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子和葛松明等人退到远处坐着喝茶，把三关考核留给年轻人。


    林夜，叶擎天，许辉煌，小白脸。


    到了这种时候，除了叶擎天依旧是提不起兴趣的懒洋洋模样，随便选了一个就近的开始看，另外两人却是面色凝重，各自选位置。


    林夜没“抢”到位置，他也没打算抢。


    要不是现在就交答案太过于惊世骇俗了，不管怎么样都得装一下，他都想直接退场了。


    有什么好研究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啊。


    “师父，这四个年轻人，你最看好谁？”葛松明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林朝阳的轮椅边，笑呵呵的试探。


    林老爷子笑着说：“就本心来说，我希望你推荐的林夜能赢。其他人，并不亲。”


    葛松明差点就老泪盈眶了。


    “但他连先手位置都没有抢到，其实在势头上，已经输了半筹。”林老爷子又分析道。


    “程程，大能，你们呢？”


    程程和刘大能，再加上葛松明，除了林晓萌，他们基本上是林老爷子最亲近的人了。


    互相之间也都很熟悉。


    刘大能嗡声道：“我不喜欢楚家的那个小白脸，也不喜欢许家的那个笑面虎，另外两个，谁赢我都开心。”


    真性情。


    程程思索了一阵，远远的瞅了林夜一眼，道：“我倒是觉得，楚家的楚枫会赢。”


    “为什么？”


    “楚枫本来就是广洲大学玉石珠宝专业的高才生，家族古玩生意搞的不小，又从小学习中医。三关都跟他有关，想不赢都难。”


    她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你推荐的那个林夜，一直盯着我的胸和屁股看，要是他赢了，岂不是以后经常要被他“视奸”？


    想想就恶心！


    葛松明沉默，听起来，这三关就像是为那个楚家少爷量身定做的一样。


    他的确很合适继承老爷子的衣钵。


    林朝阳这次收关门弟子，其实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毕竟以他的年纪，哪有精力带徒弟。


    收一个面面俱到的人才，无缝衔接接管他的产业，聚拢人心，这才是目的。


    说来也有点悲哀，林家人丁不旺，到现在仅剩下林晓萌一个独苗。


    偏偏林晓萌只喜欢玉雕，林朝阳老爷子毫无办法。


    不然的话，以林晓萌的聪慧，林朝阳根本不需要找关门弟子。


    “林夜小子，希望你的好运气能一直延续吧。”葛松明暗想道。


    ……


    叶擎天正在鉴玉，但整体感觉不是很努力，似乎是在应付差使装样子。


    林夜在掀红布之前就看出来了，两块原石，皮壳表现很好，实际上都是垃圾，切开来顶多值几百块，浪费解石费。


    他不禁佩服林老爷子的手段，说的是找哪块原石价格更好，让人有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就会在鉴别的时候上当。


    许辉煌在看蛇，眼珠子都快贴在玻璃箱上了，观察的极为细致。


    林夜透视眼穿透那两条蛇的皮肉骨骼，发现两条蛇身体内部都是一样的健康，蛇皮紧致，蛇肉白皙，蛇骨完整。


    坑人啊！


    林老爷子这一手玩的漂亮，还是老套路，找病蛇的代入感中，如果没有透视眼，恐怕林夜也会下意识的选一条看起来不爱动的蛇。


    楚枫拿着小香炉研究，嘴角微微上扬，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林夜根本看不懂古董。


    透视眼一开，两个香炉上都有灵韵波动，其中一个略浅，另一个比在游轮上竞拍到的北宋汝窑玉壶春瓶都要浓郁。


    林夜立刻判断出来，那香炉绝对是国宝级藏品。


    他明白，这一关，才是最坑最难的。


    哪有什么一真一假，两个都是真古董，只不过一个是正品，一个是古代仿品罢了。


    没有现代造假工艺下的赝品。


    闯三关，三关皆骗局。


    林夜甚至怀疑，林老爷子到底是不是真心想收徒……


    如果连这三关都能顺利闯过的人，恐怕是业内顶级大拿了，哪里需要跟林老爷子学什么。


    “朋友，咱俩讨论讨论？”


    楚枫发现林夜正在看自己，便主动闪开身位，想让林夜一起观察讨论，说不定还能从中获得一些启发。


    “我叫林夜，你呢？”


