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虞美人--更重要的意义

作品:《故国应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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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原上的第一场雪下过之后,棕熊往往都会收敛气息躲进山洞,蜷缩着身体进入长眠,以此度过漫长的冬天。


    但当春天来临,第一声春雷响彻山谷,棕熊就会醒来。这时,那些不知轻重的小动物若是恰好在这山洞外头嬉闹逗弄棕熊,那么等待着它们的往往就是刻骨铭心的教训。


    穆予看着脸蛋儿憋得通红的林离,眸底再次燃起火焰:“林大人不是可以一夜狂欢吗?这才哪儿跟哪儿啊?”


    林离即便浑身酸痛,但也听不得穆予说这般话来挑衅自己,她双目一抬,迎上穆予的目光:“郡马可想清楚了,这一夜狂欢的后果,你担得起吗?”


    他薄唇轻启:“还没有什么后果,是我担不起的。”


    话音刚落,只见林离朝他飞奔而去,穆予见状伸手一搂,林离抬起两条腿勾在他的腰间,手臂也已经挂在了他的脖颈之上。鼻尖顶着鼻尖,林离感觉到他的呼吸清凉却也滚烫,克制却又张狂,像是含在口中的雪,捂在怀里的风。


    “郡马可不要后悔。”


    “叫我夫君。”


    “君”之一字,他几乎是用牙齿咬碎喂到林离嘴里的,与之一同嚼烂吞咽的,还有两人灼热起伏的鼻息。


    这间年久失修的房屋,每一面晃晃悠悠的墙壁,都因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重量而变得岌岌可危。


    两人从门边吻到墙头,又从墙头吻到木桌,吻到实在累了,才双双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喘着气儿。


    “夫君的臂力何时变得如此好了?”


    “你以为那温泉白泡的?”


    “说到温泉,那日可是你将我从池里抱回来的?”


    “嗯。”


    “你为何装瘸呢?”


    “自保的手段罢了。”


    “那为何又不装了?”


    “现在有比自保更重要的事情。”


    “现在你也无需自保,因为我能护你。”


    穆予轻笑,心想她怎么还是如此爱逞强。


    “林离。”


    “嗯?”


    “昨日你说的那句话。”


    “什么话?”


    “你说我的人生有比我以为的更重要的意义,我觉得,也许你说的没错。”


    “我可以问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吗?”


    “姓苏,单名一个虞字,无虞的虞。”


    “苏虞,你真的是党项人?”


    “嗯,河西就是我母亲的故乡。”


    “你和他们还真不一样。”


    “以前我也这么觉得,不过近来,却越发觉得有着某种相似了。”


    “无论怎样,你还是你。”


    林离话音飘然,她还有好多好多问题想问他,可是眼皮实在太沉了。


    “林离?”


    没人回应。


    很快一阵均匀起伏的呼吸声传来。


    穆予侧过身子,发现身旁之人不知何时已沉沉睡去,他于她的眉间落下一吻,拥着她一同进入了梦乡...


    “咚咚咚咚。”


    太阳刚升至头顶,李虞却被一阵轻微却急促的敲门声叫醒,他轻手轻脚起身下床,打开房门。


    “主公,王爷正在四处寻您,像是有紧急的事情要与您商量。”


    “嗯,走吧。”


    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林离,迈出房间后轻轻关上了门。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林离于昏暗中睁开了眼睛,她目光深沉,思绪不觉飘回到三个时辰以前。


    ......


    火塘的狂欢一直持续到丑时,众人才终于精疲力尽地散去,林离婉拒了苏昊提出的送她回别苑的请求,独自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信步游荡。


    此刻的夏州城几乎看不到一盏亮着的烛光,但头顶星河长明,脚下的路自也十分清晰。


    这时,她察觉到有人走到了自己身后,步伐轻盈稳健,武功不低。


    林离的手已经摸到了藏在腰间的匕首,背后的人却突然说话了:“林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一处暗巷,林离才借着月光看清此人的脸。


    此人正是杨广,官拜云麾将军,从三品,长年于西北以及北疆地区带兵作战,战功显赫。今夜他并未着铁甲,而是一身夜行衣外披玄色斗篷,身材高大,面容刚毅,在这样一个深秋寒夜里,他依旧目光如炬。


    “杨将军突然出现在此处,可是有事情交代林离?”


    “今日,我是奉太子之命前来寻林大人的。”


    “太子?”


    林离清楚,晁风自坐上太子之位以来,重心一直放在藩镇以及北疆的治理上。他派杨广前来寻自己,想来应是有重要行动需要自己参与了,而此行动,定与河西有关。


    “林大人,太子让我转告你...”


    ......


    林离翻了个身,拿手抚着身旁依旧温热的被褥,目光如炬:“这么快,已经开始了吗?”


    李虞来到西平府的议事大殿,此时殿内的数张长桌旁,已经坐满了人。


    “虞儿你来了!”苏唯吉将他招到身旁,示意他于自己旁边的地方坐下,“来,他们呐都是各个部落的酋长,早晚你都要认识的,今日刚好都到齐了,你便一起认识一下吧。”


    李虞扫眼,在场除了苏唯吉和苏昊,其余共七人。这七人大多切发结辩,有的留着络腮胡,有的戴着圆箍形毡帽,他们目光炯炯,也正冷眼打量着自己。


    这时,其中一个面容英武,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男子开口道:“他莫不是中原人?不知王爷将一个中原人招来与我等一同议事,到底是何意思?”


    苏唯吉捋了捋胡子,笑言道:“野利酋长这话呢,对,也不对。他虽生长于中原,可身上却流着党项人的血,所以说呢,他也算是半个党项人。”


    这时另一个魁梧壮汉也开口道:“半个党项人?哈哈哈哈哈!王爷说话怎么越发和那些中原羊羔子一般德行了?有话直说,就别和我们大伙绕这些弯子。”


    “好!”苏唯吉眸色一转,示意亲卫关上了大殿的门,继而嗓音肃穆道,“他呢,不仅是我女儿的未来的丈夫,也是我党项羌族最后一个公主所留在世的唯一的儿子。”


    大殿内的时间像是凝固了一秒,接着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他们有的埋首热议,有的投来质疑的目光,过了有好一会儿,议论声才渐渐平息下去。


    “王爷的意思是,他是拓拔璇的儿子?!”


    “可拓拔璇不是嫁给了中原的皇帝吗?最终还死在了中原皇宫。”


    “那他,莫不是姓李?!”


    “姓李?他是汴朝皇帝的儿子?!”


    苏唯吉扫视着大家:“没错,他是李玄宗的儿子,但他现在姓苏,并不姓李,还请各位谨记这一点。”


    “姓苏?苏之一姓还不是中原皇帝赐的姓氏,王爷怕是早就将你们的原姓拓拔氏给忘诸脑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