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 镜中花(73)

作品:《世界崩坏全靠我物理缝补

    “嘶!”


    简初立刻扣紧手腕,和下方的东西陷入短暂拉锯,只不过三五秒,另一边就彻底松懈下来。


    “松开了?”977微微睁大眼,“之前我遇到的那次,它跟我拉扯了好几分钟呢。”


    她的声音被面罩遮掩,显得格外沉闷。


    “这是正常的?”简初打量了一眼有些变形的铲刀,“下面到底是什么?”


    苔藓分泌出粘稠的汁液,将橡胶手套完全糊住,连动动手指都变得费劲。


    977没有回答,而是专心致志刨动苔藓,不知道是没听见她的问题,还是不想回答。


    “你不能这样刮,得从根开始挖出来,否则死了就没法种了。”过了一会,女子有点看不下去,小声出言提醒。


    简初却依旧我行我素,她的目光紧紧锁定苔藓下方的暗红色岩壁——只要刮掉上方的苔藓,它就会迅速变成灰黑色,不知道是被空气氧化,还是因为那些汁液。


    “动作小心点!”狱卒在不远处呵斥,似乎意有所指。


    “嗤啦嗤啦”的挖掘声不绝于耳,空气中的甜味越来越重,甚至还夹杂着些苦涩的香辛味,总之就是非常奇怪。


    “噶!”


    一声脆响,简初感受到不同以往的硬度,她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的人,又装作无意刨了几下苔藓,才重新瞄准刚刚的位置。


    刀尖撬开健壮的根系,小心排除岩块的干扰,瞬间,里面反射出一道亮眼的弧光。


    简初微微眯起眼,神色凝重地伸出手指,轻轻抚上那极尽光滑的棱角,小心掸开周围湿润的泥土。


    这是个完美的立方体,光滑的切面中央,刻着规整的图案,眼熟到她心中乱跳。


    信物……这是温弗拉的信物。


    可是,它为什么会在这?


    手指探入土壤之中,扣住金属块的边缘,但缠绕的根系却牢牢牵扯着它,似乎想要将其拖进更深处的地里。


    可线索就摆在眼前,任谁都不会轻易放弃。


    正在这时,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猛然传来,这明显不是那些苔藓的根系,而是来自更深处的力量,它大得惊人,仿佛连接着整座监狱的重量。


    简初立刻收紧肌肉,连带着骨骼发出清晰的轻响,她咬紧牙关,脚底一横,试图增大摩擦与之对抗,但地上太过滑腻,她的这点体重根本不够看。


    可就在她即将失去平衡的刹那,那恐怖的拉拽力又毫无征兆地减弱了。


    简初踉跄着后退,还没站稳却又被猛地向前拉去,就好像下面的东西正在逗着她玩,力道忽强忽弱,也终于引来了旁人的注意。


    如果被发现,信物肯定会被狱卒扣下。


    简初大脑急速转动,她做不到就此放弃,又不能将其拱手让人,只能……


    她的余光瞥向不远处的977,对方不知何时和自己拉开了距离,此刻正投入地挖着苔藓,仿佛对一切无知无觉。


    “那边的!你在干什么!”狱卒紧拧眉头,抬脚就要往这里走,“1358?怎么又是你,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话虽如此,但他打心眼里觉得,上次的惩罚真的很轻,可那是典狱长的意思,不容置喙。


    “抱歉。”简初语气平静,手臂的肌肉却几乎要被拉断,小触手小心从她掌根探出,将那金属块一圈圈缠紧,“只是挖到了一些难缠的根,它长得太深了。”


    加上她是新来的,这话本不该引起太多怀疑,但经过上次的事故,狱卒却还是不放心,走到近前来检查了一番。


    简初顶了顶腮帮子,偷偷放松力道,信物瞬间沉下去,完全看不出异常。


    面罩里的雾气遮掩了她的眼神,狱卒凑近,只看见一个椭圆的空洞,旁边还有几道凌乱的铲印。


    “你注意点,要是把根挖断,今天的工钱就没了。”


    “知道了。”简初点点头,眼见周围人都重新埋下头,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又伸手抠进洞里,摸到光滑的金属块。


    掌心凝聚出一柄细长的手术刀,简初趁其不备,直接裁断了所有根系,可刀刃却在中途磕到一个异常坚硬的物体。


    它下意识后撤下沉,不到半秒似乎反应过来,又想伸过来抢夺金属块,但已经来不及了。


    简初一把将信物薅出来,却见那漆黑的空洞中探出油亮的尖尖,虽然只有一点,但特征却足够明显。


    竟然是上次出现在“黑坑”的油泥!


    它们居然能跑到这儿来?!