    “楚枫。”


    林夜点点头，上前拿起一只香炉，装出一副细细品味的模样。


    片刻后，他又换了另外一只香炉，细细把玩。


    “这个炉子好呀！”他啧啧赞叹。


    楚枫皱眉问道：“这个香炉，我感觉有些不对劲，请问好在哪里？”


    不对劲你全家啊，这个明明就是正品古董，你刚才就爱不释手了，搁我这儿装鸡毛呢。


    林夜笑道：“虽然两个香炉看起来一模一样，但手感不一样。怎么说呢，我手中这个，感觉更厚实更有手感，估摸着比另一只要重个三五钱。”


    林夜啥都不懂，信口胡说。


    楚枫一愣，连忙抢过林夜手中那只香炉，单手托着掂了掂。


    接着，他又掂了另一只。


    楚枫拿不准了，“没什么区别吧？”


    林夜耸了耸肩，撇撇嘴道：“呵呵，当我没说。”


    楚枫陷入了沉思。


    林夜内心狂笑，老子随便说的你也信啊。


    楚枫暗想，这小子不会是诓我的吧？故意扰乱视听，让我觉得他在骗我，让我选另一只，实际上他想选的也是这只？


    脑子有点卡，绕下去得宕机。


    思索了一会儿，楚枫道：“这是明宣德铜制小香炉，明宣德三年铸造的，底部刻着大明宣德年制，造型精美，制造流程复杂，全世界也找不出几个来。”


    林夜不装，不懂就问：“你专门研究过吗？继续说说呗，我对古董一无所知。”


    楚枫恨恨的看了林夜一眼，你他娘的能不能别装了？能来这儿参加林老爷子考察的人，你跟我说你对古董一无所知？


    他在心底暗骂林夜一通，他哪里知道，林夜是真的啥都不懂啊！


    楚枫冷笑一声，道：“当年宣德皇帝找了最厉害的一批铸造师，黄铜精炼多次，又加入了金、银等贵金属，最后再加红铜一起淬炼，工艺之复杂，举世罕见。”


    “到了明末，朱氏皇族举步维艰，崇祯皇帝将绝大部分宣德三年真品香炉熔炼成铜币发军饷去了。现存的宣德炉，也能算是价值不错的古董的，是一个叫吴邦佐的人，在宣德后期仿铸的。”


    楚枫一番卖弄，说的头头是道。


    林夜还没说什么呢。


    许辉煌在边上安静的听完，啪啪啪的开始鼓掌。


    “楚枫兄弟真是博学多才，我许辉煌也算是长见识了，之前我对明宣德炉一知半解，楚兄一席话，让我豁然开朗。楚家书香门第，楚兄家学渊源，实在是令人羡慕。”


    这厮……


    不愧是老阴逼，好会说话啊。


    林夜学到了。


    哪想到楚枫并不买账，他冷笑道：“比不上你们许家黑白通吃只手遮天。”


    卧槽，又学到了，还能在这种场合下丝毫不给面子硬刚？


    林夜想不到的是，楚枫故意这么说，是为了引起林老爷子的欣赏……


    果然。


    林老爷子听到楚枫的话，不由得捋了捋胡须，点头微笑。


    显然是对楚枫的硬刚很满意。


    许辉煌嘴角抽了抽，眼中的阴霾一闪即逝，哈哈笑道：“楚兄跟我开玩笑呢，我们许家无论哪方面，都比不上楚家，我这个许家接班人，也比不上楚兄你。”


    楚枫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是打了一巴掌还继续笑的人。


    一个小插曲告一段落，三人换了桌子，继续研究。


    叶擎天依旧打酱油，林夜更是打酱油都不算，他围着三张八仙桌转来转去，时不时的装出若有所思、恍然大悟、一筹莫展、挣扎纠结等神情。


    如果天底下的演技高八斗，林夜这一会儿独占七斗。


    “林夜兄弟，我听说过你，丽邦珠宝的座上宾。你赌石很厉害，能不能指点一下？”


    许辉煌发现林夜站在自己身后看石料，也主动让开了身位。


    林夜谦虚道：“我也只是运气好，我说的不准。”


    许辉煌道：“咳，林夜兄弟，过分谦虚等于骄傲了，莫非是你不肯跟我们这些竞争对手分享吗？”


    林夜想了想，干脆直接点头道：“你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