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孰轻孰重

作品:《穿书后恶毒女配当起了红娘

    昏暗发寒,常年不见天日的牢房里,只有微微几盏已经快烧尽的油灯闪着微弱的光。


    吱呀的木门被打开,已经发霉的犯人见此发出兴奋的呼叫声,随即有叮叮当当断断续续的铁链声发出来。


    “吵什么吵!”


    有人训斥一句,然后又似对身后人说:“动作快些,时间不多了。”


    姜尚席地而坐,对牢房里腐朽的气味仿佛未闻,直到那脚步声停在他面前,他才抬起头。


    来人舍了以往最爱的红衣,穿了一袭沉灰色袄袍,她就那样静静看着他。


    姜尚道:“你来了。”


    “今日我来是同你和离的。从此以后,我便不是什么姜夫人,只是卢英华。”说着,卢英华从袖口取出折叠好的和离书,递了进去。


    姜尚看着,并未上前接。


    卢英华见状手松,和离书掉到湿润发霉的干草堆上。


    然后,她转身就要走,姜尚开口,语气中听不明白是愧疚还是什么,他道:“对不起,英华,这些日子的感情虽有欺骗,但并非无真情。”


    停住步子,卢英华看向他,看清他脸上的歉意,她问道:“那你对那花影姑娘的情意又是如何?”


    姜尚顿了顿,不语。


    已经哭干了的双眼还是泛起了一阵酸意,卢英华自嘲般笑笑。


    如此假惺惺的道歉,这般伪善的面皮,让她更悔恨当初瞎的眼和这段日子因他流的泪!


    卢英华离开后,姜尚才起身,捡起了那张和离书,还未站起,一双纯白靴子映入他的眼帘。


    他顺势望上去,青年披着雪白狐裘,青丝仅用发带半绑,那张毫无瑕疵的脸此时透着几分苍白,但他的淡色双眸却高高睥睨着他,淡漠又逼人。


    他将书信揽入袖中,看向裴闻雪:“你到底是谁?”


    “姜县令不是猜到了吗?”裴闻雪语气淡淡。


    “怎么可能?”他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你竟然违抗帝命!”


    裴闻雪脸上的笑容却非常浅,他开口:“姜县令遵的是帝命吗?”


    “自然!”姜尚破口大喊,“我体恤爱民、忧国奉公,岭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倒是殿下你,心思深沉,善用计谋,你待在此处才是狼子野心!”


    “哦!”裴闻雪显然对他的话很感兴趣,他轻扯唇角,“愿闻其详。”


    “殿下你是想故意挑起巫族和朝中的战争,其心可究。”姜尚道,“殿下莫不是想故意搅动时局,趁乱夺位!”


    夺位!


    裴闻雪无声咀嚼了这两字,然后面上笑意愈深,只是,他清淡的眸色却暗了暗,逐渐涌上了铺天盖地的杀意。


    他们的盘算果然如此,便以此心来度量他意。


    “知孤心者,当杀。”他瞧着他霎变的神情,轻飘飘道。


    姜尚退后几步,他大喊:“你不能杀我!我师承左相,受帝王旨意,你无权杀我!”


    “孤自然不会杀你。”裴闻雪见他眸中出现的点点希望,无情开口,“要杀你的人前仆后继地在这所大牢外蹲守着,他们都可作为孤手中剑。”


    “姜县令与其在这里质问孤,不若猜猜是谁要杀你!又或者你怎么苟且残喘活下去!”


    姜尚听懂了他的暗示,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被两方势力都抛弃了!


    “你可知我早就怀疑你了。”见裴闻雪离开,他道。


    “所以,姜县令送往京城的每封信都由孤亲自看过。”裴闻雪侧脸,神色在阴暗环境中看不真切。


    原来他发现的早,此人却行动更快。


    只不过,他以为就只有送往京城的信吗?


    恰至此时,裴闻雪继续道:“至于你送往另一势力的信,孤没费心拦截。”


    姜尚骇然,却听见裴闻雪凉凉的嗓音:“姜县令认为,消息不对等的同盟者,如何?”


