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抢人就是去荒野抢人啊！”


    猎犬不明所以，纳闷为啥老大会突然对这件事好奇。


    毕竟是老大的要求，于是很快便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菲尼克斯的日子很难混，要么进工厂，要么就等着饿死，


    但不管怎么说，这里好歹是新大陆最大的庇护所，


    很多不想进工厂的拾荒者和流浪者在城市周边游荡，依靠捡工厂废件和垃圾存活。”


    说着说着，猎犬脸上流露出一丝悲哀，继续说道：


    “老大你知道的，就那些黑心工厂的工作强度，干不了多久身体就得出问题，身体出问题就没法干活，最后活活饿死。


    所以大多工厂挂上招人悬赏，每送一个人去工厂干活就发50购物券。


    以前这活都是黑牙帮那些大帮派在做，我们这些小帮派根本抢不过他们。


    现在不一样啊！咱们在老大您的带领下完全可以尝试抢下这块生意！”


    居永元在之前和周书竹交换过情报，得知工人做一天活计的薪水为10购物券。


    这样看来，50购物券确实不少，抓一个人顶得上五天工资，比打螺丝要赚得多。


    但是……


    这和捕奴队有什么区别！


    居永元沉默片刻，出声问道：“那些被送去工厂的人，待遇方面和主动进入工厂有差距吗？”


    “没区别，哦不对！听说他们进去后要签一份协议，干满一年前不能离开工厂。


    只能居住在工厂指定区域，常年有蒸汽人偶监管，逃跑就会被抓住暴打一顿。”


    深吸一口气，即视感实在是太足了，工厂主这波操作和三角贸易差不多，只是没有在明面上把人变为奴隶而已。


    失去自由，每天都要进行十六小时的高强度工作，而且吃不饱穿不暖，这待遇还TM不如奴隶呢！


    至少奴隶死了，奴隶主还会心疼一下，毕竟是自己的财产。


    在工厂主眼中，这些被抓来的工人和耗材没区别，往死了用就行，反正他们都活不过一年。


    聚居地大街上除却零星飘过的垃圾之外，只有居永元和猎犬两人相视而立，明明是新大陆人口最多的城市，却诡异地充满了孤寂感。


    望着街道两边半废弃的房屋，居民们连待在家的时间都没有，全在工厂里打螺丝。


    愤怒、悲哀、疲惫等等情绪涌上心头，居永元话到嘴边却迟迟无法说出口。


    最终，叹了一口气后，居永元问道：“唉，你们没有想过改变一下吗？”


    猎犬无法与自家老大共情，在他看来，老大语气中的虚弱是没有道理的。


    像老大实力这么强大的人，怎么会有烦恼呢！


    “改变？只要老大你一声令下，兄弟们都跟你走！”


    很显然，猎犬并不明白“改变”指的是什么。


    美国诗人狄金森曾经写过一首诗。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可如今，太阳把我的寂寞；


    照耀得更加荒凉。


    猎犬并没有见过太阳，所以他可以忍受黑暗，忍受工厂主的压榨；忍受八小时休息制；忍受被当做工具。


    猎犬曾经在工厂里待过，因为受不了监察队二鬼子压迫，带着一帮弟兄逃离工厂来到接头混日子。


    居永元无法苛责猎犬，更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评判他的行为，指责他漠视同胞生命，试图成为工厂主的帮凶。


    忍受不了黑暗，要做的是将太阳带到黑暗之中，让阳光撕裂一切污秽，而不是对沉溺于黑暗中的同胞落井下石。


    深吸一口气，居永元捏紧拳头，坚定决心。


    之前聚集帮众更多是为了完成任务，所谓焚烧菲尼克斯只是忽悠人的口号。


    现在，居永元真的想给菲尼克斯带来新生。


    “走吧，时间差不多，我们回去看看混混头子召回了多少人。”


    猎犬看着居永元走远，带着一分懵逼匆忙跟上，他还在思考老大口中的改变是什么意思。


    ————


    原先空旷的街道已经被大量的混混填满，初步望去大概有两三百人。


    沉寂的西部聚居地难得聚集这么多人，总算是让这座腐朽的城市多了一分人气，不复之前的寂寥。


    “老大你终于来了，好多人都趁着你不在的时候溜走了，对不起……”


    混混头子见到居永元便一个箭步冲上来，眼中满是忐忑，生怕因工作不力受到居永元责备。


    不过居永元倒是看得很开，本来混混们就是被自己的武力胁迫而强行聚到一起，逃跑很正常。


    无花果总共也就不到三百五十人，混混头子能留下近三百人已经很不错。


    混混头子的能力值得肯定，居永元扪心自问，如果没有这份碾压的实力，凭自己的口才，想留住两百人都难。


    “没事，你做得很不错，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来着？一直没听你介绍过自己。”


    混混头子听到前半句话时满脸惊喜，然而当居永元问到名字时，脸色转而变得幽怨，心里疯狂吐槽道：


    “怎么就是我没有介绍自己，明明是你不让我说名字！”


    不过混混头子只敢在心里吐槽一下，怕说出口被居永元揍一顿。


    混混头子哭笑不得地说道：“我的名字是伊斯特，没有姓，老大直接叫我伊斯特就行。”


    点点头，居永元道：“行吧，一会儿你就站在我旁边吧，有事要和兄弟们说。”


    说罢，居永元不做耽搁，从伊斯特手中接过话筒，站到早已准备好的木箱上。


    “咳咳！兄弟们安静一下！”


    说话声经过话筒放大数倍，居永元的声音压过混混们的窃窃私语，他们愣了愣，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交流。


    主要是怕继续说话会被揍。


    见到手下小弟止住话头，居永元满意地点点头。


    不服从的刺头早早溜了，还留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愿意跟居永元混一段时间再说。


    如果居永元能力不行，让他们吃不上饭，大不了跑路就是。


    “兄弟们，我就是你们的老大居永元。


    因为之前的一些误会，我和各位或多或少存在一点‘小摩擦’，


    大家既然还能留在这里跟着我混，那我就有义务带着大家做大做强！”


    说到这里，居永元顿了顿，给混混们缓缓。


    “咱们混帮派，追求的是什么？有没有人来说说？”


    居永元的问题把一众混混搞得有点懵，他们还真没想过自己有什么追求。


    沉寂片刻，最终一位身材比其他人大了一圈，看上去很能打的混混越众而出，大声说道：


    “爷不想进厂打工，那帮瘪犊子不太不做人了，没饭吃才来混街道。”


    “硬要说有什么追求，爷想餐餐都吃饱！”


    居永元感觉此人有些面熟，似乎是之前被自己揍过的一个帮派老大，难怪敢第一个开口。


    有人带头，台下的混混鼓起勇气七嘴八舌地叫喊起来。


    “我想攒钱娶个媳妇！”


    “饭都吃不饱娶什么媳妇，要我看还是吃饱饭最重要。”


    “是啊，还是吃饱饭比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