    她呼吸急促,冰冷的眼神死死盯着那个孔洞,刚刚探出的玩意已经飞快缩了回去,没有引发任何骚动。


    金属块的硬度透过橡胶手套传来,不远处的两个狱卒正在窃窃私语,时不时还偷偷朝这边看,这让简初有些不安。


    “1358!你过来一下!”


    她心下一沉,动作自然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粘液,而小触手则趁机卷起信物,趁977挪弄脚步的瞬间,将其塞进了对方的鞋底。


    “把装备脱了,我们要检查一下。”看起来像是头头的人下了指令,“你们两个,去检查她刚刚挖的坑。”


    “是!”


    简初喉头滚动,在对方的催促下,先是摘下了面罩:“长官,是有什么事吗?”


    这里虽然远离挖掘中心,但空气中仍然荡漾着浓烈的香气,她本以为面罩是用来阻隔这些味道的,但这些狱卒都没有佩戴类似的装置。


    这么看来,应该是为了阻挡飞溅的粘液。


    她小心脱下皮质围裙,最后摘下手套,全部放置在一边。


    几个狱卒带着手套,不断翻看这一坨沾满黏液的东西,还用检测仪上下扫了几遍,也没有发现异常。


    简初微微松了口气,可就在这时,身后却传来一声惊呼。


    “这是!”


    众人立即回头,却看见令人瞠目结舌的场景。


    粘稠的油泥从地面汩汩冒出,眨眼便缠绕上那两名狱卒的小腿,剩下的囚犯们骚动起来,不约而同拥挤着后退。


    “滚开!别挤我!”


    “该死!这些鬼东西从哪儿冒出来的!”


    周围的苔藓受到油泥的“浇灌”,突然开始蠕动,上面的光芒也开始以同样的频率闪烁。


    “不要拥挤!”


    “都站在原地!”


    狱卒们察觉不对,厉声呵斥着,试图维持秩序,但面对危险的靠近,没有人能够做到无动于衷。


    苔藓如同被扔进热锅的虫子,一边疯狂扭动着,一边被榨取出大量粘稠发绿的半透明粘液,它们汇聚起来,竟和那些油泥缓缓相融。


    空气中的甜味突然加重,甚至让呼吸道产生炽热的灼痛,简初紧紧捂住口鼻,在混乱中向大门靠拢。


    “呃啊!”


    不远处,一个囚徒发出高亢的惨叫,他一把扔掉手里的铲刀,下意识捂住脸,手套上的粘液糊在面罩上,让视野变得更加模糊。


    他跌跌撞撞,走向完全相反的方向,一头栽倒在苔藓之中。


    在体重的压迫下,一阵浓郁的孢子陡然扬起,它们顺着面罩的缝隙,一缕缕被那人吸入鼻腔。


    囚犯立刻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狱卒们试图控制局面,却被四处爆开的孢子雾团逼得连连后退。


    场面快要失去控制,可就在这时,身后的大门被人推开,凌乱的脚步声蜂蛹而至,又迅速站定,只剩下一道脚步声,正稳重向前。


    简初心有所感,匆忙侧头,便瞧见一道穿着黑色军服的身影。


    她似乎很是畏寒,军服外还披着一件厚重的大氅,绒绒的毛领簇拥着,显得脸色格外苍白,但在这里,无人敢越过她的权力。


    在她身后,一个中年女人悄无声息地紧跟着,对方面色肃穆,气势更加迫人,五官还能隐约看出与前人的相似之处。


    典狱长扫视全场,先是看了眼满脸惊愕的简初,又将目光投向骚乱的区域。


    她一出现,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就连那些肆虐的油泥都往后缩了缩。


    然后缓缓流淌,顺着那个孔洞离开,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简初看见那中年女人的眉头微微松开,看向前方背影的眼神透着淡淡的赞许。


    典狱长看向周围敬礼的人群,声音冰冷:“工作暂停。隔离区域,处理伤员。”


    “是!”


    “编号1358。”她的目光重新锁定简初,“你好像和萨托罗尔很合拍。”


    这话近乎嘲讽,但简初只是扯扯嘴角,眼神一错不错落在对方脸上。


    “典狱长说笑了。”她的目光毫不避讳,“我只是在正常工作罢了,是这些东西……太敏感。”


    孢子不安地浮动,但在人群被疏散之后,便开始缓缓下沉,一群全副武装的狱卒走进来,举着类似吸尘器一样的设备,将这些雾气般的粉尘彻底清扫。


    “辛苦各位,至于你……跟我走。”


    这话让那名中年女人皱起眉头,但为了典狱长在人前的威严,她并没有多说什么。


    简初动了动腮帮子,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多。


    无需怀疑,即便冷酷冰封,这张脸以及行动的每个小习惯,都在无声诉说着她的身份。


    只是轮廓变得更加锐利、苍白,原本流畅的线条变得分明,眼眶微微凹陷,让视线变得更加深邃。


    “秦理……”


