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捉弄

作品:《暗昧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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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斐自认为算是开明的家长。


    黎礼带手机去学校要求家长写申请书,他二话不说写了。


    黎礼出于三分钟热度报过很多兴趣班,除了舞蹈坚持下来,其它诸如油画、书法、围棋之类,全都半途而废。


    高昂的学费打水漂,他也尊重她的想法,不做强求。


    但这回,早恋、逃课、抽烟、喝酒......


    每一项单拎出来都能让他血压骤升。


    黎斐憋着一股无名火匆匆结束会议,把手机摔在黎礼书桌上:“你真有本事啊黎礼,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黎礼被质问得直发懵:“什么啊?”


    舒雅循声而来:“黎斐,你吼什么?”


    “你自己交代,”黎斐一屁股坐进椅子,指着手机怒气冲冲地说,“你手机里那些信息怎么回事!”


    黎礼点亮屏幕滑动几下,看到了那些令人头疼的消息,十分委屈地说:“这不是我的手机。”


    舒雅从黎礼手中抽出手机翻看,嗔怪道:“这手机哪里是礼礼的。你女儿手机戴着kitty猫的壳,听筒那的钢化膜有道裂痕,这手机没戴壳,还是黑色背板,不一样。而且黎礼哪会去什么酒吧,她闻着酒味就要晕的人。”


    黎斐声音稍缓和,面孔仍是板着:“别人的手机怎么会在你这?你自己的呢?”


    黎礼说:“我和同学换着玩。”


    “我听过交换礼物,交换日记,交换课外书,就是没听说过交换手机的。好端端的换手机干嘛,对方男的女的?”


    “......男的。”


    都抽烟喝酒玩机车了,还能是女性吗。


    黎斐深吸一口气,怒火又被勾了上来。


    “何源!”黎礼飞快说,“手机是我前桌何源的。”


    “何源?”


    “他手机最近有点卡,不巧周末游戏里有场重要的比赛,所以借我的用用。我们周一就会换回去了。”


    黎斐知道女儿这个同学,平日里接送或开家长会碰到过,也聊过几次,彬彬有礼,对他印象蛮好的。


    没想到私底下如此不正经。


    黎斐沉下脸:“以后少和他深入来往。”


    黎礼乖巧回答:“好的爸爸。”


    “礼礼,舒雅忧心忡忡,“你不会和那个何源......”


    黎礼断然否认:“不可能!”


    她站起来将父母推至门口:“好了好了,你们俩出去吧,别打扰我写作业。”


    送走两尊大佛,黎礼把门反锁,打算给那个江岸打电话。


    结果解锁要密码,还是最长的八位数。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输入几个简单密码,譬如八个八,一到八之类的,全部错误。


    手机强制上锁十五分钟。


    黎礼气到捶床。


    好在家里还有个充话费送的老人机,里面插着保号用的电话卡。虽然玩不了游戏看不了视频,打电话发短信没问题。


    她给李若越打电话。


    李若越在啃西瓜,含含糊糊说:“我还以为是营销电话呢,差点挂断。你换号码了?”


    黎礼隐去一部分,把她和江岸的事说了。


    李若越很生气:“过分了啊,怎么能直接抢走你手机啊。”


    “他手机也在我这里。”


    “哦,不亏。”她迟疑片刻,“你说他是谁?”


    “江岸。”


    “该不会是他吧?”


    “你认识?”


    李若越吐出西瓜籽,腾出手来给黎礼发了一张照片:“我微信发张照片给你,认认是不是他。”


    黎礼说:“就算你发我,我也收不到。”


    手机都不在她手里。


    “对哦。”李若越问,“是我们学校的不?”


    “应该是,他穿的校裤,裤腿绣有新献校徽。”


    “那没错了!就是他!”李若越激动起来,“你怎么会招惹到他啊,他这个人很记仇的。”


    “我也不是故意的,而且都说了要赔,又没有逃避责任。”


    “我们以前碰到过他的,记得吗?”


    黎礼完全没有印象:“擦肩而过那种?”


    “不是,我们升高中后第一堂体育课,你还被他捉弄了,就是用篮球砸你那个。”


    体育馆......


    黎礼想起来了,那节体育课在下午,老师让男女生分开活动,男生打篮球,女生打排球。


    她和李若越被派去器材室取球具。


    高中部体育馆的器材室是独栋的房子,由民房改造而来,门扉狭小。


    几个身量结实的高年级生正倚着门谈天,把入口遮得严严实实。


    黎礼喊了几声借过,这些人蔑然瞥了她一眼,充耳不闻,依旧在相互打趣嬉笑。


    黎礼拉过李若越的手,侧身准备从一道相对宽的人缝中挤进去。


    哪知横空伸出一只脚绊倒了她,手肘蹭破了好几处,慢慢渗出血痕来。


    周围爆开哄笑。


    李若越当即气得跳起来,要揪出是谁干的去告诉老师。


    那些男生各个云淡风轻地摊手为自己开脱,表示不知情。


    唯有靠窗的男生一言不发,只是插兜看着黎礼,唇角微翘,似笑非笑。


    有人喊他:“岸哥,下节是老班的课,还逃不逃啊?”


    他懒洋洋地抬眼:“逃啊。”


    后来体育老师见黎礼取个球这么久,便去器材室看情况。


    那群人见老师来了,如鸟兽散,跑得无影无踪。


    黎礼和李若越告了状,体育老师也只是轻飘飘说了句:“以后躲着点这群人,保护好自己。”


    李若越将黎礼从回忆中拉出来,提醒道:“以他为首的那伙人都是狠角色,你找他拿回手机时候态度好点啊,忍一时风平浪静。”


    “知道了。”


    挂掉电话,黎礼叹了口气,深感棘手。


    虽然好友总爱说她是厚脸皮的小流氓,碰上真混混她还真应付不来。


    反正人在校内跑不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长宁市市郊一处废弃造船厂。


    江岸坐在锈迹斑斑的船锚上,指腹擦去口角的血污,叼了根烟在嘴里,拢火点着,吐出一圈雾气。


    祝关楷把钢管掷开,浑身脱力往地上一坐:“妈的,虹中那些狗崽子骨头怎么这么硬,手都给老子抡麻了。”


    朱廖打开前置摄像头,对准挂彩的地方用碘伏棉签清创。


    祝关楷嗤笑:“干架还带这些,跟个女人似的。下次要不要帮你急救车、担架还有外科医生都备齐了再上场啊?”


    朱廖吐出一个字:“滚。”


    须臾,掏出创可贴仍过去:“先关心关心你自己的手吧。”


    祝关楷低头,右手虎口处有道狰狞的撕裂伤,血流了半条手臂,好在都已凝固。


    打起架来肾上腺素飙升,竟然都不觉得疼,此时此刻痛楚才排山倒海袭来。


    相比那两人,江岸身上倒是干净很多,不像经历过一场厮斗。


    他跳下船锚,掐灭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