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不怀好意

作品:《到手的娘子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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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茂哲接过话茬,驳了厉云行之言,“你兄长那儿不急,待他伤好回府自有机会。”


    再转向念念时语气下缓,亲和许多:“皇后娘娘虽以娘家之礼为你添置嫁妆,到底是厉家亲长,又有指婚之谊,于公于私,你二人当进宫谢恩。”


    “是。”


    如此应着,然而出了前厅,厉云行从庭院一侧回廊穿过,径直回了鹿鸣院,念念碎步紧随,跟着他进入卧房。


    厉云行在看到红帐下的龙凤被衾时愣了愣,才想起这间卧房已不完全属于他,转身将疲乏卸进西侧的雕花雍榻上,摆手示退丫鬟。


    待屋内只剩二人,才懒懒道:“宫里应当还有一场大戏,我委实乏困,就不陪娘子演了。”


    虽不知他说的大戏是什么,但不跟着免去许多尴尬,念念乐得独自一人进宫,左右“外臣出入后宫不便”是极好的托辞。


    ***


    皇后凤体本就虚弱,自厉云征御前受责、念念来她跟前坦白之后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如今病恹恹卧在榻上,面色苍白如雪,倾国倾城的容颜因轮廓消瘦蜕变为骨感美,令人瞧之心碎,柳眉下一双秋水眸中失了生机,愈发平静。


    见礼后,念念接过宫人手中的汤药在皇后跟前侍奉,左右宫人知趣地退至门外。


    “是臣女的罪过,累得娘娘病情加重。”她愧疚又自责,能做的却唯有无关痛痒的一句告罪。


    皇后虚虚推了把念念端着药碗的手,不欲让她喂,轻声道:“怪不得你,本宫这一生,该享的福,该吃的苦都经历全了,是早该去的人……吊着命残喘做什么。”


    听她一席话,不由得悲从中来,按着苦涩劝慰道:“娘娘福泽深厚,莫说这些丧气话。”


    皇后看到念念,免不得又想起厉云征受刑之事,遂问:“云征的伤,可好些了?”


    厉云征对外称病,连亲弟弟成亲都难以出席,此事人尽皆知,皇后如此问,是笃定她知道内情。故而念念并不隐瞒,“无碍了,娘娘宽心。”


    皇后只以为厉云征是心中有结才避开喜事,怅然叹一口气,“你与他,若是早一些……本宫或许可以成全,终究是迟了。”


    念念听出她言语间停顿之意,生出一阵动容,明明做错事的是她,皇后反倒自责起来,霎时红了眼眶,强忍着泪水调侃,试图缓和低落的气氛:“早些娘娘可是问过将军的,说来也是阿芷爱哭真招人嫌,才被人拒了。”


    皇后被她故意装出的一脸蹩脚委屈相逗乐,秀眉舒缓几分,轻笑着:“阿芷是最讨人喜欢的。”


    “就是就是,所以娘娘莫总心疼他,让他悔一悔给阿芷解气才好。”念念顺坡下驴,语气俏皮地撒着娇。


    “好,依你。”


    “娘娘疼爱,索性多依阿芷些,将药吃了吧,阿芷还指着多在您跟前任性些时日呢。”念念此言不单单是哄慰皇后,更是心里话。


    她自幼失了生母,小宋氏待她虽好,总有自己的儿女要顾及,反倒是从皇后这儿得了许多偏爱,在她心中早已视如母亲,只是在言行上不敢僭越。


    皇后看着面前孩子般撒娇的人儿,胸中亦涌动着热切。


    她二八年华嫁于尚是皇子的文帝,次年诞下一女,封长宁郡主,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好光景仅仅三年,文帝继承大统后为安定前朝填充后宫,陆陆续续有了其他儿女。


    文帝十四年,为巩固草原各部落势力,身为长女的长宁公主和亲嫁去草原。


    次年,年仅两岁的念念被送到中宫,在皇后膝下教养,既是挟制太师,也是给皇后的慰藉。


    念念幼时在太师府和宫中的时光参半,皇后纵使一开始将她当作长宁的替代,多年相伴下来,早已视如己出,是实实在在喜爱,亦是另一份记挂。


    有儿女在身边尽孝,她又怎么舍得拂拒,遂颔首应了念念,踏实吃药。


    念念趁机错开话题,讲了些民间奇闻轶事解闷,一扫先前阴霾。


    皇后听个乐子,不留意呛了一口药,伏身咳嗽时,看到念念腰间玉佩,面露诧异:“这玉佩……”


    话未说完,一抹明黄身影提步跨入殿内,在皇后跟前驻足行礼。


    “儿臣向母后请安。”


    太子周邺看到念念时面上并无异色,反笑意晏晏道:“有小妹进宫陪着,母后定能舒心养好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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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念入宫时太子八岁,对这个娇嫩软糯的小女娃新奇正盛,加之她养在母后身边,便比待其他后妃生的弟妹亲近,亲切唤着小妹,得空便来逗弄。


    再大些,还带念念在御花园里捕蝴蝶捉蜻蜓,就连念念年幼闯祸,亦有他顶在前面护着。


    连文帝看在眼里,都以为待太子加冠,求娶念念入东宫是顺理成章之事,他只需顺水推舟促成一桩佳话,连带着将太师府的势力收归太子麾下,谁知未等到太子开口,皇后赶在前头私自作主将这丫头指给了厉家。


    皇后并非不知文帝心思,先斩后奏是打定主意不让她入东宫,再受高墙禁锢。


    文帝虽气,仍是顺了皇后之意。


    -


    “太子殿下。”念念起身蹲了个万福。


    “两年不见,小妹同本宫见外了。”


    曾几何时,念念跟在他身后一声声“太子哥哥”叫得香甜,从什么时候开始疏远的呢?


    她也记不清。


    是在父亲有意提醒她远离太子,还是在看到太子的眉眼总不自觉惦记起厉云征之后……


    从前念念以为是自己心里被厉云征填满了,所以看太子时生出错觉,当下再看,二人的眉眼确实相像,浓密剑眉下,乌眸闪着星光熠熠,弯着笑意时温和含情,敛起神色便不怒自威。


    和厉云行的桃花眼截然相反。


    越看越觉得毛骨悚然,念念忙不迭收了目光,盈盈笑道:“怎会呢,在阿芷心中,一直敬太子为兄长的。”


    太子未置可否,仍是端着一派温和道:“本宫记得小妹最怕暑热,刚巧父皇赏本宫一处别苑,据说是避暑胜地,小妹新婚,不如去赏玩一番添添喜气。”


    念念不明白他突然地殷勤为何意,犹豫着要不要拒绝,太子已下了决断:“随后本宫命人送帖子到府上,邀上云行,咱们兄妹一起聚聚。”


    此话一出,念念忽然知晓厉云行口中的好戏是何,自忖太子这番是有备而来的。


    可惜摸不准他的目标是谁。


    ***


    念念前脚回到厉府,后脚太子的请帖就送到了,邀他们夫妇二人去城郊别苑赴宴,时间定在五日后。


    “那个,”念念读完信,转眼看向雍榻上摇着扇子的人,不知道该叫什么,含糊带过称呼,直奔主旨:“你早知道太子今日会在?”


    厉云行闻听“那个”时略掀眼皮,等半天没等出来一个所以然,勾唇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