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冰雪之吻

作品:《穿书后恶毒女配当起了红娘

    然后便是让人胸闷心战的失重感觉,冷风呼啸,毫无怜惜地尽数灌进楼棠月的衣襟和衣袖,她的青丝和裴闻雪的青丝在空中缠绕,飞舞。


    倏然,裴闻雪一手将她抱得紧了紧,另一只手伸手拉住了山崖处的藤蔓,两人坠势停了下来,他稳住身子,将楼棠月的头揽住,然后向积着雪的崖壁处迈了一步,两人立即滚进了狭小的洞穴。


    洞内地势陡峭,裴闻雪抱着她一直顺着地上滚。


    他紧紧护着她,只让她感受到他滚烫的温度,没有让她沾到一丝碎石和污泥。


    洞穴内环境幽暗,伸手不见五指,双眸不可视物,于是感官更为敏感。


    她能清楚感受到他在每次颠簸时在自己额间呼出的热气,能感受到他愈发沉重的呼吸和自己抱着他腰的手所触摸到的濡湿感觉。


    他上次的伤便没好全,这次又受了箭伤,未加处理两人便奔上了逃亡之路,旧伤加新伤,一想便知,他此时定是难受极了。


    楼棠月微微伸开双手,挣扎着想将他搂入怀里,裴闻雪却骤然用了力,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他闷哼一声,气若游丝道:“阿月,不能受伤。”


    楼棠月怔然,下一瞬,一缕轻微的冷风吹颤了她的眼睫,眼中瞬间映入泠泠月色和不知何时已然静止的雪。


    翻滚停住了,楼棠月听到了一声机关叩落声响,还未追究,搂着自己的手已经松开,她顺势扑入柔软冰冷的雪上。


    支起身躯,楼棠月望见了不远处在月色下因盖了层雪而隐隐透着几分银光的干草屋檐,兴奋地推了推身旁躺着的青年:“殿下,你看那有一个草屋,我们快进去躲躲。”


    可满目皆白的天地,除了她自己干哑的声音,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的手不易察觉地颤抖起来,眸中闪着些许恐惧之色,满满转过了头,看向躺在雪地里无声无息的青年。


    他阖着眼,墨发像绸缎般铺地,他着雾灰衣衫的身躯下慢慢洇出荼红的鲜血,先是染红了他手旁的雪地,最后再慢慢扩张,仿佛赤红染料笔在沾了水的纯白画卷上轻轻一晕,然后慢慢侵染开一朵朵血红的莲花一般。


    她不是没有见过他流血,可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源源不断,像他们的逃亡之路,看不到尽头。


    楼棠月瞳孔紧缩,心被莫大的恐惧攫取着,一抽一抽,没有受伤却还是疼痛难抑,令她陌生的感觉在她冻僵的四肢百骸中叫嚣着。


    她却只是眨眼,伸出手,搂住他,一点一点将他往草屋里拖。


    雪地里留下的血红的印记刺破了她双眼,她抑制住发颤的身躯,用力拖着他。


    推开木门,灰尘扑面而来,狭小逼仄的屋内环境出现在她面前,除了一草垛堆成的可以算得上床榻的东西,其余什么也没有。


    但此时能有个遮风挡雪的地方已经很好了。


    楼棠月挥了挥袖子,继续将裴闻雪拖至草垛堆上,然后便跑出草屋用白雪将这一路的血迹都遮掩了去。


    天际渐渐泛起丝丝鱼肚白,但依旧是浑浊的雾色,鹅毛般的雪花不知何时又飘了起来。


    她关了木门,走到了裴闻雪身边,犹豫半晌,才将自己颤抖的手放到他鼻下。


    没有呼吸。


    她却如手被火灼伤般迅速收回,蜷了蜷手指,她不甘心地又伸了过去。


    半息时间,却依旧没有呼吸。


    怎么会没有呼吸呢?


    他怎么会这么容易死?


    不过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将压制毒发的药给别人,不过是受了一箭后还未养好伤便又受另一箭,不过是替她用身挡过了不知多少的碎石和冰冷的泥地,不过是……


    不过是、不过是一次又一次被她有意忽视,以假笑敷衍而过的重若千钧的情意。


    楼棠月干涸疼痛的嗓音犹如抽搐般发出低呜声,心中翻涌而起的痛楚仿佛要吞噬掉她所有残存的理智。


    他为什么,要为不会回头看的她做到这种地步!


    她手打哆嗦地解下身上的衣衫,仔细罩在他身上,然后俯身抱住他,将头埋在他被血水渗透,已然冷然的脖颈处,企图暖热他逐渐发寒的身躯。


    “殿下,已经不冷了。”


    没有声音,她继续开口。


    “我一直想着最让我恐惧的事便是一辈子回不去,待在这个地方,所以我拒绝所有人的好意,拒绝自己心中产生的留恋,拒绝你毫不掩饰的情意。你进一步,我便退后两步;你抬手,我便转移目光;你微笑,我便装傻,在许多次的动摇下,我甚至想过,你如果从未在我面前出现就好了。”


    楼棠月停了声,想咽口口涎润润嗓子,却发现喉咙干涸得如同她此刻的心。


    她苦笑一声,撑起身子,青丝滑落拂在他脸畔,泪水如透明的珠子砸在他眉骨,唇角,晕开他脸上的血渍,她静静看着他,低声轻喃:“你看,我就是这么自私,我就是从来不顾及你的感受,你若是真死了,我只会拍手叫好,然后立马离开,因为没有什么再拦着我了,为我做到这种地步,我却对你弃若敝履,你甘心吗?裴闻雪,你甘心吗?”


