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作品:《冒充侯府千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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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门外风卷寒云,雪稍霁。


    青年缓缓转身,见到来人,疏冷的眉目稍抬。


    他微微拱手,唤了一声:“母亲。”


    一众下人也恭敬低头:“夫人。”


    蔺侯夫人一袭湖蓝锦纹云裳披袄,银狐轻裘,被一众婢女簇拥着趟雪而来,一步步自带风骨傲气,即使年过中年,却依旧容貌卓绝,仪态雍容。


    她一双凌厉的丹凤眼冷冷睨了眼前的青年一眼,说出的话语带着刻薄的尖刺。


    她冷笑着看着蔺淮:“你还知道我是你母亲啊?你如今这般行径,是何居心?”


    “母亲说笑了,儿子只是担心妹妹的病情,还带了大夫想为妹妹诊治。”


    即使蔺侯夫人在大庭广众下这般下他颜面,蔺淮神色仍是无波无澜,语气也依旧谦和。


    蔺侯夫人不为所动,她冷着脸:“不必了,我女儿的病自有我这个做娘的关心,蔺大人还是请回吧。”


    蔺淮唇边自始至终挂着一抹温和的笑。


    “既然如此,儿子告退。”


    听着门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远去,沈衿月这才稳定了心神。


    但眼下,她还得要应付一个另一个人——蔺侯夫人郑舒清。


    沈衿月和这位她名义上的亲娘相处不多,原以为她以蔺家走失千金蔺月笙的身份来到蔺府,应付最多的应该是蔺月笙的亲娘,但没想到,这位蔺侯夫人反倒是对她最冷漠的。


    郑舒清基本上一年到头都待在佛台寺礼佛,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虽然郑舒清原本就因和蔺侯夫妻不睦而久居佛台寺,但在“亲生女儿”回来后依旧住在佛寺,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位蔺侯夫人察觉到了她的身份不对。


    正想着,蔺侯夫人突然推门而入。


    沈衿月抬头就对上郑舒清板着的一张脸,甚至还能看见她眼中几分审视和怒气。


    于是沈衿月收了情绪,装作乖巧的样子,软软叫了一声:“阿娘。”


    “你个不中用的,连个竖子也赶不走,还好意思叫我阿娘?”


    郑舒清斜眼冷瞪着她,声调也带着冷厉,倒真有几分唬人。


    不过,听她这语气,沈衿月倒是放心了些。


    应该还没有怀疑她的身份。


    沈衿月衡量了一下拉拢这位蔺侯夫人从而得到她庇护的可能性,于是自动忽略了郑舒清冷漠的话语,朝她露出一个楚楚可怜又略带惊喜的笑容。


    “阿娘,您怎么回来了?”


    郑舒清态度果然软和下来,她沉哼了一声:“你生着病,老太君几番催促我,我还好意思不回来吗?”


    沈衿月:……这可让她如何接话好?


    好在这时,郑舒清身边的嬷嬷出来打圆场,她半叹半笑道:“姑娘,您可别听夫人这话儿,夫人向来最是嘴硬心软的,听说你病了,夫人赶了几日路回来的。”


    沈衿月怯生生又带着喜色的望向郑舒清,十分乖巧道:“是女儿让您担心了。”


    郑舒清表情有所柔和,却依旧硬着嘴:“知道就好。”


    “不过,谁曾想刚回来就碰上这竖子,着实是晦气。”


    看着郑舒清满脸嫌弃和烦躁的神情,沈衿月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府里这些日子,她也清楚蔺侯夫人身为正室夫人,肯定是不喜蔺淮这个私生子的,但蔺淮好歹是名义上寻她回府的“恩人”,沈衿月本人肯定不能表现半分不喜的。


    正好那嬷嬷又适时接过话。


    “夫人也不用担心,二公子如今也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又诰命在身,也是时候该分府别住了,想来侯爷也不会说什么的。”


