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锁关位于关中平原最北部、子午岭山脉的中段，扼守着南北交通要道，是进入关中地区的一道大门！


    至于金锁关的险峻程度，古人的十六字评语极为精准，那便是雄关天堑、鹰鹞难飞，一人当关、万夫莫开！


    崇祯五年—四月十八，射塌天—李万庆、混十万—马进忠带着队伍日夜兼程的来到了金锁关，和另一名流寇首领过天星—张天琳的队伍汇合在了一起。


    三支队伍汇合起来，总兵力超过了四万之数，而后加固城防、部署兵力，囤积大量的滚木雷石，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又过了四天，秦锋率领天威军推进到了金锁关附近，在关北十里的柳林河边安营扎寨。


    接下来，一场激烈的攻防战开始了。


    而在正式进攻之前，必须好好观察一下金锁关的地形，做到心中有数才行。


    因此上，安营扎寨的第二天上午，秦锋带领一队亲兵离开大营，来到了关前不足三里的地方，近距离观察金锁关的情况，随行的还有孙、李、刘、艾四位义子。


    “你们四个看到了吧，这条连绵起伏的山脉，就是大名鼎鼎的子午岭，纵横八百余里，山势陡峭、高耸入云，到处都是悬崖绝壁，大队人马根本无法进行翻越。


    要想通过子午岭，进入关中地区，只有中间一条狭长的道路可走，而金锁关就位于这条道路上，封堵的严严实实，不留一点缝隙！


    你们再看金锁关，位于两座山峰中间，东西宽二百五十步左右，城墙皆是用巨石、青砖修葺而成，又高又厚，坚不可摧，如此险关，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义父，金锁关如此险峻和坚固，关内又有重兵驻守，岂不是无法攻克？”


    “哈哈，你们几个记住了，普天之下，就没有无法攻克的城关，别说是金锁关了，就是更加险峻的潼关、武关、剑门关、娘子关……自古以来，都曾多次被人攻克过。


    毕竟再坚固的城关，也要由人来驻守，而人都是有弱点的，只要抓住弱点，就能将其打败，进而攻克城关！


    至于具体办法，要根据天时地利、敌我情况而定，要学会灵活机动、随机应变，切不可一味的死打硬拼，白白牺牲士兵们的性命，那是蠢人所为！”


    在观察地形的同时，秦锋讲解起了用兵之道，四个义子全都认真聆听着，不断的点头称是，其中李定国的目光中明显带着几分迷茫之色。


    “定国，可有什么不解的吗？”


    “启禀义父，孩儿心中却有不解之处，不知该问不该问？”


    “问吧！”


    “多谢义父，孩儿不解的是，老百姓们吃不饱肚子，又受到官府的欺压，起来造反有错吗？”


    没想到，李定国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而秦锋略加思索，立刻明白这个小家伙为何迷茫了，于是回答道“老百姓吃不饱肚子，又受到官府的欺压，没有活路之下，起来造反自然没有错了！”


    “既然百姓们造反没有错，那咱们……咱们……”


    “呵呵，你是想说，既然百姓们造反无错，咱们前来征讨岂不是错了？


    定国，你太小了，很多事情还不明白，人间之事，复杂无比，黑白、善恶、对错，往往不是清晰分明的，而是互相纠缠在一起的，黑中有白、善中有恶、对中有错，难以区分开来！


    就拿关中流寇们来说，他们本是善良的平民百姓，因为天灾不断，吃不饱肚子，再加上官府欺压、加捐加税，实在没有活路了，于是杀官造反、做了流寇，这本来是没有错的。


    可是造反之后，流寇们全无纪律可言，只知道四处劫掠、糟蹋妇女、滥杀无辜，致使无数田园毁灭，无数无辜百姓枉死，这便大错特错了！


    而咱们要做的，不仅仅是征讨流寇，而是要恢复人世间的正常秩序，让百姓们有田种、有饭吃、有衣穿，有太平日子过，总之一句话谁祸害平民百姓，咱们就杀谁，不管对方是何身份！”


    听了秦锋的一番解释，李定国的目光清晰了不少，而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义父，如果是当官的祸害百姓呢？”


    “杀！”


    “如果是王侯将相祸害百姓呢？”


    “照杀不误，不过要讲究一下策略，不能莽撞行事，以免杀人不成，反而伤了自己！”


    “义父，如果是比王侯将相身份更高的人祸害百姓呢？”


    “呵呵！”


