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作品:《岚雾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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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成岚近来事忙,好几日没来看我,我也收了收心,不再去想那些云里雾里的事情,只安心写喜字。进度远比我想得快,兴许再过一两日就能交差了。


    就像北辰说的,类似的喜事也不多,如今正赶上好时候,不如就抓紧多领一些差事,往后得闲的时候再休息也是一样的。


    四月中的时候,大街小巷里来了许多杂役,手里拿着红绸布,往每家每户的门墙上都挂了红绸布,又各挂了两个红灯笼,说是皇子大婚,南城这一片都得热闹起来。


    夏九州下朝回来了,与我一道站在门口看那红灯笼。


    我俩仰着脑袋看了许久,夏九州喃喃道:“尚皇子真是气派啊,沈容那小子聘礼给了十万两。”


    我惊得下巴落了地,问道:“多少?”


    夏九州道:“十万两真金白银。”


    我掰着手指算了算,呐呐道:“我若是还在卷宗库,得不吃不喝一百年呢。”


    夏九州颔首,缓缓又道:“二殿下嫁妆陪了一百万。”


    我再也说不出话来,愣了半晌,结结巴巴道:“咱们也白得俩红灯笼。”


    夏九州哈哈笑:“也不错。”


    我看着那红灯笼,忽又问道:“你成亲的时候要备多少聘礼才够呢?”


    夏九州看我一眼,笑说:“那得看对方是什么家世,我的亲事不着急,先给你攒嫁妆吧。”


    我脸红摇头:“不用了,我有几百两银子,况且也不过是说说罢了,他如今脑热,兴许过几日就想明白了。”


    夏九州笑笑不说话。


    我伸了个懒腰道:“走吧,咱们进去吧,我还得写字呢。”


    正准备进门,突然见一架熟悉的马车急速而来,身后还跟着另一架马车。


    我定睛看了看,道:“好像是北辰的马车。”


    说话间,两架马车停了下来,赵北辰从前头的马车上跳下来,后面的马车上陆续下来许多嬷嬷与侍女。


    我与夏九州木讷讷看着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抓着胳膊往里去。


    他轻车熟路穿过垂花门,一路冲进我房间。


    夏九州匆匆跟上了,笑问道:“三殿下,何事匆忙?”


    赵北辰摆摆手道:“我带他去喝个茶,你别管。”


    嬷嬷与侍女们手里捧着托盘陆续进来。


    夏九州背着手在庭院里踱步了一阵,又跑进屋子里,笑问:“三殿下,我是他大哥,你不会背着我带他去相看吧?”


    我连忙说:“北辰,我不去相看,我真的不去。”


    赵北辰瞪我一眼,说道:“不是带你去相看,带你去补籍契。”


    夏九州愣了愣,又说:“去哪里喝茶,殿下也带我去长长见识。”


    赵北辰不耐烦道:“状元郎,你已经够见多识广了,别啰里啰嗦的。”


    夏九州上前一步,急切道:“殿下,舟儿笨嘴拙舌的,你别是带他去见什么贵人主子。”


    “他笨嘴拙舌的,自有我在,与你什么干系?”赵北辰推着他往外走,“他要换衣裳了,咱们出去。”


    我被几个嬷嬷推到屏风后面,好几只手一起上来扒我身上的衣裳,如今已是春末,本就穿得单薄,突然被扒光衣裳实在是面红耳赤,幸好她们动作麻利,又飞快给我穿上了新衣裳,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又被侍女押着去妆奁前坐下,解开我的发带重新给我梳头,我头皮被抓得发麻,怔怔地不敢动。


    侍女打开门请赵北辰进来,我茫然无措站在原地,还没说话,就见他摇摇头说:“过于素净了,换那身粉青色的试试。”


    我晕头转向又被推去换衣裳,换好衣裳刚想喘口气,却又要重新梳头,竟是连发冠都要换。


    我疲惫坐在椅子里,也不知他搞什么名堂,补籍契自然是好,只是想起公孙侍郎的话,为了我如此劳师动众倒也不必,我也不是非补不可。


    我看着铜镜里,侍女给我换了一顶白玉发冠,小巧玲珑只有掌心这般大,只束了几缕头发进去,与我用发带束头也无甚区别。


    梳好头侍女去开门,我站起来低头看了一眼,粉青色的长袍用绸带束腰,又外穿了一件薄薄的月白色对襟长衫。


    赵北辰哈哈笑道:“行了,走吧。”


    我纳闷道:“咱们去见陈大人,穿这么好看作甚?”


    赵北辰笑嘻嘻道:“你这话就不对了,请人办事总不能太失礼,总得端正些仪态。”


    我迟疑道:“我还是别补了吧,我听说补籍契十分麻烦,还是不要为我这点小事劳烦大家了。”


    赵北辰叹气道:“你怎么不懂事,你细想想,你记性这么好,在刑部可大展手脚,补了籍契领份差事也容易,如今在这里写字能挣几个银子?夏九州的聘礼何时才能攒起来?”


    我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又被他拖着往外走。


    赵北辰絮絮说道:“咱们先问问,兴许也不麻烦,若实在麻烦咱们再考虑考虑。”


    庭院里已不见夏九州身影,我四处张望问道:“九州哥哥呢?”


    赵北辰加快脚步道:“谁知道,兴许哪里快活去了,咱们走吧。”


    我莫名其妙就被拖进了马车里,待坐稳了方撩起袖子细细摸了摸,也不知是什么料子,穿着又轻又舒服,颜色也极好看,一点也不呛眼,酝着悠悠的绿,仿佛波纹一般柔和。


    只是我不免又紧张起来,如此穿戴整齐,定也是正经的场合,也不知陈大人是什么脾性,万一我不懂规矩说错了什么,不知会不会动气。


    赵北辰一脸戏谑看着我道:“这身衣裳你穿着真是好看。”


    我笑笑说:“这衣裳本就好看,与我有什么关系。”


    赵北辰道:“按照我的身段做的,倒是正好。”


    我小心把衣袖放下,捋平了褶皱,缓说:“谢谢你借衣裳给我,我日后洗干净再还给你。”


    赵北辰无奈叹气,忽又笑起来,噗噗笑得得意。


    马车行了一阵,我撩帘子看去,似是往宫里去,我迟疑问道:“我如今没有腰牌了,也可进去吗?”


    赵北辰颔首道:“不妨事,你坐我的马车进去,他们不敢拦。”


    我应了一声,又问:“户籍处不是在宫外吗?”


    赵北辰失笑道:“你今日问题真多,户籍处在宫外,可参谋院在宫内,陈大人又不只在户籍处办差。”


    我恍然道:“你说的有理,太尉大人与太子殿下也是四处去。”


    赵北辰含笑不语,又盯着我笑。


    我被他笑得发毛,心里愈发惴惴不安。


    马车进宫前停了一阵,车夫掀开帘子给侍卫看了一眼,确见赵北辰在其中便直接放行进去。


    待马车又动起来,我方说:“一会儿问过,若是补起来麻烦,我就不补了,好吗?”


    赵北辰颔首道:“随你。”


    我放心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