    闻言,郑舒清这才脸色好了些。


    但过了片刻,郑舒清目光再次盯上沈衿月,沈衿月顿时警觉起来。


    “怎么了,阿娘?”沈衿月小心翼翼询问。


    郑舒清目光沉了几分:“笙儿,我知道是蔺淮将你寻回带你回家,所以在府里你与他亲厚些,但这个人心思过于深沉,绝对不是个好相与的,你以后可别和他走得太近了。”


    沈衿月松了一口气,目光下敛,乖乖道:“女儿知道了。”


    经此一事,连着几日,蔺淮都没有再来过月落院了。


    平静的有一丝诡异。


    但沈衿月也不能常以养病为由龟缩在月落院,所以在打听到蔺淮不在府中后,便去给老太君请安了。


    福寿堂,沈衿月乖巧地在一旁侍奉着添茶。


    老太君银须白发,穿着简朴,但面色却极其肃穆庄重。


    她捏着一串佛珠,淡淡问道:“笙姐儿病好了?”


    沈衿月恭敬地将一盏青白玉瓷盏递上前,温声道:“现已大好了,劳老太君担心了。”


    “那就好。”


    老太君接过瓷盏,细细啜了一口,随后轻笑起来:“笙姐儿这煮茶手艺,还得和府中教引嬷嬷再学学。”


    沈衿月尬笑着应下:“许是病了太久了,手生了些。”


    老太君放下茶盏,转动着佛珠,微眯着眼看向她。


    “你父亲先前来过了,提及你与沅王世子曾经定下的婚事,但我想着你年幼离家走散,如今刚归家不久,此事还是想问问你的想法……”


    正这时,外头突然喊了一声。


    “老太君,二公子来请安了。”


    蔺淮?


    沈衿月一下子没缓过来,捏着瓷盏的手指蓦然紧缩,险些瓷器从她手中滑落。


    老太君满意点点头:“这孩子倒也是有心了,日日都来请安,请他进来吧。”


    沈衿月心下慌乱,只能半低着头,捣鼓着茶盏中的茶末。


    她只听到浅浅的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接着便是清冽如泉水般的声音响起。


    “老太君安好。”


    老太君笑道:“淮之事忙,也不必每日来我这里请安的。”


    蔺淮,字淮之。


    “孙儿两月未归,无法尽孝道,如今回家,自然要晨参暮礼的。”


    蔺淮的嗓音干净清润,语气也谦和有度。


    沈衿月忍不住抬头打量他。


    面前的青年身形清瘦,一身云纹锦衣潋滟霜华,衬得他愈发清矜高贵,清隽的眉眼冷淡雅致,只是一双漆黑清亮的眸子浸染了些许窗外洒进的光华,似乎连眸光也缱绻着温柔。


    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蔺淮眉眼微抬,一双漆黑的眸子投向她,顿时,他唇畔微扬,噙着半抹浅浅的笑意。


    他温声开口,唤了一声:“五妹妹。”


    沈衿月也硬着头皮,乖巧喊了一声:“二哥”。


    好在,蔺淮的视线没在她身上停留太久,反而继续与老太君说话。


    “老太君,方才孙儿下朝时遇见了沅王世子,世子谈及想入府拜访您。”


    蔺淮语气平静,似乎真的只是在告知老太君这件事。


    但沈衿月此时内心却不得安宁。


    虽然蔺淮的确是每日会来福寿堂向老太君请安,但她也是打听了他每日请安的时辰,所以才特地选在了他下朝前的时间。


    按理说,这个点他最快也是在回府的路上,可偏偏比往常提前了半个时辰。


    今日她前脚刚来福寿堂,蔺淮便紧随而来本就可疑。


    再者,他现在刻意提起沅王世子,是真的碰巧遇上世子,还是对她之前落水举动有所怀疑,所以故意试探?


    老太君听到这话,略感吃惊:“沅王世子?”


    但不肖时,老太君似有意无意瞅了身侧安安静静的孙女一眼,心下了然几分:“既如此,那让府邸都准备着,你来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