    “如果不甘心,你就醒过来吧。”


    她出手擦上他的脸,将晕开的淡淡血迹慢慢擦净,手在触到他冰冷的唇瓣时却颤了颤。


    他怎么能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温度,仿佛真的永远不会再睁开眼一般。


    她舔了舔唇,低头,用有着淡淡温度的唇覆上了他冰冷的唇瓣,冷热相触,柔软的触感让她一瞬间战栗起来,下一秒,她伸出舌头,不带任何情欲地细细舔舐他宛若冰雪的唇角,企图给他的唇恢复温度。


    血腥味卷入口舌,明明是初吻,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甜蜜,唇齿间只有冰雪和死亡的气味。


    眼泪滑落,她舔到自己咸湿苦涩的泪水,便再也没有抑制,彻底大哭了起来。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醒过来吧!”


    反反复复,她靠着他脖颈,只会说这两句话。


    冷风呼啸,如野兽般发出狂野嘶吼的哀鸣声,像是同她的哭声伴奏一般。


    倏然,一声令她熟悉的轻轻叹息声响起,微不可查,让人恍若未闻,宛若一滴水汇入大海,了无踪迹一般。


    楼棠月却微微怔愣,慢慢抬起头,她目光不敢往上抬,只敢看着青年染着血迹的胸膛。


    下一刻,眸中划过雾灰色,有温柔的手慢慢摸到她的头,她颤抖着眼睫,骤然抬起了眼。


    躺着的青年不知何时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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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眼眸,淡色的眸子如水雾般朦胧温润,泛着淡淡笑意,一如既往的温柔,他微微弯唇,轻轻开口:“阿月既然让我活着,我便不会死。”


    明明从未这般狼狈过,他却还是这般云淡风轻的样子。


    楼棠月眼眸不由得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意识到他再也不会睁眼的恐惧让她目光不移看着他:“你一会不会又晕过去吧?”


    裴闻雪不语,只讲抚着她头的手慢慢移到她眼边,冰凉的手触到了她红肿的眼,他喃喃道:“阿月是为我哭的吗?”


    “嗯。”楼棠月坦然道,“怕你死了。”


    裴闻雪脸色依然苍白无色,但他唇边笑意让他看着有了几分生机,他轻轻摩挲着楼棠月泛红的眼角,道:“我不甘心,自然不会就这样睡过去。”


    “你都听见了。”楼棠月诧然。


    “模模糊糊。”他咳嗽一声,声音虚弱,眸色浅淡,但却仿佛透着几分幽深隐晦的意味,“本想就这么睡去,但我听到了阿月你在哭,从未见你这般难过,于是想睁开眼安抚你。”


    本来看他咳嗽,楼棠月便伸出手替他拍了拍后背,此时听到他的话,她的动作停下,只望着他,神色复杂,半晌,她无奈般开口:“你还真是……”


    “真是什么?”裴闻雪轻笑。


    楼棠月收回手,闭了闭眼,仿佛下定决定般,开口道:“真是对我一往情深。”


    她话语刚落,裴闻雪便唇角牵起,笑出了声。


    “阿月说得不错。”他眸底荡开星星点点的笑意,温柔又粼粼,“我确实对阿月一往情深。”


    原来她自己说这话还觉得有一丝害臊,但看他态度这般坦然,楼棠月也弯了弯唇。


    她扶起裴闻雪,从袖中掏出火折子,将草垛下的木柴取了出来,然后点燃了干草,烧起了一个火堆。


    火焰并不大,却驱走这狭小空间里的寒冷。


    楼棠月坐到裴闻雪身边,看着他胸前已然凝固的血迹,开口问道:“殿下可有药?”


    火光隐隐,照亮他苍白的侧脸。


    他摇了摇头,转了头,望着跃跃欲起的火焰,只道:“此伤无碍。”


    楼棠月皱眉,出手将他的头扳了过来,然后认真地看着他:“你将压制毒发的药给陆烨吃了。”


    裴闻雪微微敛眸:“阿月你不是知道吗?何故又问一遍?”


    “你不是也知道我指的不是那次,为何装傻?”楼棠月道。


    “我需要他去做一件事,所以必须让他快些醒来。”裴闻雪顿了顿,才缓缓开口。


    楼棠月静静盯着他:“那你下次毒发怎么办?”


    “左右不过疼一些。”裴闻雪笑着看着楼棠月,瞧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微微勾唇,“再说了不是还有阿月在我身边。”


    “我在殿下身边,你的疼就能少一些。”楼棠月挑眉。


    裴闻雪垂眸思考半晌,然后掀眸,轻笑一声:“纵使疼痛难抑,但它月月如此,自小至此,早已成了我生命里的习惯,不会让我的心波澜片刻,但只要阿月在我眼前,你的一颦一笑我便能引起我平静的思绪动荡不已,让我引以为傲的理智一点点被碾为灰烬,所以,阿月在我身边,确实能缓解我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