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公主之死(三)
作品:《守寡第三年我做了皇后》 《守寡第三年我做了皇后》全本免费阅读
含元殿霎时炸开了锅。
“康定公主不是病逝吗?怎么会是被毒害而死的?”
“谁敢对公主下毒?定是那伙吐蕃人干的!”
“嘘——大殿之上,李兄你可小声点罢。”
“一国公主在回朝途中被毒杀,闻所未闻,闻所未闻啊……”
元珩薄唇抿成一线,面无表情地开口:“大理寺卿何在?”
一位年过而立的瘦高官员袍角带风,大步走至殿中央,沉稳道:“臣燕钦听候圣令。”
“此案干系重大,交由大理寺、刑部与御史台共审。”元珩缓声道,“你现下便带一队人马前去大慈恩寺。”
殿下坐着的刑部尚书与御史中丞听了前半句便头皮发麻,陛下这是要三司推事,严查此案,可此案被害者贵为公主,嫌犯又在吐蕃使团之中,实在是麻烦至极。
刑部尚书与御史中丞对视一眼,正抬袖悄悄擦汗呢,又闻见元珩沉声道:“朕要开棺,验尸。”
穆德头一个站出来反对:“康定公主是虞朝公主,更是吐蕃赞蒙,验尸之举惊扰公主在天之灵,陛下怎可对长辈不孝、对他国王后不敬!此举有违礼法!”
“且近来病逝的皇亲国戚不止公主殿下一个,难道??俱要开棺验尸么?若我们真意欲谋害公主,又何必在离长安极近的秦州动手?今日陛下为一个小小女使之言大动干戈,是视我们为敌,有意为难吐蕃么?”穆德据理力争,不肯退让半步。
殿中坐着的大臣们听了穆德的话也窃窃私语起来。
“康定公主为国出塞二十余载,既是陛下长辈,又是大虞功臣,开棺验尸扰公主地下清净确实有违礼法啊……”
“那吐蕃使节说得也有些道理,那位前些日子病逝,陛下可没说要三司推事。”
“你说,那位莫不是陛下……”
“哎哟李兄,你怎么又胡言乱语起来了!”
一直不发一言的郑寒玉冷冷看着殿下交头接耳的大臣们,眸中寒意愈深,唇边却绽出一个柔和的笑来,“没想到穆德大人虽为异族人,却比吾这个虞朝人更通礼法,如此想来,吾真是有愧先父教导。”
穆德在此紧要关头还能顺带不动声色地提及平昌王之死,又引众人猜测是元珩杀了平昌王,此人深谙虞朝内政,又心思叵测,绝非善类。元珩在吐蕃使节进京的关头放出平昌王死讯,果真钓出了一尾大鱼。
殿中渐渐安静了下来。凡虞朝官员,无人不知皇后的父亲是谁。
“穆德大人既精通中原官话,又对长安城中王公贵族的生老病死之事了然于胸,对礼法一事也多有见解。”郑寒玉含笑夸赞穆德,而后眸光一转,扫过殿中大臣的一张张面孔,“不知穆德大人年少时居于长安何坊何市,又与殿中哪些大人有过旧交呢?”
殿中官员们俱眼观鼻鼻观心,皇后就差明说穆德与朝中大臣有勾结了,这私通外敌之罪可没人担当得起。
穆德紧皱眉心,这个女人在警告他。虞朝帝后已对他起疑了,待他出了这含元殿,恐怕要受到铺天盖地的监视。
他鹰隼般的眼睛直盯着郑寒玉,高坐大殿之上的女子毫无惧意,反而挑衅般地看了回来,如她额间的赤红牡丹花钿一般,张扬中又带着居高临下之意。
是他最讨厌的那类长安人的模样。
本以为虞朝这对新帝新后是个根基不稳的毛头小子与朵菟丝花……是他轻敌了。
“吾与大人说笑罢了,大人可千万别当真。”郑寒玉笑得和煦,“只是大人所言有一点吾不太认同,比起不敬长辈遗体,令长辈含冤而死更是不孝。且此事若不查个水落石出,吐蕃使节恐怕也洗不清谋害王后之嫌疑,大人可赞同吾么?”
“臣无话可说,静候大理寺结论。”穆德沉默良久后生硬地回话。
“正好诸位大人都在,留下来与吐蕃使节一同听一听大理寺的查验结果也无妨。”元珩轻描淡写地为殿中大臣们多加了几个时辰的朝会。
燕钦正要领命离去,郑寒玉又体贴地适时补充道:“燕大人别忘了带上一队金吾卫,使节们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可要谨防四方馆遭了贼呀。”
云丹听了此言心口一抽一抽地疼,皇后此举哪里是为了防贼,分明是防着他们毁尸灭迹呢!
“另外,”云丹见郑寒玉丹唇又启,便知道又没什么好事,果然,郑寒玉又好心提醒道,“使团随行的医官为公主诊治,最了解公主病况,验尸一事他该从旁协助才是。”
云丹头颅内嗡嗡作响,将他们的医官也带上,若真查出了什么,他们是万万抵赖不得的了。这对夫妻,不仅没给他们留后路,也没给自己留退路,真是心狠手辣!
元珩默契地一唱一和道:“有皇后在此,是朕之幸。”还趁机拍了拍郑寒玉的手。
他最喜欢郑寒玉此时这股张牙舞爪的劲儿。
郑寒玉万般柔顺地朝元珩欠身垂首道:“为陛下分忧罢了。”
被困在含元殿的吐蕃使团:……
被迫在含元殿夜直一同为君分忧的大臣们:……
约莫半个时辰后,被燕钦遣回含元殿的金吾卫进殿回禀:“陛下,臣等已起开康定公主棺椁,从尸身外观尚不能判定公主是否因中毒而死,大理寺仵作恳请剖验。”
元珩默了一瞬,随后坚定道:“准。”
又过了半个时辰,又一位金吾卫来报:“陛下,大理寺仵作恳请刮骨。”
“嘶——”殿中众人齐齐倒吸了口凉气。
离康定公主病逝之日将将过了十日,如今时气虽热,然公主尸身以冰棺贮之,又经防腐香料处理,定保存得极为完好,若要刮骨,必得先刮下层层皮肉,陛下若准了此举,不仅是不敬长辈尸身,是连全尸也不给公主留啊……
穆德阴沉着脸,看向跪在台阶之下的青霜,她垂着脑袋无声流泪,教人看不清她面上神色。云丹与樨松倒是神色自若。
郑寒玉将穆德的不安看在眼中,她侧首去看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