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作品:《西北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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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夏的格尔木不像内地那么燥热,有风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丝丝凉爽,毕竟是高海拔地区,总得做出“高海拔”的姿态来,不能被平原看扁。


    陆情漫无目的地从街头走到巷尾,手里拿了瓶矿泉水,随着走路来回悠荡。


    要不干脆来这养老算了。


    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给她吓了一跳,电话铃声适时响起,截断她的念头。


    “是我。”


    经过一天一夜,周鹤显然已经和她混熟,连客套话都省掉了。


    “我知道,陆情说。


    “在哪?”


    “街上。”


    周鹤那边顿了下,说:“注意安全。”


    “嗯,知道了。”


    电话挂断的“嘟嘟”声传来,陆情才后知后觉,周鹤怎么知道她电话号码?


    “累了吧?要不要上车坐坐?”


    陆情听到说话声本能回头,同时听见鸣笛声,一辆陌生的,青A打头的丰田车停在她身后的绿化带旁,正驾驶那侧窗户摇下,一个圆溜溜的脑袋伸出来。


    “有事吗?”


    陆情转身走过去,看见栾奕耳后别着一根烟,没点。


    她两只胳膊交叉端着,“跟踪我啊?”


    栾奕笑,烟差点掉了,“我没那么变态,刚好路过而已,上车吧。”


    他说着一歪头,把烟拿下来顺带点燃。


    烟雾飘到陆情鼻尖,她吸了口气,莫名反感。


    “我跟你不熟,也不想熟,别打我主意。”


    “别这样啊,我可是对你一见钟情了。”


    “求您,放小女一条生路。”


    陆情说完转身就走,后边车门开了又关,栾奕匆匆跑到她跟前,伸胳膊拦住,“我说你这姑娘,怎么油盐不进啊?”


    “你到底什么来路?为什么盯上我?”


    陆情发誓,栾奕绝不是看上她长相那么简单,但是她又没钱,谈不上劫财,再说这大白天……


    “我能是什么来路啊,就一普通人,做生意的。”


    陆情冷笑一声,普通人带刀出门?您家里有矿吧?


    之前在水上雅丹再遇见的时候,隔着老远,陆情看到他们从后备箱拿东西,一把长刀不小心掉出来,冷光刺眼,很快又被捡回放进车里。


    这一幕周鹤有没有看见陆情不太清楚,但他之前说的“让他们印象深刻可不是好事”这句话陆情算是知道什么意思了。


    所以后来他们在火锅店遇见的时候陆情对栾奕本能很抗拒。


    可能见陆情真急了,他赶紧长话短说,“我这人吧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收藏古玉,你脖子上戴的这个,能卖给我吗?我给你这个数。”


    他五指一伸,也不知道后面几个零。


    呵!果然有目的。


    陆情下意识伸手摸了摸玉坠,这东西值多少?五千还是五万?


    不管多少,左右她不会卖,更没工夫闲扯。


    她说:“一般像您这种收藏爱好的人身上都会戴点什么,您是自己收啊,还是给别人收?”


    确实栾奕浑身上下半个跟玉有关的东西都没有,而且他的气质更接近□□流氓,就别生拉硬靠了。


    “五十万,我可以马上转给你,现金也行。”


    “不卖!”


    尽管陆情有点吃惊,但还是拒绝了,这次栾奕没再跟上来,而是在背后高喊一声,“你要是卖了自此以后保你平安,要是不卖……”


    栾奕故意卖关子,省略的话更像是一种威胁。


    陆情停住脚,转身时冷眼过去,“不卖会怎样?”


    “丧命啊。”


    栾奕说得轻描淡写,本来嘛,生命这东西要想消失,有时候真的只是转瞬。


    陆情从有这个玉坠开始就没听过它有什么故事或者灵力,栾奕凭空乱造,也够可笑的。


    “我的命我自己保得住。”,陆情说。


    “哦?那就拭目以待了,你现在最好祈祷身边能出现一个黑骑士,要不然没人救得了你。”


    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威胁,直接激起了陆情的好胜欲,她坦然自若地笑了声,说:“有本事冲我来好了,别伤了我的黑骑士。”


    潇洒转身还不忘吹个口哨,帅得不像姑娘,她差点儿爱上自己了。


    ……


    都说否极泰来,此时的陆情在青旅和几个男生女生吃烤串的时候就这样感慨。


    半小时前她回到青旅,看到方南和周鹤在院子里支起了烧烤炉子,身边围了一群嗷嗷待哺的小崽子们。


    见她回来方南主动问她明天几点火车,然后说开车送她去车站,让她别急,再就拉她一起吃肉串,特别新鲜的羊肉。


    大家这边吃得来劲,周鹤在那一直烤,戴着副墨镜,跟瞎了一样谁也不看,神情贼专注。


    “给你,这个是瘦的。”


    周鹤回身把一个肉串递给陆情,小声说了句。


    “谢谢。”


    陆情起身接过走到烤炉旁,认真看他,“你不会是卖肉串发家的吧?”


    周鹤转头,“嘘!别出去说啊,我要面子的。”


    陆情笑着吃了口肉串,香得差点跳起,而周鹤看她一脸美滋滋的样子竟然跟着笑了。


    看来不止打哈欠会传染,好心情也一样。


    等他笑完转回去的时候陆情发现他拇指那枚玉扳指不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去的,也许是烤肉串不方便吧,转念之后陆情也没多想。


    ……


    烧烤趴结束都晚上九点了,一群人喝得醉醺醺,男生床位那屋的房门大敞四开,里面的人东倒西歪,只有周鹤进进出出在收拾东西。


    夜里清风徐徐,饱腹之后总有种倦怠,陆情回房就一直坐在窗口,看他忙来忙去,直到全部收拾完。


    本来那点活要是别人干的话可能二十分钟就能搞定,但陆情明显看得出来他不会或者很少干活,一个盘子翻来覆去刷了好几遍……


    当最后一个凳子归位,周鹤在窗边坐下来,点了根烟,抽得那叫一个惆怅。


    陆情歪头枕在胳膊上,看他的背影愣神。


    烟抽得慢,人也格外安静,和屋里醉醺醺那一群完全不一样。


    “诶!”,陆情叫他。


    “嗯?”


    “给我来一根。”


    周鹤吐着烟雾转回去,说:“你会抽吗?”


    “不会可以学。”


    “学点儿好的。”


    这一刻的周鹤好像一跃变成了比陆情年长的人,沾染夜色的头顶蒙着一层含糊的冷灰,将白日里他阳光灿烂的一面全部掩埋。


    “心事”与“心机”不同,它是这世上最不好隐藏的东西,陆情察觉到周鹤心里有事,而且是不能与外人说的那种。


    眼下她就是外人。


    “晚安。”


    陆情缩回身子,把窗户关上,屋里没开空调,竟也不觉得热。


    睡觉,再出发,明天迎接她的是全新的旅程,这两天经历的所有就跟着梦一起,做了又碎吧。


    ……


    周鹤出事了。


    准确的说是他那天带的朋友出事了,叫“平静”的女生。


    失踪,但没超过24小时。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哥平川来找,把整个青旅的人都惊醒了,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