    没有再停留,裴闻雪走出了牢房,满地风雪,清寒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掩唇咳嗽一声,立即有侍卫撑伞迎了上来。


    上了马车,裴闻雪半掀车帘,道:“绕到主街买些糯米团和鲜虾云吞。”


    “是。”


    …………


    裴闻雪进院子时,见屋子门紧闭,他道:“阿月来了。”


    “是。”


    他接过本让人送去楼棠月院落的糕点和云吞,轻轻推开木门,然后进去,关门,将风寒隔绝在门外。


    裴闻雪转身,烧得正烈的炭火烘得内室暖如春日,而楼棠月正趴在书案上酣睡。


    将东西放在桌上,他脱下狐裘,然后拿出哄得暖呼呼的薄被,轻步过去将她罩住。


    他站在书案侧首,正瞧见她枕着手臂,闭着双眸似毫无防备般睡得香甜。


    真是,难得的宁静!


    他没有离开,只站在那里,静静看着楼棠月。


    从她的细眉,浓密的眼睫看到微挺的小鼻头和泛着淡淡胭脂红的唇。


    最终,他视线久久停留在她贴在脸颊侧边的一缕青丝上。


    半晌,他无声笑了笑,笑自己所谓冠冕堂皇的欲盖弥彰。


    楼棠月醒来时,入目所见是轻轻摇晃的烛火,她微皱眉头,截住因她动作滑落的薄被,然后站起来。


    见裴闻雪正坐在桌前看着书卷,她走过去,将薄被扔在榻上,坐在他对面:“殿下为何不叫醒我?”


    她来时是申时中,如今夜色来临,她起码睡了有一个多时辰。


    裴闻雪抬眼,嗓音温和:“阿月最近睡不好?”


    楼棠月叹了口气:“近日在想一些事情,忧思过度,确实睡不太好。”


    抬手给她倒了杯茶,裴闻雪将点心盒推过去:“阿月在想什么事?我可替阿月分忧。”


    楼棠月挑眉,迫不及待打开点心盒,看见了各种口味的糯米团,她目光又慢慢移到一旁的食盒里,眼神期待:“这里面是什么?”


    “鲜虾云吞。”裴闻雪道。


    楼棠月双眸一亮,伸出的手却被裴闻雪拦住:“云吞已经凉了,阿月下次再吃吧。”


    “热热也能吃。”


    她提起食盒,刚推开门,就有人接过她手中食盒:“楼小姐稍等,这就去热云吞。”


    楼棠月坐了回去,拿起一个芝麻馅的糯米团,她咬了一口,道:“我在想桐岁的事。”


    “阿月怀疑桐岁不是真的杀手。”裴闻雪明了她的意思。


    楼棠月灌了口茶:“但愿是我想多了。”


    看她专心致志吃起了糯米团,裴闻雪眸色微动,她的怀疑并无错,只是所有的疑点都还需要一人来验证。


    “阿月勿急,日久自可等到答案。”他出言提醒。


    楼棠月鼓动的嘴停了动作,她抬眼,吞下糯米团,若有所指:“殿下也想到了。”


    “陆将军应当还未在那幅画上留上完整的消息便提前晕倒过去。”裴闻雪道。


    门被推开,侍卫端着热气腾腾的云吞进来,他放在楼棠月面前,轻声离去。


    现下却是没了吃云吞的心情,楼棠月脸色微沉:“还能平稳过完这个小年夜吗?”


    “自是可以,事情又不急于一时。”裴闻雪笑了笑,“阿月不尝尝。”


    说得在理!


    于是,楼棠月又拿起木箸,开始尝起来云吞,入口即化,皮薄馅多,她一口气吃了半碗后才停手。


    “早知道不吃那么多点心了。”楼棠月喝了口茶,看向裴闻雪:“殿下尝过这云吞吗?我觉得比在京城的还要美味!”


    不知道想起什么,裴闻雪黑眸陡然微眯,他看向楼棠月,笑道:“未曾尝过。”


    “那我下次自掏腰包请殿下吃。”楼棠月阔气许下承诺。


    “不必如此麻烦。”


    楼棠月闻言疑问,却见他敛袖,伸手将她剩的半碗云吞拿了过去。


    微怔然,他手却已经执起了木箸,楼棠月霎时弯腰,直接隔着桌子按住了他欲动的手:“殿下,这我已经吃过了。”


    他抬眼,眉眼处带着笑意,语气温柔,像寻常一般问道:“阿月吃了,我便不能再吃了吗?”


    “殿下何等身份,怎么能吃我剩下的。”楼棠月勉强笑了笑。


    “天地一府,无论身份高低,最终都要死亡。”裴闻雪语气淡淡道,“阿月会死,我也会死,阿月食五谷而活,我亦如此,所以我们并无差别,我为何不能吃。”


    这是生死的问题吗?他怎么这么能诡辩!


    “这怎么能一样!”楼棠月微微皱眉,“生死和吃饭怎能一样!”


