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作品:《纵意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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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吧那晚之后连续好几天,苏以棠总是见不着季清屹,早上她起床吃完饭,季清屹还没起,等她陪外婆出门溜达一圈回来,季清屹又已经离开了家。


    她和孟晨曦逛街时,顺道去古街商铺看了眼,才知道季清屹不知什么时候雇了个人看店。


    晚上去酒吧倒是能看到他,不过他唱完歌就去吧台帮调酒,也不过来陪坐陪喝了,打烊后酒吧总也收拾不完,让她先走。


    好在小巷里那只流浪狗已经认识了她,前段时间每晚两人一起回去,季清屹总是从兜里掏出根火腿肠递给她,让她贿赂那只小流浪狗,没喂几次,流浪狗见着她也开始友好地摇尾巴了。


    不过苏以棠确实耐心有限,去了两次酒吧之后,看出来季清屹在躲着她,她便也懒得再找他了,由他去。偶尔和孟晨曦去酒吧玩一玩,和孟朝阳开开玩笑,玩够了就走,不多分给季清屹一个眼神。


    从酒吧出来,晚上的古街很热闹。


    “真不追了?”孟晨曦一边吃烤榴莲,一边拉着她在小吃摊间穿梭,“你不会这么快就没兴趣了吧?”


    “怎么会。”苏以棠扫码买了份臭豆腐,递到孟晨曦鼻子旁让她闻,比谁的更臭,然后挑了一块送进嘴里,“说实话我对他的兴趣只增不减,但是我也是个有脾气的人,被他三番五次地拒绝,耐心快耗没了。”


    “你到底喜欢他吗?”孟晨曦问。


    苏以棠想了想点头:“我也确实挺喜欢他的。”


    “那你就继续追呗。”孟晨曦白了她一眼,“追人还要耍大小姐脾气啊。”


    “我没生气,我是不想逼他太紧。”苏以棠把没吃完的臭豆腐扔进路边垃圾桶,从包里拿了张湿纸巾擦手,“他不想谈恋爱,一退再退,我给他时间想清楚。”


    苏以棠打开微博看了眼,发现自己之前发的那张草图被屏蔽了,她关掉微博,把苏承国电话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不过我最近可能真的没时间管他了,得先处理家里的事。”


    和孟晨曦分开后,苏以棠给苏承国去了个电话,她前几天发的那条微博只在小范围内引发了传播和讨论,没多长时间就被屏蔽了,应该是苏承国的运作。


    其实苏以棠也清楚,苏承国这么做并不是为了维护苏赫,在他眼里,事业最重要,苏赫只不过是他赚钱的工具,他维护的是公司利益。


    但是苏以棠只想维护舒如烟的利益。


    电话接通,苏承国苦口婆心,说已经知道苏赫派人砸她车了,他让人把苏赫的车也给砸烂了,只要她不闹了,立刻就让苏赫滚出公司。


    苏以棠只坚持一点,说苏赫必须公开承认抄袭。


    两人掰扯了半天,苏承国还是舍不得放弃眼前的利益,苏以棠挂掉电话后,直接联系了几个服装设计和时尚领域的大博主,付费让他们帮忙把草图散了出去。


    抄袭事件彻底发酵的时候,刚好是之前约定好的第二次直播带货的时间。


    中午,苏以棠一边处理来自网络各方的舆论,一边赶到古街商铺。


    肆月团队已经到了,正在进行直播前的准备。


    苏以棠远远地和肆月他们招手,经过商铺的时候,刚好看到季清屹从里面走出来。


    两人视线相接,苏以棠随口打招呼:“这么早?”


    季清屹站在商铺门正中间,嘴里噙着支还没点燃的香烟,左手放在裤子口袋里,看样子是打算找个地方抽烟,他视线一触即离,抬脚迈下台阶,懒散地往斜对面那棵玉兰树走:“还行。”


    苏以棠往反方向走,去找肆月。


    “需要我帮忙吗?”苏以棠随手把铺在桌子上的展示商品整理了下,看到肆月手上的戒指,笑起来,“这么巧,你也买了这款戒指?”


    “新款,店员推荐,就买了。”肆月的戒指戴在右手,“你也买了?”


    苏以棠点头。


    “男款?女款?”肆月问。


    “男款。”


    肆月有点惊讶:“打算送给谁?”


    苏以棠看了眼远处玉兰树下那个躲得远远的人,哼了声:“买来收藏,不送谁。”


    热场表演之后,商品销售比上一次还火爆,好多上次没抢到心仪商品的网友,这次早早地蹲守直播间。


    有了上次的经验,小镇手艺人们也提前多准备了些手工品,不过商品上架之后,库存消耗还是很快。


    季清屹抽完一支烟捻灭,刚要去扔垃圾桶,被上次那个老太太喊住。


    “阿屹,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老太太指了指苏以棠和肆月的方向,语气关切,“那姑娘怎么又和那个主播在一起?”


    季清屹懒懒地靠回玉兰树干上,看都不往那边看:“她和谁在一起,不关我事。”


    “你们吵架了?”老太太问。


    “没有。”季清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想说,只好转移话题,“您累不,我去搬个椅子来。”


    直播结束时,苏以棠不知去哪了,季清屹在店铺里安排发货时,肆月和助理两人走了进来,肆月冲他招了招手:“季老板亲自发货,辛苦了,需要我们帮忙吗?”