    秦锋笑而不答，却举起自己的右手，用力向下一划，做了个斩杀的动作。


    看到这个动作，李定国的目光完全清明了，而且充满了崇敬之色，其余三个小家伙亦是如此。


    对四名义子进行一番思想教育的同时，秦锋也观察完了地形，而后带着众人回到大营中，坐在中军帐内思考攻打金锁关的策略。


    金锁关地形险峻、城墙坚固，里面又有大量流寇驻守，如果正面强攻的话，以天威军的强悍战斗力，再加上数百门神威将军炮、神机将军炮助阵，半个月内拿下金锁关是有把握的。


    不过那样的话，天威军的伤亡必定不小，还要消耗大量的弹药，不到万不得已，此法不可取。


    不能强攻，只有智取，夜袭、诈城、挖地道、设下埋伏、诱敌出城……哪一种计策更好呢？


    苦苦思索之际，已经升为亲兵小队长的曹变蛟走了进来，单膝下跪行礼道“参见将军大人！”


    “何事？”


    “二标三营的游骑兵们禀报，他们刚才巡逻之时，在大营附近遇到了三个人，为首者自称是西安城内秦王府的信使，要求面见将军大人！”


    “人在何处？”


    “暂且关押起来了！”


    “带来见我！”


    “诺！”


    曹变蛟转身离开，大约过了一柱香时间，又回到了中军帐内，身后跟着一个衣衫褴褛、满身泥土，走路一瘸一拐的中年男子。


    “在下高有朋，现任秦王府护卫指挥使司—副千户之职，参见秦将军！”


    “你说你是秦王府的属官，可有凭证？”


    “有，这是在下的腰牌，请秦将军过目！”


    说话间，中年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块银质腰牌交到了曹变蛟手中，后者再交到秦锋手中。


    腰牌没有问题，的确是秦王府的，不过仅凭一枚腰牌，并不能完全确定中年男子的身份是真的，还需盘问一番才行。


    “高副千户，你既然是秦王府的属官，为何不待在西安城内，反而来到了本将军的大营中呢？”


    “在下是奉了我家王爷之命，前来向秦将军求援的。”


    “求援？”


    “不错，二十几万流寇大军，围攻西安城一月有余，攻势一波强似一波，城内将士伤亡惨重，尤老将军身负重伤、昏迷不醒，生死尚未可知……现如今，西安城岌岌可危，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还请秦将军火速进兵，予以救援！


    我家王爷亲口许诺了，只要秦将军能打败流寇，解了西安城的围，王爷愿拿出一百万两银子，犒赏天威军的将士们，并向朝廷为秦将军请功！”


    “哦，你说尤老将军身负重伤，是如何伤到的？”


    “流寇大军攻城之时，尤老将军身先士卒，亲自站在城头上指挥，结果被一支冷箭射中了胸口，故而负伤！”


    ……


    连着问了几个问题，高有朋皆是对答如流，没有任何问题，对其身份的真伪，秦锋不禁信了几分，不过还是有一点疑问。


    “流寇大军将西安城团团包围，高副千户是如何突围出来的，又如何到的这里？”


    “在下是趁着流寇们攻城之时，带上五名王府护卫，换上了普通人的衣服，混进了流寇大军当中，又混进了流寇大营当中，而后偷偷溜出来的。


    王爷一共派了四批信使，结果只有我们这一队溜了出来，其余三队全都没了踪影，十有八九是中途暴露身份，不幸丧命在流寇手中了。


    溜出来之后，我们日夜兼程来到了金锁关，可是金锁关已经被流寇们占据了，根本无法通行，无奈之下，我们只好从金锁关东边的马栏山上翻了过来，这才来到了秦将军的大营中！”


    “等一等，你说你们从马栏山上翻过来的？”


    “正是！”


    “马栏山是出了名的险峰，不仅高耸入云，而且处处悬崖绝壁，你们如何能翻过来？”


    “实不相瞒，马栏山的确陡峭难行，我们这一队本来有六个人，翻山翻到一半之时，就摔死了三个，正当灰心丧气，准备下山另想办法之时，却在山上遇到了一个怪人。


    此人简直是个镇山太保，对山上的情况极为熟悉，带着我们爬悬崖、过山涧、钻山洞……这才翻过了陡峭的马栏山！”


    “那名怪人何在？”


    “将我们几个送到山下之后，那怪人又回去了，说是要历九川、踏五岳、探奇测幽，写一本山川游记！”


    “写一本山川游记……你们得知那个怪人的姓名吗？”


    “询问了，那人自称是南直隶—江阴县人氏，叫做徐霞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