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

作品:《中女选秀直播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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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播还没正式开始,观众的弹幕就已经刷起来了。


    这档节目延续了小梁导不走寻常路的特点,一直到开播当天都没有公布选手阵容与节目单。所以目前涌入直播间的,除了看戏吃瓜的乐子人与小梁导的综艺粉之外,全部都是嘉宾的粉丝。


    【人好多啊,来调查一下弹幕有多少橙姐,橙姐请扣1】


    橙姐是程熠部分粉丝的自称,他的粉丝名叫“一颗橙”,当然,有时候也会变成亿颗橙,正如现在弹幕上铺天盖地的【111】,明显能看出程熠这边的人数优势。


    【不知道的还以为橙姐团建呢】


    【不好意思人比较多,希望没人说咱弹幕霸凌】


    【还有七分钟开始,急急急】


    【这次坐在导师席,能比当年选秀的镜头多点吧】


    【无人在意选手吗】


    【前线来报,虽然你哥遮的太严实没拍到照片,但今天妆造很神,可以期待三位领队的合作舞台~】


    【透露一下,是赛博朋克风的衣服,镭射+灯带,超级炫酷】


    【!!一把子期待了】


    【等等,有画面了!】


    【提前开始了吗!】


    【啊啊啊啊啊】


    原本漆黑的画面中央,突兀地亮起一颗星星。


    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那些微小的、不起眼的星星接连闪烁,绘制成漫天的星河,又迅速聚拢,划为一轮弯月与一颗星星,凝聚在她的眼眸。那只眼睛不经意地扫视着屏幕前的观众,像是站在高处睥睨世间的神明。


    画面定格,出现了节目的名称——星月于你。


    而后,标题消散,随之而来的则是一张张各不相同的女性的脸庞。面对节目组的提问,她们给出了答案。


    ——介绍一下你自己?


    “我叫赵鸣希,今年四十五岁,是一名演员。”


    “我是燕晓云,今年已经四十二岁了,”画面中的女人笑着,“跳舞跳了有三十七年。”


    “我是白蔚,三十九岁。”


    “陆宁,三十二岁,做歌手十五年。”


    “我是前花样滑冰运动员谷雪霏,今年三十岁。”


    “四十六岁……”“三十七岁……”


    “……”


    ——你的特长?


    “以前是模特,拍过不少杂志封面。”


    “擅长歌剧,曾在意大利的歌剧院进行过演出。”


    “学习现代舞,拿过世界级比赛的冠军。”


    “当了快二十年的武替。”


    “学习过很多年的舞蹈……”


    “我从小就生活在片场……”


    “……”


    ——你的现状?


    “……我现在没有职业,”一名相比之下还算年轻的女人低着头,手指在颤抖,闷声说,“对不起……”


    “找不到合适的本子,”一位演员叹了口气,“角色总是被限制在那么几种类型。我想寻求突破,可他们告诉我,没人会看四十多岁的女人当主角。”


    “之前参加过选秀,但没能出道,一直以练习生的身份磋磨,拖到了合同到期。”


    “忙着家里的事情,有孩子要照顾。”


    “刚跟前夫打完离婚官司。”


    “很多年都没有登上舞台……”


    “……”


    ——你相信自己可以创造奇迹吗?


    这个问题后,第一个人的回答是长久的沉默。紧接着,第二位、第三位也一样。而后是“我不知道……”,“奇迹的定义是什么?”“说实话,我没有那个信心。”


    一直到有人抬起头,看向镜头,也看向观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我想尝试一下。”


    “能够做到自己满意,就已经是奇迹了。”


    “我当然可以创造奇迹。”


    “这件事,我已经做过了,不是吗?”


    “……”


    最后一位出现在画面中的姐姐笑了:


    “我能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是奇迹了。”


    伴随着音乐,最后一行字浮现。


    【我们本就璀璨,我们不被定义。


    星月于你——我们将共创奇迹。】


    *


    车辆一路行驶到了拍摄场地,外面的摄像机早已就位,助理先下去拉开了车门,陆宁照了照镜子,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才迈步下了车。


    镜头之下,远处天边的夕阳已经被夜色吞噬了大半,仅剩下一抹余晖让世界没有沉入无边的黑暗。


    她踏着最后一抹光亮走出。


    漆黑如墨的长发被风扬起,露出她的脸庞——或许只有明艳二字可以形容,鲜艳而明丽,犹如一簇火焰,足以让身旁的一切都成为背景,只有她是色彩的中心。简约风格的穿搭更加凸显了女人的容貌与身材,但更先于这两者感受到的其实是气质。


    她有种让人觉得胆寒的气质。或许是残阳渲染了氛围,又或许,是她本身便足够危险。


    直播从所有选手进场之后才会开始,现在的流程是服务于之后的剪辑版本。陆宁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建筑,勾起嘴角,像是在与那只巨大的眼睛对视,随后才迈步走入大厅。


    开门后,是一间较为空旷的房间,在最为醒目的位置,有一块巨大的,印有节目logo的签名版,签名版两侧则是两张长桌,上面放着一些卡片。


    节目组的提示广播适时响起:“欢迎来到星月于你的录制现场。请选手在自己的照片中选择最喜欢的一张,贴在签名版上,并在签名版留下自己的名字。”


    陆宁凑近去看,桌上的卡片是一张张拍立得,每个人的名字下都摆放了三张照片,她大概扫了一眼其他人的照片,心下便了然了。


    那些照片是按照时间顺序摆放的,选取了她们人生中不同的三个层次。像是有位年少成名的演员,她的第一张照片便是站在片场,正哭得厉害的小姑娘。


    于是她看向自己名字下的照片。


    第一张是她十八岁,站在国民选秀决赛赛场时的模样。那时的陆宁青涩而要强,怀着一腔孤勇,凌厉地一路冲到了决赛。照片上的小姑娘脸蛋通红,冬季的场地冷到她嘴唇都发白,身穿着笨重而土气的冲锋衣。可她唱着歌时,丝毫看不出半分怯懦与压抑,眼睛亮亮的,完全释放了自己,对待歌曲与梦想都还有着无限的热情。


    也不知道节目组从哪里翻出的陈年老图。陆宁短暂地感慨了一瞬,看向下一张。


    第二张照片,陆宁在自己的超话与粉丝头像中看到过很多次。拍摄时间记不清了,大概是在二十五六岁的某场演唱会,她身穿着一条银色亮片长裙,手中握着麦克风,笑着对台下的粉丝伸出手。而恰巧,粉丝也正对着她伸手,两人的手交错在舞台的光芒之下,让人无法看清是否有了接触。


    这是被无数粉丝誉为神图的照片,灯光氛围与自己的偶像都是完美的,一切都恰到好处。体力消耗让脸颊泛起红晕,被薄汗浸湿的发丝黏在额前,而那双眼睛紧紧凝望着镜头,就好像只凝视着你一个人。明明嘴角带着笑容,可眼神又好似要在下一刻落泪。


    ……如果陆宁自己不知道,她那时的表情其实是因为带着妆的汗水不小心弄进眼睛里就好了。


    最后一张照片,拍摄于去年到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