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和亲

作品:《花瓶公主只想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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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怀素法师从不轻易见人。


    怀素法师没有回答池泱的话,而是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他低下头看向摆在二人之间的棋盘,率先手执黑棋下了一步,紧接着怀素法师抬手示意池泱下棋。


    庭院内只剩下池泱和怀素法师二人,不知何时,霜降和那位领路的小和尚都安静退下了。


    风起,大雪纷飞。


    池泱垂眼认真地看着面前的棋盘,在一番思考后,她伸出纤纤玉指,拿起一颗白棋,随后轻轻放下。


    见状,怀素法师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然后郑重地落下一枚棋子。


    盘上棋子散落如星,黑与白的棋子点点倒映着漫天雪花。


    池泱细细地端详着棋盘上的局面,右手食指富有节奏地轻点白棋。池泱云淡风轻地勾唇一笑,以二指拈起一颗棋子,徐徐落在棋盘中,慢条斯理,神态从容。


    池泱的棋艺高超,乍看之下平静无波,实则棋路诡异莫测,处处充满陷阱,稍有不慎,前方便是万劫不复。


    她的每一步棋看似凌乱、毫无章法,实际上都是小心的布局,很难使人看透。


    一向自视清高的怀素法师在此刻也忍不住赞道:“妙啊,施主倒是下的一手好棋。”


    话落,他又落下一颗棋子:“施主好一个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


    谋略就如同下棋一般,翻云覆雨、大杀四方、攻略城池,实则尽在下棋之人的掌握中。


    一局结束,池泱胜。


    怀素法师收好棋盘,问道:“老衲倒是觉得施主的棋法似曾相识,敢问施主,是否有高人指点过一二?”


    “阿兄在世时,时常与本宫下棋,日子久了,倒也略通棋艺。”池泱谦逊道。


    “老衲自认棋艺高超,却屡屡败在承德太子的手下,想不到,如今又败在了承德太子妹妹的手下。”


    说着,怀素法师摇了摇头,无奈笑笑,终于引出今日的正题:“施主倒是和承德太子一样志向远大,不像是甘于困在后宫一方的寻常女子。”


    池泱眼皮微掀,看向对方,似要看透怀素法师的内心,她红唇微启,面色平静,缓缓问道:“此话怎讲?”


    “古人常云:死生有命,富贵在天。老衲不过是前些时日算卦,窥得一丝天机罢了,具体的还要看施主您的造化。”


    怀素法师顿了顿,继而说道:“七政四余,各有定数,黄道十二宫,各有所主,命运起伏,皆有所知。”


    “我曾欠承德太子一个人情,可惜却无缘再还,若施主日后有难处,可再前来此处寻我。”


    怀素法师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天空,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良久,他来了一句:“天下大乱将至矣。”


    “法师也非寻常人,能看透天下诡异局势,冒昧一问,法师可愿成为一方谋士,以您的智谋,想必定有出头之日。”池泱顺势抛出橄榄枝。


    听完池泱的话,怀素法师笑着拒绝:“老衲年事已高,无心谋划,唯一所求便是归隐于深山老林中,远离世俗。”


    正当池泱还想说什么时,怀素法师出声打断她:“天色不早了,施主请回吧。”说罢,他伸手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见状,池泱不再多言,她说了一句“告辞”后便转身离去。


    怀素法师看着池泱离去的背影,高深莫测地说道:“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呐——”


    数九寒天,玉树琼枝,大风掀起枝丫上堆积的片片白雪,寒风掩盖了怀素法师的声音,就这样,他的尾音随风散去.......


    ————


    昭阳殿内。


    彩绘涂凤的木梁四围,明黄色的幔帐垂落裹柱,碧绿的孔雀石穿成细密不规则的珠帘悬地,无数碧玉彩石作为摆设,流光溢彩,琳琅满目。


    此时是午后,池泱刚得了空,正靠在雕花细木贵妃榻上闭眼小憩,殿内燃着香银碳,十分暖和,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殿下不好了!”一道惊呼声打破了殿内的静谧,只见池泱的另一个贴身宫女谷雨冒冒失失地跑进来,一时间也顾不上礼仪了。


    在一旁照顾池泱的霜降瞪了谷雨一眼,严肃道:“宫里的规矩全都忘了?这般冒失,惊扰到了殿下休息,你可知?”


    听到自己被厉声问责,谷雨一下子也顾不上那么多,她焦急地说道:“陛下有意让公主殿下和亲!”


    话音刚落,周遭的宫人们纷纷低下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时之间,殿内殿外寂静无声,一股低气压笼罩在空气之中。


    听到这个消息,池泱原本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眸中满是寒意,她冷声一笑:“父皇倒是有意思。”


    话落,她看向谷雨,询问道:“母后可知此了?”


    谷雨如实回答:“皇后娘娘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跑去找圣上求情,可惜圣上将娘娘赶出去了……还说……此时已成定局,让娘娘不要再费心了……”


    池泱没有说话,在脑中细细想着对策。良久,她从榻上起身:“更衣。”


    “霜降,陪我去宣政殿。”


    不论如何,她先去父皇那里探探口风。


    ……


    宫人们站在镀金栏杆围起的玉石台阶上扫着厚厚的积雪,生怕贵人们待会路过,这要是滑倒了,那可是要用人头来赔的。


    天寒地冻,刚下了一天一夜的雪这才稍稍停歇。


    富丽堂皇的皇宫内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突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当下的宁静。宫人们纷纷抬起头看向来人,只见池泱带着霜降快步穿过曲折游廊,径直走向宣政殿的大门。


    池泱今日身着粉霞色百蝶穿花杭稠月华裙,裙摆处大片的银线蝴蝶栩栩如生,翩翩裙摆在平整亮堂的玉砖上划过,步履轻盈珊珊作响。


    年方十六的当朝三公主池泱可谓是出落得亭亭玉立、身姿窈窕,莹白润透的肌肤仿佛会发光,眼波流转间,自有一股轻灵之气,那是宫中之人少有的神采。


    行则弱柳扶风般,好一个袅袅婷婷、婀娜多姿。


    正当宫人们感叹着三公主的倾国倾城之姿时,仔细一看,却瞧见了池泱那目中含泪的模样。


    见状,宫人们又在内心暗自叹息,连带着看池泱的眼神都情不自禁带上了几分同情。


    当今圣上昏庸无道,谁人不知?帝王不把持朝政,夜夜笙歌,左拥右抱沉溺于温柔乡无可自拔。


    眼见的国库日益空虚,民间百姓哀声怨道,朝堂腐败,边境更是战火不断,虞朝吃了一个又一个败仗,早已不知赔款割地了多少。


    屹立了一百年多年的大虞王朝早已是一个空壳,摇摇欲坠,灭朝之日怕是指日可待。


    为了换取边疆地区短暂的太平日子,永嘉帝毫不犹豫地准备将池泱这个嫡亲公主作为和平的筹码,嫁与乌苏六十有余的老皇帝和亲。


    池泱顺畅无阻地来到宣政殿内,帝王好似早就料到池泱会来寻他。


    宣政殿内外檐均饰金龙和玺彩画,天花为沥粉贴金图案,以椒涂壁,雕梁画栋,金砖铺地。


    金玉香炉内燃着龙涎香轻烟袅袅,香气四溢。


    池泱正身直立,低下头,两手当腰侧,微屈膝,行礼说道:“儿臣拜见父皇。”


    身着金黄色龙袍的帝王长发束起,头戴冠冕,细细的珠链流苏垂落至两边。他坐在龙椅上静静地看着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