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作品:《夫君他别有风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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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锦盒和信笺是沈徽音给黎又蘅的没错。


    锦盒里装着的是螺黛,作为沈徽音对黎又蘅先前赠画的答谢,不是吴氏所想的什么信物。至于那信……


    袁瑛同唐惟一私会被发现后,一副用情至深,铁了心要嫁的架势,黎又蘅心想不管到底能不能成,总要摸清楚那人的底细。她作为嫂嫂,虽不好插手小姑子的婚事,但见婆母为此事忧心,她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帮着查查那唐惟一究竟靠不靠谱,可巧她正有一条人脉。


    她记起那日在曲江池畔,看见沈行知和唐惟一同游,猜测他二人关系熟稔,若要打听唐惟一的人品处事,问沈行知正好,于是上次见沈徽音时,便让她转告沈行知,请他帮忙留意唐惟一。


    她这个人,在屋里有几分散漫骄纵,但到了外面行事却是极谨慎的。这世道对女子严苛,稍有不慎,名声便被损毁了,男女大防,她向来防得很严,所以事情托付给了沈行知,但书信来往都是借沈徽音的手,今日的信,也是沈徽音对沈行知回话的转述。


    信的内容,黎又蘅拿到手还没来得及看,但见沈徽音这么着急,天都黑了也要把赶紧信送来,可知情况不妙。因此黎又蘅才不想让袁褚看信,就是怕唐惟一有个什么不好,袁褚得知自己女儿找上个不三不四的男人,要大发雷霆。


    果真如她所料——


    唐惟一并非袁瑛所看到的那般光风霁月。他是从江陵考上来的学子,家境清贫,寒窗苦读十几年考取功名属实不易,若是顺利的话,科考后,他会被授官,正式步入仕途,奈何没有通过选官的关试,只能等待录用,前途一片迷茫。说到此处,或许还让人为他惋惜,可是再往下探寻,便有些变味。


    他并不是个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很擅长与人打交道,出身低微,却能在京中结识不少贵人,几乎每次宴请都会有他的身影。信中,沈徽音特别说明,沈行知说此人本就颇有文采,又伶牙俐齿,嘴皮子功夫很厉害,便是那些个眼高于顶的勋贵子弟,也能被他哄得舒心,乐意与他来往。


    那不谙世事的袁瑛见了他便对他死心塌地,倒也不奇怪了。


    若只是这些,问题也不大,关键的就是后面的内容。约莫两个月前,一次宴饮结束后,沈行知与唐惟一一同出来,正要走时,在大街上瞧见一个妇人怀里抱着尚在襁褓的婴孩,与唐惟一拉拉扯扯。那妇人哭哭啼啼的,他去问可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唐惟一把人打发走,说是家里的一个远方亲戚上京投奔他。他撇得干净,可沈行知分明看见他腰间荷包的花纹,与那婴孩小衣服上的如出一辙,想必都是出自那妇人之手,那他们怎么可能是远方亲戚?再看唐惟一急于撇清的态度,可想而知,他和那妇人之间定然有什么不能见光的关系。


    这便是沈行知了解到关于唐惟一的全部,都在信中写明了。


    袁瑛捧着信看完,面色怔愣,整个人跟丢了魂一般,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她抓住徐应真的手,急道:“母亲,你不是让人打听过了,他家中只有一个母亲,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吗?”


    徐应真看完信,差点背过去,见袁瑛还是一副糊涂样,气得不轻,“还不明白吗!定然是那唐惟一早在江陵的时候便有了人,只等他考取功名授了官,二人便可成家,可他没能顺利谋得个一官半职,便生出走捷径的心,瞅准了你是个傻的,随便说几句甜言蜜语,便哄得你非他不嫁。有了你这千金小姐,老家的旧人自然抛之脑后了,要不是正好被人瞧见了,你还要去给人当庶母吗?”


    袁瑛的脑子都成一团浆糊了,“他不是这样的人啊,母亲,还是要查查清楚啊。”


    袁褚怒视着袁瑛:“你还要查什么?难不成你还要上门去,问问他家孩子叫什么名,几个月了?不如我再给你备份礼,给那孩子捎过去?”


    袁瑛被父亲指着训斥,登时怕得缩了脖子,眼泪掉下来。


    袁褚疾言厉色:“你还有脸哭!一直想着你年纪小,又是个女孩儿,我和你母亲对你多有纵容,便是犯了什么小错,也只当你是少不更事,不忍苛责。可若不是看了这信,我都不知道你如今混账成这样!都现在了还不知醒悟,简直愚不可及!还不回你屋里去反省!”


    袁瑛被骂得哭都不敢哭,抽抽搭搭地被苏嬷嬷扶着出去,到了廊外,才忍不住崩溃大哭起来。


    花厅里,一片寂静。袁褚刚发完火,谁也不敢说话。


    信也看了,黎又蘅非但和沈行知没有逾矩的来往,还一片好意为着家里妹妹的终身大事着想。


    吴氏和陈婧安这下都哑巴了,袁褚冰冷的眼神扫过来,“你们可还有什么话要说?来我家里闹得鸡飞狗跳,见识了我家真正的丑闻,可称心如意了?”


    吴氏面露尴尬:“大哥,我不也是担心家里的名声嘛,这查清楚了,没事自然是好。那我也就放心了。”


    徐应真看了眼黎又蘅,心里感激着她对袁瑛的事上心出力,更是心疼她今日被人无缘无故地泼脏水,同为女人,她明白,黎又蘅这委屈受大了。


    她的脸色也不似往日温和了,蹙眉问吴氏:“那你冤枉我们家媳妇的事怎么说?”