    裴闻雪收了笑容,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瞳孔静静看着她,他道:“那此事也与身份没有关系吧。”


    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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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谓的“何等身份”吗?


    楼棠月盯着他,他眼睫轻颤,神色却带几分漠然的执拗,似是一步也不让一般。


    “此事是男女有别的问题。”楼棠月舒了一口气,道,“殿下现下满意了?”


    裴闻雪依旧淡淡瞧着她,却不言语。


    楼棠月试图从他手中直接将半碗云吞抢过来,刚摸到碗壁,他开口:“我与阿月要注意男女有别,陆将军同阿月却不用,我们有何不同吗?”


    手就停在碗壁处,手指触感光滑,她的心却皱作一团。


    莫名的怒气突然而起,一方面是因为他竟然知道她私下的事,另一方面便是他今日为何就要这般咄咄逼人!


    “并无不同。”楼棠月收回手,看着他,皮笑肉不笑道,“所以,殿下喜欢吃就吃吧!”


    说着,她将点心盒也推了过去:“毕竟都是殿下买的,殿下多吃点!”


    语毕,她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袖口:“后日就小年夜了,我同琳琅还有事要忙。”


    她转身就走。


    因着怒气,她走得很快,刚将木门开至一半,裴闻雪凉凉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阿月,你在逃避什么?”


    动作未停,她也没答话,只直接推开木门走掉。


    待侍卫进来时,只见裴闻雪抬眼看他。


    他面色淡漠,漆黑眸子涌起了慑人的冷意。


    他连忙跪下,双手呈上一封信:“殿下,幽州来消息了。”


    裴闻雪面无表情拿了过来,然后打开,迅速扫过信中内容,他提步走到书案旁,提笔回信,将信封好后,他递给跪着的侍卫。


    侍卫起身就要走,裴闻雪开口:“再给他带一句话过去,找准时机,直接杀!”


    侍卫神色一凛,低头称是。


    木门关闭,内室只有他一日。


    他站在书案旁,这才看到墨砚旁放得歪斜的纸书,看得人显然姿态随意,所以书页半卷。


    伸手将书拿了起来,有东西骤然从书里掉了出来,他动作很快半路截住。


    然后,他垂眸,看清了手心中躺着的一支海棠花样的耳坠。


    看书的人困盹,却又怕睡醒忘了看的书页,便取下耳坠做书签。


    眸色变幻万千,最终凝成了无奈。


    他微微收紧手,叹了口气。


    …………


    这厢楼棠月走到屋门口,才想起自己的耳坠还放在书里。


    她心情烦躁推开门,面色不好地走近床榻,然后直接躺了上去。


    倚在桌案上认真看书的苏琳琅见此,起身走到床榻旁,看着双眼瞪得大大的楼棠月,关心道:“阿月,你怎么了?”


    望着轻轻摇曳的纱帐,楼棠月开口:“有两件事,无法兼得,必须舍一取一,其中一件是我必须要去做的事,而另一件,我一开始根本不在意,因为它只会偶尔撩动我心肠,所以我便没刻意提防,但近些日子,我却发现它愈发变本加厉,对我的影响愈发深,更令我感到可恐的是,我意识到这件事也是因我隐隐纵容才成今日这幅样子。”


    “我以为我心如磐石,却没想到现下还落个为难的下场。”


    她说着,脸上浮现了几分迷茫之色。


    苏琳琅放下书卷,坐到床榻旁,若有所思道:“我还以为依阿月的性情,会想尽办法将两件事都办成。”


    “怎么可能。”楼棠月自嘲般笑笑,“这不是选择吃云吞还是吃点心的问题,这是近乎于生死的问题。”


    苏琳琅忽然笑了,她认真看向楼棠月:“阿月,当你将两件事同生死相比,你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真是一语惊起梦中人!


    楼棠月顿时恍然,转眸看苏琳琅,却见她意味深长继续开口:“不过你竟然将两件事用生死做比较,看来另一件事你也看得很重。”


    “很重吗?”楼棠月不禁出声。


    “重也不重!你犹豫时,它便是最扰乱你心神的。”苏琳琅起身,打开了窗柩,她看向外面飘起的鹅毛大雪,伸出手接了,然后走到楼棠月面前,让她看手中快消融的雪花。


    她道,“但你若下了决定,它便如我手中的雪花,不足轻重。”


    寒风袭来,带起楼棠月的青丝,也吹亮了她的双眸。


    她抓住苏琳琅的手,笑了笑:“多谢琳琅,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