    季清屹视线从肆月中指上的那枚银色戒指上扫过,他认得这枚戒指,和上次苏以棠带回来的那个香槟色的戒指盒是同一个品牌。


    ——“这个不是给你的。”


    苏以棠的这句话重现他脑海,季清屹俯身继续收拾商品:“不用了。”


    “那我们就先出去收拾设备了。”肆月带着助理走了出去。


    已经是下午了,夕阳暗红,余辉好似即将燃尽的烛火,毫无精神地透过商铺那道斑驳老旧的木门框照进来。


    商品装盒、打包,扬起半空尘埃,在昏黄的光线里毫无目标地游荡。


    季清屹半蹲在地上,机械地保持同一姿势不知道连续打包了多少个,只觉得思维渐渐变得迟滞冷漠,仿佛要把自己和这个世界隔离。


    他停止装盒打包的动作,懒散地倚靠到侧后方的收银台桌壁,动作由蹲变成了坐在地上,敞着腿屈着膝,双臂没精打采地搭着膝盖。


    暗红的斜阳照在他冷白的脸上,他垂下头,良久,嗤笑了声。


    苏以棠过往说过的话一个劲儿地往他脑袋里钻,“我是真的喜欢你”、“接吻吗“、“我想你是我一个人的”、“他太难追”、“我没什么耐心”……


    这些话反反复复,搅得他头痛。


    “走啊,吃饭去。”门外,苏以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在招呼大家吃饭。


    一道人影在地上缓缓延伸过来,苏以棠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阿屹,晚饭去不去?”


    季清屹没抬头,摇头拒绝。


    人影后移,很快消失不见。


    “他不去吃了,我们去吧。”苏以棠的声音渐行渐远,“吃完搭你车回沪市。”


    “哗啦——”


    一个瓷壶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工作人员无措地站在那里:“对不起,我手滑没拿住,要赔吗?”


    季清屹缓缓抬头,单手撑地起身走过去。


    “不用,忙去。”他俯身去捡瓷壶碎片,指尖从碎片嶙峋锋利的边缘滑过,他也毫不在意,片片瓷白被染上鲜红的血迹,被他扔进门口的垃圾桶。


    商铺台子上还有很多个瓷壶,季清屹懒懒地倚着门框,任由指尖的血一滴一滴地聚集、坠落,手指上的痛意稍微分散了一点他烦躁的情绪,但他还是觉得心里发闷,很想再拿几个砸在地上。


    其实自从来到菱镇,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烦闷的情绪了,此刻,他很清楚自己这种情绪的来源是苏以棠。


    可是不是他先选择撤的吗,现在苏以棠选择了别人,他难受什么?


    苏以棠对他就是见色起意,他一开始就知道,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她只想玩玩而已。


    季清屹脑海中又浮现出那道冷漠鄙夷的眼神,来自他的亲生母亲叶芳华,她说他不该出生,他的存在就是她的耻辱,他流着季家的血,不配爱人,不配说爱,她警告他离女孩子远点,不要害人。


    他觉得自己和父亲不一样,也对着母亲发誓过不会成为父亲那样的人,可是叶芳华只是冷漠地转身走了,她的眼里从来就没有过他,无论他乖巧懂事,还是打架自残,他都没有得到过母亲哪怕一点点的关注。


    “季老板你手怎么了?”有工作人员注意到他的手,连忙给他递上纸巾,“是不是不小心被碎片割到了,快擦擦吧。”


    季清屹接过纸巾随便擦了擦手指,抬脚走出商铺:“我出去透口气。”


    天已经黑了,路灯照亮纵深的古街。


    季清屹走在婆娑的树影下,影子和树影交叠,缓慢的,颓丧的,被路灯拉长又缩短。


    他点了支烟,深深地吸进肺里,良久再缓缓的呼出,一口接一口的,舒缓心里横冲直撞的郁气。


    抽到第五支烟的时候,手机在他衣兜里响了声,他咬着烟,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是孟朝阳的微信:[屹哥,请教一下,你的腹肌是怎么练出来的?教教我(抱拳]


    季清屹面无表情地打字回复:[往死了练。]


    刚要锁屏,某娱乐公众号推送一篇新闻,醒目的标题映入眼帘——


    【某叶姓女星跳楼身亡】


    季清屹被烟呛到咳嗽不止。


    -


    晨光透过玻璃窗,静静地洒进老宅。


    薛珍珠正在扫地,听到楼上难得的这么早便响起了动静,知道是季清屹起床了,于是把扫帚放到门口,打算先做早饭。


    季清屹提着一个行李箱下楼,薛珍珠站在门口,有点意外地问:“阿屹你拿行李箱做什么?要去哪里?”


    季清屹把行李箱挨着沙发背放着,站在那里,认真道:“薛奶奶,我要回京市了。”


    其实昨晚他就该回去,只是怕打扰薛珍珠睡觉,同时他也觉得应该正式和这位慈祥善良的老人道个别,道声谢,如果没有她,可能他早就死了,在叶芳华上一次寻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