    吴氏干笑两声,“这关心则乱,一时误会了,也是难免的嘛!想必三郎媳妇,也不会同长辈斤斤计较。”


    她料想着新妇再横也不敢开罪她这个长辈,都这会儿了,也不肯拉下脸来道一声不是,可黎又蘅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她直接说:“二婶,我不让你看信,你说我心里有鬼,我让你看了信,你又让我别计较。倘若我和你计较,便是我小肚鸡肠,不尊长辈,那你方才揪着我不放,随口污蔑,又是存了什么心?我实在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二婶,还请你明示。”


    还明示什么?都看得出他们二房就是心中记恨,没事找事来了这么一出。吴氏没能得逞,还被黎又蘅质问上了,真是又羞又气,可嘴上又不肯饶人,哼了声说:“说到底,你也不是全无错处,这家里是没人了,非要你去找别人打听?我们袁家是要败了吗?话说回来,你既能找沈行知帮忙,说明你二人还是有私交的,也不算白冤枉了你,日后你自警醒些就是。”


    黎又蘅嘴角缓缓扯出一个冷笑,“听这话的意思,二婶是还对我有疑虑,既如此,你不如直接去我屋子里翻个底朝天,看有没有你想看的东西。”


    吴氏听她阴阳怪气,又瞪起眼珠子,“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黎又蘅根本不想再和她多说一句,领着苍葭就离开了花厅,临走时,也没跟公婆道一句告辞。


    袁彻估计她气得不轻,想赶紧去瞧瞧,但这事还没完。


    他看向袁褚:“父亲,新妇自进门以来,规行矩步,没有任何错处,平白无故被人污蔑,实在是无妄之灾。今日之事,必要有所责罚,一来还新妇一个公道,二来也正一正家里的风气。”


    吴氏方才敛了气焰,又听袁彻说什么责罚,火气腾地上来,“袁彻,你什么意思!你打量我们二房好欺负是不是!为着你那媳妇,你张口闭口要处置起我了?”


    “我没这个权利。”袁彻脸上淡淡的,“但父亲是家主,向来公平公正,明辨是非,又最注重颜面声誉,绝不会容忍这种造谣诽谤的行径,相信父亲一定会主持公道。”


    袁彻给袁褚戴好了高帽,徐应真也忍不下今日之气,推波助澜:“老爷,确实不能让人家又蘅白受委屈啊。”


    袁褚沉着脸没说话,吴氏和陈婧安见他们仨说着说着就要收拾人了,都急赤白脸。


    吴氏怒目圆睁地嚷嚷:“你们还想怎么着啊!”


    谁知还不等袁褚发话,曾青小跑着进来,喊了声公子,惨然道:“少夫人她走了,说是要回娘家住几日。”


    袁彻面色一愣,赶紧往外走,要去追人,袁褚却叫住他说:“她刚出门你就追出去,在外头拉扯起来,被旁人瞧见了,便知道你们夫妇生了嫌隙,免不了闹出些闲话,还是先别去了。”转而又对吴氏婆媳二人说:“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还嫌闹得不够乱吗?”


    黎又蘅都回娘家了,这下可真是不好收场了,吴氏二人蔫了,不敢再多说一句,识相地走人了。


    袁彻自己的媳妇都被气跑了,那惹是生非的二人竟然就这样被父亲放过了吗?


    徐应真见袁褚走了,一阵无奈,过去安慰袁彻道:“暨明,这会儿又蘅在气头上,你就是追出去也无用,还是等明日,娘陪你一起去黎家接人吧。”


    ……


    黎兆今日赴好友的宴,一直到天黑才回来,他背着手,慢慢悠悠地走进家门,听下人说黎又蘅回来了,还没来得及想为何,喜滋滋地往上房走去。


    “闺女回来了?人呢,快让爹瞧瞧。”


    他咧着嘴进屋,谁知进去便看见董元容坐在炕床上抹泪。


    “你还知道回来?你闺女都让人欺负死了你知不知道!”


    黎兆一脸懵,瞧见黎又蘅趴在炕桌上,拿着剪子百无聊赖地剪烛花,这才开始奇怪她怎的突然就回来了。


    “这是出什么事了?”


    听完了事情的原委,他也是气得直拍桌子,“荒唐!还说什么袁家家主治家甚严,原来就是这么纵着人污蔑我女儿的吗?”


    董元容恨得不行,“当初就寻思着袁家是个体面人家,把女儿嫁过去不会吃苦受罪,谁承想竟是一窝子脏心烂肺的狗东西!刚嫁过去多久,就把人欺负成这样,以后还得了?”


    黎兆说:“我也听说过那袁家二房不成气候,今日才是真见识到了。就因为没帮他们收拾烂摊子,就想着法儿来找人不痛快,还把矛头指向我家又蘅身上,杀千刀的,亏得那袁裕差点被卷进谋逆案时候,我还帮他一把!早知他们会以怨报德,就该任他自生自灭去,这亲也不跟他们袁家结了!”


    黎又蘅着实是被气回来的,但回到家后,情绪已经平复不少,这会儿面无波澜,倒是听父亲说起袁裕的事,起了点好奇心,“爹,你说袁彻那二叔差点被卷进谋逆案是何意?”


    “那谋逆案的主谋张启被问罪后,圣上命大理寺大力清查余党,但凡和张启沾过边的,都被查办了。袁裕曾给张启送过一个美妾,本来也是要被发落的,但当时你和袁彻已经定亲,你那公爹直接求到了我跟前,我自然不能不帮,恰逢那时圣上口风松了些,意思是也不必抓得太严,没有直接伙同谋逆的行径,都可以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