    简初声若蚊蝇,面前人没有听清,但时刻紧盯她的中年女人却脸色大变。


    “典狱长!我觉得,没有必要私下处置。”女人连忙开口,换来面前两人不约而同的注视。


    “只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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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罢了。”


    年轻的典狱长面露不解:“一次是意外,但这是第二次,我觉得很有必要弄清楚缘由,来确保萨托罗尔的稳定。”


    这些思想都是女人亲自灌输的,但此时却堵得她说不出话来。


    简初敏锐地意识到不对,她的视线又回到秦理脸上,试图从那完全陌生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


    心头泛起钝痛,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多少,才会让人变成这样。


    她想起最后那通电话,对方口中轻描淡写的“继承家业”,原来竟然是……


    怪不得这两人的面孔处处透着相似。


    “走吧,1358。”


    简初最后看了眼面色难看的中年女人,便跟着典狱长的背影穿过大门,进入了一个单调到极致的空间。


    这里仅有一张办公桌,看上去应该只是一个临时的对话场所。


    短暂安静之后,对方平和发问。


    “为什么在这里捣乱?我得先告诉你,不管想什么办法,你都不可能离开萨托罗尔。”


    “现在,你可以解释了。”


    简初深吸一口气,声音略显沙哑:“很抱歉,但这并不是出于我的本意,可能是萨托罗尔……有点排外,对新来的人不太友好。”


    秦理的瞳孔中迅速泛起一丝涟漪,转瞬即逝,却逃不过时刻盯着她的眼睛。


    “看来典狱长也有相同的感悟。”简初笑了笑,“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多久呢?”


    对方的表情几乎不露破绽,她很难判断秦理现在的状态,但想要做一个合格的典狱长,必定不可能抛弃所有的过往,因为记忆中除了人,还有知识、阅历以及思考。


    初生的稚子无法担下重任,所以简初更倾向于对方其实记得自己,但情感却被冰封,无法做出正常的反应。


    但如果工作需要抹杀感性,那必定不是件好差事。


    秦理的眼神锐利,似乎想看看她问出这个问题的真正目的。


    “这是最后一次。”年轻的典狱长低声开口,声音毫无起伏,“今天的工钱全部充公,再有这种情况出现,我会连同前两次一起处罚。”


    简初刚要说什么,就听见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


    中年女人一言不发,看向她的眼神饱含敌意,直到大门合拢,屋内只剩下两人。


    “你没有处罚她?”


    “罚了一天的工钱。”秦理神色淡淡,有些疲惫地靠坐在办公椅中,“作为典狱长,这点权限我还是有的。”


    “太轻了!这样怎么服众!”


    “不需要。”秦理抬头,看向对方怔愣的面孔,“作为萨托罗尔的最高管理者,我不需要服众,母亲。”


    ……


    牢房的栅栏再次合拢,发出的声响都要比之前沉闷。


    囚犯们投来视线,这次里面多了不少奇怪的敬畏,就连麻姑的眼神中都充满探寻。


    第二次,典狱长又将她轻轻放过。


    简初挥挥手,驱散鼻尖的霉味,径直坐回床铺,余光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977脱下的鞋子。


    对方把脑袋埋在被子里,但轻微的抖动显示她并没有睡着。


    简初并没有急着取回信物,自己毕竟刚刚回来,周围人时刻关注着,她的每个动作都会被无限放大,不小心就会惹来麻烦。


    反正东西已经唾手可得,也不急这一时。


    放风,劳作,她的表现和旁人无异,仿佛之前的意外从未发生过,只不过连同977在内,所有囚犯都和她保持着“安全距离”。


    深夜,万籁俱寂,时机也悄然降临。


    牢房被沉重的呼吸填满,小触手也悄悄前进,摸到了977的床边。


    它期期艾艾,用尖尖从鞋底抠下那枚方块,然后小心捏着,在977的床单边擦了好几下,才开开心心送了回来。


    简初用手指蹭蹭它温凉的皮肤,在被窝里点亮了一枚小小的火苗。


    从外形上,她很难判断这东西究竟属于谁,但……


    立方体在指尖转动了三百六十度,确定每一面都镌刻着不同的花纹,简初心中终于有了判断。


    她见过约瑟夫的信物,只有那种等级的成员,才能拥有所有的权限,所以,这东西十有八九就是杜怀安的。


    只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难不成他也去挖过苔藓?


    简初无声叹了口气,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就算自己拿到了信物,也无法利用它去追踪杜怀安的踪迹,只能想办法解开加密锁,看看里面有些什么。


    正当她绞尽脑汁的时候,指间的小铁块突然“吧嗒”一声,沿着棱裂开了。


    里面传来一道极其微弱的男声。


    “看见你了……”


    “不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