些不情愿的从姬淳身上挪开。


    “瑕,命人把这些都收起来吧,看能不能辨别出他们都是谁,回国之后也好安抚他们的家眷。”熊赀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故作无意,“将姬淳绑在战车上前行,切记,脚不可碰触地面。”


    “诺。”屈瑕领命,示意部下收拾那些残体,将娥婵塞进了马车。


    脚不碰地?这和吊着有什么区别!?


    “你又要做什么!”夭夭忽然大怒,质问熊赀。


    “我要做什么?”熊赀反问,指向地上残留的鲜血,“姬淳临阵扰乱军心,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杀的,堂堂陈国长公主,该是何罪你不会不清楚!”


    他是真的生气了,暴怒,比任何时候都严重。对他而言,没有比伤害为楚国浴血奋战的军士更严重的罪。


    楚国,兰台宫大殿东侧的帷幕下,一女子盛装端坐,螓首蛾眉,透着一股强者之气,她就是熊赀的生母,太后邓曼,当今楚国真正的掌权者。


    处事果断决绝,外交手段强硬,这也对自幼受她管教的熊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