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醋意

作品:《斩红鸾(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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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枫直接将慕兮背进了自己帐中,吩咐桃桃为她查看后背的伤势。


    哪怕不合规矩,但此刻兮儿在他眼下才能安然无恙的养伤。


    对外只宣称慕十七为护小郡王受伤,魏王府感恩将他留在身边养身罢了。


    少女趴在床榻上,双手紧紧拽着靠枕,苍白的脸蛋上还坠着星星点点的血红,鬓边几缕发丝黏在脸上,发白的唇微抿。


    “疼......桃桃,你轻点。”


    “小姐,我已经很轻了......”桃桃吸着鼻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那些细细密密渗出的血珠子,大片擦伤的红痕在少女雪白的肌肤上很是醒目。


    “小姐,怎地这么不小心,这后背......”


    桃桃从小跟在三小姐身边,便是知道三小姐瞧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却是最怕喝苦药,最怕疼的。


    如今一入这上京城,她眼瞧着都伤了好几回。


    乳状质地的药膏轻轻涂抹上,丝丝缕缕凉意至后背蔓延,顿时没那么难受了。


    慕兮懒懒地趴在靠枕上,偏着头,似想到什么,双眼瞪圆,声音都拔高了三分,“桃桃,不会留疤吧?”


    桃桃被她家小姐的模样逗笑,小姐虽时常伴男装,心底还是爱美的,她慢悠悠开口,“小姐,后背一大片擦伤呢,得好好养护,否则会容易落疤的。”


    桃桃言过其实了些,就想让小姐随她回去。


    “这么严重?”慕兮微微拧巴着柳眉。


    桃桃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小姐,您随我回王府住吧,那宸王瞧着就不像会照顾人的样子,回去我肯定好好照顾小姐,定不会留下任何疤痕,就算是有一点,我想沈公子也定不会在意的。”


    “嗯。”慕兮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想的却是其他事。


    今日围猎场的老虎出现得着实蹊跷,得让大哥去查查怎么回事。


    “沈公子?桃桃你说什么呢?”慕兮回过神来,侧着头打量大言不惭的桃桃。


    桃桃捂着唇笑,“小姐,我说沈公子定不会在意您身上的疤痕呢。”


    “桃桃,你别胡说......”


    在朔州,所有人都知慕沈是世交,沈砚初时常与慕家三兄弟行走,知道慕兮身份的人都看出了沈砚初的心思,知他非慕兮不娶。


    两家人也有默契,早已认定二人的婚事。


    只待沈砚初加冠,慕兮思绪飘远,她记得沈砚初应是年初的生辰。


    前世寻她,便是希望她能回去参加他的冠礼,她却无情地拒绝了他。


    甚至在他冠礼前就早早殒命。


    少女一双清眸泛起点点水雾。


    “小姐......”桃桃的轻唤拉回慕兮的思绪。


    “桃桃,沈砚初有送信来么?”


    “有的有的,昨日和家书一起到的,回去就给您拿。”


    ......


    营帐外。


    慕枫吩咐人严格把守,他自己也守在帐外,不许任何一人靠近。


    景逸主仆二人在离他不远处就被魏王府的侍卫拦下,慕枫也不甚在意,交代完事才朝二人走去。


    “她如何了?”


    慕枫行至景逸跟前还未站定行礼,景逸便急切问道,虚抬起手示意慕枫不必行礼。


    慕枫掀起疏朗的眉眼,眸中无甚温度,淡淡回,“后背受伤,得需要些时日将养,她救了我,若殿下不弃,让她去魏王府养伤可否?”


    语气虽带着询问,景逸却知慕枫心性,怕是早已做了决断。


    他没料到慕枫出言如此直白,原打算将她接回玉兰阁,亲自照看,若是如此,恐那些闲言碎语不会停歇。


    慕枫知慕兮是女儿身,如此安排,或许更为妥当,景逸勾了勾唇,“好,那有劳了,待她伤好,我自会前去接回。”


    二人间的交谈戛然而止,慕枫冷眸暗沉,景逸恢复以往的清风霁月,眉眼含笑,永远似一波平静的湖面。


    却只有他自己知晓,平静的湖面下早已波涛汹涌。


    不多时,陛下差人来问候声小郡王和十七侍卫伤势,慕枫皆一一作答,直言十七侍卫英勇果敢,他才免受猛虎之害。


    陛下一喜,没成想宸王麾下还有如此忠义勇武之人,敢斩杀猛虎,便定今日魁首是慕十七,将‘龙鳞弓’赐予宸王。


    景逸领旨跪谢。


    待陛下的人离去,慕枫便坦言道,“今日之事很是蹊跷,不是对着我来的便是对着你。”


    亦或是对着兮儿去的,可是谁又知兮儿身份,为何要置她于死地。


    “我已派人去查......”


    “子瑜,她......”


    你和她究竟是何关系,景逸终究没能问出口。


    慕枫凝着景逸离开的背影,这一瞬,他似是瞧见了前世沈砚初从上京回到朔州的样子。


    落寞孤寂,一整个人似是被掏空了一般。


    他记得那时他问沈砚初发生了何事,宿醉三日后的沈砚初红着眼尾,“兮儿不要我了,她喜欢上了别人......”


    慕枫剑眉紧紧皱起,景逸如今的模样很像那时的沈砚初,他也喜欢上兮儿了,可在他面前的兮儿是男子。


    慕枫没来由的脸庞一抽,景逸这......


    他得回去好好嘱咐嘱咐兮儿。


    魏王府。


    入夜后皎月当空,听雪阁前一片清晖,婆娑的树影轻轻摇晃,似在哄睡阁内的少女。


    男子一身墨色夜行服,单手一撑轻轻纵起至屋檐之上,飞檐走壁,直至听雪阁屋顶。


    月色下更显冷白的手指轻轻拿起一片青瓦,借着月华看清阁内的情形。


    少女趴在床榻上,一身月白里衣包裹着窈窕的身姿,乌发铺散滑落在肩下。


    阁内靠近床头的几盏烛火还在闪烁晃动,映照在少女粉白的侧颜之上,她头微微侧着,几缕发丝垂在脸颊的一侧,双眸安静地闭着,在狭长的眼睫下投出一片淡淡的暗影,甚是娇媚。


    景逸一双沉寂的黑眸中似漾起一缕碧波,他愣愣地看着少女熟睡,渐渐出了神。


    夜风拂来,阁内一扇微掀的窗边流进一缕清风,拂上少女粉白的脸庞,发丝挥动,连带着少女软枕下的一封书信也被吹得发出了轻轻的唰唰声。


    景逸眯起双眼,常年习武之人目力很好,软枕下被拆开的信纸露出一角,隐约能见上面写着,“兮儿......等你.......”


    字迹铿锵有力,藏锋蓄势。


    是一男子的笔迹,也断然不会是慕枫的字,慕枫的字迹他是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