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 11 章
作品:《岚雾行舟》 《岚雾行舟》全本免费阅读
赵北辰吹了吹茶烟,突然说道“哦,我记得,左知言从前是你伴读。”
我道:“没错,他与左百川皆是我伴读,左百川如今备考科举,我也许久未见他了。”
赵北辰忽然又笑,对着左行舟道:“那你是行三?我也是,咱们确实有缘,只可惜我儿时读书未择伴读,只与我二哥朝夕相伴,否则选你当我的伴读,也是极好的。”
我喝着茶心里无语,这都能牵扯上什么缘分去,那天底下的老三都与你有缘。
左知言笑笑说:“三殿下有所不知,我三弟在翰林府读过两月书,太子殿下十一岁那年另择伴读他去试过。”
我蓦地抬起眼,此事我竟毫不知晓,我择过三次伴读,左行舟比我小六岁,如此算来他那时候也不过五岁。我忍不住笑起来道:“是吗,我竟是不知道还有这件事。”
左知言笑说:“我也记不太清了,后来也是听父亲说起,只知他读书努力,偏脑子不聪明,牟足了劲却也选不上,落选还大病了一场。”
我心中懊恼,不着痕迹看了眼左行舟,颇有些不悦道:“读书的是我,伴读也未必都要聪明过人,聪明之人多凌厉,我也不甚喜欢。”
赵北辰抬了抬眼眸,嬉笑说道:“左知言左大人瞧着挺聪明的,你不照样很喜欢?”
左知言不明意味地笑了笑。
我恼羞成怒道:“赵北辰!休要胡说八道!”
赵北辰不甚在意地挑了挑眉,放下茶盏道:“时候不早了,咱们散了吧,行舟,跟我走,我给你看点好东西。”
“咱们去哪儿啊?”左行舟顺从地跟着他站起身,又被他握着手腕,竟是不知道挣开。
赵北辰神神秘秘道:“你看了就知道了,你肯定喜欢。”
我看得刺眼,忍不住骂道:“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赵北辰掏掏耳朵,嘀咕两声松开他的手,喊道:“行舟,跟上!”
我坐回椅子里,心情不畅喝了口茶。
左知言温温笑说:“殿下今日似是心情不好,不如我陪您去哪处园子里走走?”
我睨他一眼,骂道:“我心情好不好与你何干?办好你的差事!”
我起身便走,经过李丛身旁又瞪他一眼,李丛摸摸鼻子悻悻然跟了上来。
待上了马车,李丛又来讨好,陪笑说道:“三殿下的马车似是回卷宗司去了。”
我疲惫道:“等他走了我再进去。”
此处离卷宗司不远,马车在小巷子里停留了一阵,所幸赵北辰留得不久,似是进去坐坐就出来了。
我板着脸走在路上,心情沉重不已。
走至堂内却听左行舟道:“之前太子殿下打我四十板子,我心里稍许有些记仇,如今想来,若非那四十大板,我哪有这么好的运气认识你们。”
我阴沉着脸缓步进去,徐月辉与左行舟面色倏变,齐齐跪了下去行大礼。
我将徐月辉轰出去,漠然望着左行舟战战兢兢的模样,冷声道:“如此说来,本王再打你四十大板,你还能结识更多的人物。”
左行舟忽然身体颤了颤,越发把身体缩起来。
我抬眼望去,屋子里变换了格局,定是赵北辰搞的鬼,他把八角厅堂隔成了两块,隔了一道墙,房门虚掩着,里面摆置了家具,床榻桌案一应俱全,甚至连文房四宝烛台摆饰都添置了新的。
我心中升腾起一股浓浓的悲戚,我与左行舟虽相识不长,却对他用尽了心思,我这一生都不曾这般讨好奉承过谁,哪怕是父皇母后,我都不曾这般伏低做小地捧着。
他不过与赵北辰认识两天,就对他这般亲近,对他甜笑,对他顺从,对他百依百顺。
我气恼又悲愤,几乎是咬着牙问道:“为何他们的情你都能领,偏只有本王的你不肯领。”
左行舟一句话也不肯说,只俯着身体死死埋着脑袋。
我越发动怒,抑制不住怒喝道:“说话!”
他缓缓扬起头来,泪眼婆娑望着我,似是委屈极了,眼泪欲落未落,许久才带着哭腔说道:“我喜欢你的帕子,你也不曾给我,还要拿什么礼义廉耻来骂我,如今来说什么领情不领情。”
我倏地怒气消了一半,多看他几眼越发惹人怜爱。
我面色微讪,真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哄他哄不好,骂他又不舍得,他委屈倒显得是我刻薄,我叹气道:“给你就是了。”
许是见我放软了态度,竟又给我脸色看,板着脸说:“我不要,我如今不喜欢了。”
真是蹬鼻子上脸!我哭笑不得,连忙又去哄,蹲在地上搂着他笑:“你这臭脾气何时能改改?整日对我没大没小,快起来。”
我抱着他站起身,他埋怨地望了我一眼,攥着手又走去一旁生闷气。
我连忙把帕子拿出来,迎上去哄他,他见我递帕子过去,堵着气把手背去身后。
他虽骄矜,却也可爱,我半搂着他去拽他的手,他的手柔软又温暖,身体又靠我极近,我着了魔一般看着他,拉着他的手将帕子塞进他手心。
他怯生生看着我一眼,小声道:“你不要告诉我二哥知道。”
我顿时失了心情,之前我一提左知言他就闹别扭,如今我不提了,倒是他来提,李丛还说什么他吃醋,哪里像是吃醋的样子。
“和他有什么关系?我如今与他没有来往,我从小与他相熟,也没道理断了多年来的情谊。”我蹙着眉骂了几句,说罢却见他面色如常,呆呆的没有一点反应,想起我这些日子里对他的朝思暮想牵肠挂肚,如今看来却像是一场笑话。
我喉头哽了哽道:“我回去了,帕子的事情你放心,我不会与任何人说起,你也小心不许显露于人前,你这傻子,我见了你心烦,今后无事也不必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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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许是给我吃了什么迷魂药,让我魂牵梦萦寝食难安,我近来也实在有失体统,每日竟围着他团团转。
我晾了他几日,也冷静了几日,许是我年关里闲得慌才发了魔怔,正月里突然事多起来,我一头栽进公务里,也懒得去多想。
偶尔听萧慎来禀报,说他时常与赵北辰见面,两人十分投缘,关系密切,又说他每日如常不见异况。
我忽然意识到,这一切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他畏我惧我,打心眼里不喜欢我,我总也哄不好他,每每我动了怒他才如梦初醒般与我温声细语。
他与亲近之人也会笑会闹,只对我不痛快罢了。
也不知他为何这般厌恶我,是因为那四十大板,还是因为左知言迁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