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羽的帐篷紧紧挨着轩辕璟的豪华帐篷，反倒衬得有些简朴了。


    帐篷小小的，仅能容下一人在此居住，甚至里面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再无其他。


    莫说别的，就连椅子凳子都没有。


    站在帐篷门口，便可以将里面的东西尽收眼底。


    几息之内，闻离便翻遍了不大的地方。


    别说有用的信息，龙羽这里就连杯水都没有。


    放下掀开的被子，床板底下空空如也。


    一无所获。


    闻离挠着头，她是现在就溜走呢，还是再等等。


    东西不在这，可能在别馆，亦或是青城。


    闻离突然掏出将军令，将其举在阳光之下，光线从中间穿过，折射出些阴影。


    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闻离上下掂量着将军令，令牌由一整块玉石雕琢而成，手感温润，雕刻着精细的花纹，绝非凡品。


    若是猜错了，可就遭了。


    闻离狠了狠心，将令牌朝地上掷去。


    清脆的碰撞声响起，令牌碎成两半。


    内里藏着一只圆滚滚的金蚕，暴露的瞬间，金蚕被日光灼晒化为灰烬。


    粉尘顺着风飘向闻离，被她挥落，却仍有一些附着在衣服上。


    闻离：“……”大意了，就说不可能如此幸运。


    意识模糊，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陷入黑暗之中。


    冰凉的水顺着杯子倾斜滴落在额头上，吧嗒吧嗒滴着。


    闻离很久没有失去过意识了，她讨厌被动的感觉。


    双眼还带着些朦胧的水雾，视线有些虚晃，看不清周遭的环境。


    眨了眨眼，闻离坐起身来，她还在龙羽的帐篷里，前面有个模糊的身影。


    她想上前看看清楚，却叫人揪住衣领。


    拉扯中，闻离反手割断衣领，后退着撞到桌子上。


    衣服被撕裂，露出来了里衣。


    轩辕璟瞳孔一震，望着那洁白的里衣，改变了主意。


    抓着噬灵挡在身前，她看不清人在哪里。


    眼睛似乎是出了些问题。


    坐在床上的人动了动，听声音便知是谁。


    “闻离，你很有趣。但我，最讨厌聪明人。”轩辕璟玩味笑道，他挑着两块断开的玉令牌，低低笑道。


    “不觉得眼熟吗？没想到聪明如你，都没反应过来？”


    角斗场的玉佩，蘑菇岭的小物和龙羽的将军令，如出一撤，采用上好的白玉雕琢。


    质地温润，出自同一块原石。


    他如此良苦用心，竟是无人发觉。


    原本还以为这是一个很好的示威呢。


    见闻离没反应，轩辕璟恍然大悟。


    “哦，我忘了，你应该看不见了吧。”


    轩辕璟拍手称赞道：“你也真是厉害，龙羽都做不掉你。”好似无需闻离搭话，他一个人就能说很久。


    “如何，那将军令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在闻离的视野中，看不清的轩辕璟很是讨厌，她侧头看向另一个人，那人顶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看样子不太高兴。


    两人都离她不远，逃跑倒也不难。


    “闻离，你可是人。为何要帮异兽做事？”轩辕璟好心劝解着，抛出了橄榄枝，“你想要什么？我也可以给你。”


    见闻离不为所动，轩辕璟扔过来一个瓶子。


    “本来呢，我是想杀你的。可是现在本殿改变主意了。只要你愿意为我所用，力所能及，都可以满足你。”


    轩辕璟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助他一臂之力，都可以忍了，大业成后如何全凭他的良心。


    “此物，便是我的诚意。”闻离半点反应都没有，轩辕璟也不恼，总得给点时间去反应。


    闻离捏着小瓶子，缓缓开口：“我看得清。”视线虽有些模糊，但在一点点恢复。


    她能看得清，怕是寻泽……


    闻离信不过轩辕璟，鬼知道他给的到底是什么。


    这话便是拒绝，轩辕璟上扬的嘴角渐平，冷笑道：“给你时间考虑，本殿最不缺的就是时间。”金蚕入肺腑，不会如此自在。


    此计，便是专门为闻离设下的。


    若答案不是他想要的，别怪他不客气。


    闻离垂着眸，让人猜不透。


    “轩辕璟，我让你失了角斗场，丢了浮城。你，真的能不计前嫌？”


    “大胆，你怎么直呼殿下名字。”龙羽厉声呵斥，他坚决支持殿下。


    轩辕璟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觉醒者，都是有些傲气在的，尤其是自视甚高的佼佼者。


    莫说轩辕璟，她都无法不去介怀。


    小狰，唐芙儿，多少枉死之人，为轩辕璟铺路，助他通向那金碧辉煌的宝座。


    轩辕璟是得到了他想要的，但那些人呢？


    闻离吸了一口气，压低心中的仇恨，继续道：“你我之间，真的能在同一屋檐下吗？”轩辕璟所行如此荒诞，她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也难解心头只恨。


