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006 制衡

作品:《当妖后重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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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鼎从宫里回来,发了好大一通火。


    费尽心思扳倒的仇敌,竟只得了一个流放戍州这般轻飘飘的惩罚。


    他前后思索,终是觉出了奥妙。


    一方砚台摔下,碰的支离破碎。


    萧铭旌推门进入,小心地躲避碎片,朝萧鼎行了一礼。


    他迟迟没有说话,唇瓣嚅嗫,话糊在嗓子眼,怎么都吐不出。


    萧鼎绷着面皮,眉梢吊起,一身杀气和威严,让萧铭旌内心颤颤。


    萧鼎是武将出身,在沙场征战多年。


    逐过北梁,抗过蛮夷,立下赫赫战功。


    先帝本不过是一不受宠的皇子,在他的辅佐之下,才入主皇城,成了这大熙之主。


    他能被封辅国公,靠的不是曾为皇后的妹妹。


    而是刀兵之间来去,用命换来的。


    少时,他也曾立志报效家国。


    可这份初心败给了他不甘心屈居于人下。


    先帝能靠他成为皇帝。


    这天下又为何不能改姓他的姓氏!


    谁不喜欢手握权柄,坐拥江山,成为被万人俯瞰的人上人?


    “父……父亲……”


    萧鼎持笔,在白纸上写了一个又一个的“忍”字。


    “何事?”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这个消息迟早要被父亲知道,早说晚说都避免不了父亲发怒。


    他心一横,将刚刚知晓的消息吐了出去:


    “陛下下令……”


    可临到头,他又胆怯退缩了。


    “下了什么令?”


    “下……下令让……”


    萧铭旌吞吞吐吐:“让曹运升任指挥使。”


    萧鼎手中的毛笔笔杆断了。


    这一手,让萧鼎全然看明白了周琅的意图。


    他气急反笑,面部肌肉抽动,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神态。


    “好!好!”


    萧鼎一连喊了两个“好”,吓的萧铭旌额头冒汗,后背早已濡湿。


    他内心狂跳不已,生怕萧鼎将怒气发泄到他这个倒霉蛋身上。


    “好!好一个周琅!我倒是有个好侄子!”


    ……


    琴音渺渺,言绥手指勾弦而弹。


    他似已预想到了萧鼎知晓是曹运成了皇城卫指挥使后的表情。


    “这一手制衡,晏安玩的甚妙。”


    说话的是坐于一侧品茗赏琴的大理寺少卿谢惟庸。


    他手持折扇,上书一个“判”。


    折扇摇晃,露出背面的“善”。


    谢惟庸附和着言绥的琴音,微晃身躯。


    这略失礼数的动作,被他做来,灼灼风流,甚是洒脱。


    谢惟庸出身谢家,掌控了大熙大半经济的谢家。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王土之上,盖的几乎都是谢家的铺面。


    胭脂水粉,客栈酒楼……只要是能赚钱的生意,谢家都有涉足。


    可偏偏这样一个富家公子不爱赚钱,偏好断案。


    考入大理寺后,明察秋毫,没几年便成了大理寺少卿。


    “谢大善人,你这话说的我倒是听不懂。”


    谢惟庸字善,据本人道,乃是自取。


    有好事者问:“缘何取‘善’?”


    谢惟庸笑说:“吾乃大善人也。”


    自此,便有调笑者称其为——谢大善人。


    言绥便是那调笑者之一。


    谢惟庸折扇一合,拢起拍掌:


    “竟有言晏安听不懂的话?甚至稀奇。”


    言绥道:“这天下的人和事,我琢磨不透的有很多。不巧,谢大善人是其一。”


    谢惟庸嬉笑道:“能让言太傅捉摸不透,是在下的本事。”


    聪明人话不用说透,自有聪明人能明其意。


    谢惟庸收敛笑容,正色道:


    “皇城卫指挥使花落曹运,谋算落空的辅国公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京都,恐又要乱了。”


    言绥淡淡道:


    “这京都,又何曾静过?”


    谢惟庸一愣,抬起折扇拨弄了一下花瓶中最漂亮的那朵。


    摇头无奈,说:“倒是我着相了,不如你看的透彻。”


    看的透彻的,又何止言绥一个。


    萧云栖手中话本,已经很久没翻页了。


    墨色的字一个个漂浮起来,在萧云栖脑内不断重组。


    前皇城卫指挥使顾千钧被卷入勇毅侯谋逆一案,被判斩首,指挥使位置空缺。


    皇城卫直属皇帝,不仅掌皇帝直驾侍卫,还兼有“巡查缉捕”之能。


    旗下设有两司——狱罗司、镇府司。


    狱罗司主掌缉查、逮捕、刑讯,而镇府司则负责查案、审理、判决。


    皇城卫独立于三法司之外,专理皇帝钦定案件。


    萧鼎费尽心思将顾千钧拖下水,便想让身为狱罗司使的萧铭旌顶了他皇城卫指挥使的位置。


    可没曾想,周琅将原镇府司使曹运,升为了指挥使,并将勇毅侯世子戚不靡提为了镇府司使。


    曹运,是皇后亲弟。


    曹皇后母家式微,全家上下皆依附于皇后。


    而皇后荣宠,又系于庆熙帝周琅一人。


    萧太后与萧家心思昭然若揭,若让长陵王周鄞成为皇太弟上位,曹皇后以至于曹家焉有活路?


    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曹运、萧铭旌、戚不靡。


    分属三方,绝无勾结的可能。


    三人相互制衡,立于后方的庆熙帝,才能高枕无忧。


    萧鼎在和勇毅侯的争斗中,赢了,但又没全赢。


    萧云栖放下书,立于廊下,往皇宫方向看去。


    这一局,赢得彻底的,只有一人。


    *


    自矫阁内。


    周琅正在批阅奏折。


    吴应轻声进入,在周琅身侧道:


    “陛下,太后思念萧家姑娘,召萧家姑娘进宫小住。”


    朱砂自笔尖滴落,在奏折上映出鲜红一点。


    庆熙帝面上表情看不出喜怒,但吴应知道,他生气了。


    周琅问:


    “长陵王现下在何处?”


    吴应身子又低了几分,回:


    “回陛下,也被太后召入宫了。”


    萧云栖扶着叶韵的手下车。


    萧太后派来接应的公公早就到了。


    来接萧云栖不算什么好差事,这位娇小姐全然不懂宫中规则,从她手里拿不到一丝赏钱。


    身旁的丫鬟也奴随主样,眼高于顶,明晃晃的瞧不起他们这些无根的太监。


    叶韵上前一步,递了个荷包给黄公公。


    荷包款式简单,没有任何标识,但是却用的是上好的绸缎所做。


    “辛苦公公了。”


    黄公公掂了一下,份量不轻。


    今儿个倒是稀奇,这萧家小姐身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