    可她不能。


    “闻离，你认为现在身处乱世吗？”轩辕璟勾着唇角，期待着她的回答。


    “难道不是吗？”


    人命不是命，异兽也不是。


    “当然，而我想要的是盛世天下。万里疆土皆为我有。”


    轩辕璟指着外面道：“异兽侵我土地，为何不反抗？”这天地万物生灵，强者为尊。


    闻离为他的言语所诧异，时代不同，他们的观点相差甚远。


    五年的时间，她熟悉了这个时代，却无法真正融入这里。


    她再一次后悔，未曾好好度过万年前的过往，误入时间的逆流中，只能摸爬滚打，挣扎着往岸边靠拢。


    “你要将异兽赶尽杀绝，还问为何反抗？”


    闻离难以置信的反问？他的理想，就要别人搭上性命去实现？


    “我会给他们留条活路的。”轩辕璟噙着笑，静静坐在那里。


    举手投足间，都是上位者的矜贵。


    “你的活路，就是在集市上为兽奴，让人买了去，任意欺凌践踏？”这不叫活路，只是绝望的在等死。


    轩辕璟漫不经心道：“活着不才是最大的希望吗？”他还给了点希望，怎么不算是发了他仅有的善心。


    闻离的心里哇凉，她难以置信耳朵听到的。


    声音那么清楚，却是那样阴狠。


    她颤抖着开口，“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轩辕璟对那小狰甚好，好得有些不切实际。


    仿佛只是梦，不曾真切发生过。


    轩辕璟知道闻离在说什么，“左不过是个玩意罢了。不可当真。”放在心里，只会让他的心痛，割舍掉就好了。


    “轩辕璟，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闻离反问道，纵使她看得不真切，但他们距离如此近，瞬息之间结果了他，有五成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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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


    轩辕璟听到这话，扶额笑道：“来吧。我就在这等你。”


    闻离朝声音的方向走去，龙羽想要上前阻拦，却被轩辕璟眼神制止。


    “闻离，你真的敢吗？”莫不说杀了他，她走不走得出这里。


    凌霄宗会如何？闻离在意的人又会如何？


    有时候掣肘太多，不是件好事。


    闻离冰凉的手搭在轩辕璟脖子上，手下的人屹立不动。


    “你既然不怕，为何要抖？”闻离出言嘲讽着，不过是笃定她不会杀他。


    她收手在衣服上蹭了两下，转身就要走。


    轩辕璟支在床上，语气不善，“你不想想凌霄宗，叶青临亦或者是陆昭雪？他们现下可都在京城，此处。”无声的威胁，他对闻离这样趁手的兵器势在必得。


    同样的话，闻离还给轩辕璟。


    “你真的敢吗？”


    “叶青临是凌霄宗首席弟子，未来的掌门人。陆雪昭是现任掌门独女。杀了他们，便是与凌霄宗为敌。”


    闻离丝毫不受他威胁，因为她知道，叶青临在时代中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他不会出事。


    可她忘了，不出事，不代表着不会受苦。


    轩辕璟沉思道：“这倒是个难题。”


    放眼望去，觉醒者统共就五千余人，其中凌霄宗有两千三百五十八人。


    绝情谷、万兽宗与皇室分了剩下的，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小门小派。


    “闻离，异兽与我们终归是殊途。”轩辕璟换了一个措词，“平民百姓，一旦觉醒，便可翻身称王。你是异□□好，是要断了大家的晋升之路，与大家为敌吗？”


    帽子扣着甚大。


    若是闻离敢应下，那边是与全人类为敌。


    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两天。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轩辕璟看她的眼神势在必得，若是不能得到，那便毁去。


    索性，他手里的筹码太多，不怕闻离不答应。


    毕竟，谁人能不惜命呢。


    闻离拿去的那些东西，他都可以不在意，反正终归都是他的。


    “还不走？”轩辕璟调笑道，“是想与本殿多亲近亲近？”


    闻离一言不发，起身就要走。


    手臂遮挡住太阳，被阳光照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闻离，你有几个异能？两个？三个？甚至更多。”龙羽在身后喊道，他本以为闻离手上的匕首便是她的异能，但再次见她，背上的伤口竟好了。


    那匕首给人的感觉，与他的红缨枪无差。的确是异能。


    闻离没有回答，迈开步子走得更快。


    她好疼，眼睛连带着五脏六腑都在灼烧。


    龙羽望着远去的背影，猜测着其中一个异能应该是自愈，不知能自愈多少次呢。


    这样的人，好适合当他的对手。


    死不掉，真好。


    他与殿下汇报之时，两人都是惊讶。


    要知道，绝情谷的天才少年，也只两个异能。


    而闻离身上，出现了三个，甚至更多。


    缺什么便渴求什么的轩辕璟，仿若看到了稀世珍宝，迫不及待地想收入囊中。


    闻离啊，答案一定会是他想要的。


    闻离跌跌撞撞，是她大意了。


    手臂上的云纹闪闪发亮，在为她缓解着不适。


    一手抓住胳膊，扣抓着那云纹，他一定也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