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相爱相离

作品:《曾有明月照沟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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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厢,宴从月和两人即可离开冥界。


    至于她身上暗暗作祟的伤通通都被她的倔强压下,神色平静得仿若无事。


    细柳一路上都在留心宴从月,只因她的脸色太过苍白,不禁让人有些担忧。


    她的目光也时不时地落在宴从月身上。


    侃侃而谈的她不知何时陷入沉默,大约是出了冥界后,她萎靡的神情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落寞。


    细柳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从月,你瞧。”


    她指了指下面,视线往下,可以轻易地从白云的间距里窥见缩成画卷的青山绿水。


    他们三人都是御剑而行,宴从月受了伤,由细柳带着她。


    她一低眉,入眼的便是自然的好风景。


    宴从月一抬眼,又看到细柳在对她微笑:“身上的伤是不是很痛?强撑了这么久应当很难受。”


    宴从月神色微敛,身上的伤被人提醒之后才注意到痛,她轻声道:“痛倒是有些痛。”接着,苍白的脸上露出些笑意,“不过还好,不算什么大事。”


    细柳仍是说:“我们还是走慢一点,这样你会比较舒服。”


    她原先想着快些,可以快点到昆仑。


    一旁的乐毓追上来:“不如我带着从月,我飞得很稳。”


    细柳立刻反驳:“你御剑术学的并不如我,我是又快又稳,而你光顾着快了。少来吹嘘你自己。”


    宴从月微微晒笑:“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速度吧,那样可以快些到昆仑,也可以快些休息。”


    乐毓不禁点头,不再说话,细柳扬着下巴点头:“那从月,你坐稳了。”


    一入昆仑境内,生长在这的剑气扑面而来,让人眉目清朗,心境澄明。


    如潮水般莫名又独特的吸引力纷至沓来,她如游鱼入海,仿佛来到生命的归处。


    宴从月目光所及,是眼前的昆仑。


    巍峨高山宛如一把把插入地面的剑,山峰陡峭,连筑成的石阶也像直入的剑,没有一点儿弯曲的弧度。


    异样的感受迎面而来,她不由地朝目光可以直视的最深处看过去,那里仿佛有什么在吸引她,猛然间,她看到了一双眼睛。


    琅月剑也忽然现形,波动两刻,又安安分分地被握在她的手心。


    乐毓看到她异常的反应,欢呼起来:“我就说你适合我们昆仑,你真是天生的剑才。”


    “你是不是感受到了。”他御着剑跑到宴从月前面,“感受到了昆仑那磅礴的剑意。”


    宴从月没有说话,而是朝前看。


    看不尽的台阶上下来一个人。


    那应当是剑尊段风钧,虽看不清脸,但已然能确定。


    “宴仙子,跟我来。”


    他轻抬手,挡在前方的乐毓移了位置,宴从月走上前,他正遥遥朝这看,目光难辨,看她快到时才转过身。


    宴从月心下明了,伏夷说能信的人,她不会过多怀疑。


    她和两人道完谢后又说演练剑招只能改一改时间,转眼间,跟着他已然来到一处隐秘山洞,山洞前后地势复杂,难以窥前路,回头看,也只看到了一片白茫茫。


    她看不清回头路。


    宴从月意识到不对,停下问:“这是什么地方?”


    段风钧头也不回道:“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养伤圣地。”


    宴从月神情疑惑:“这个地方出不去。”她又肯定地陈述,“不,是我无法随时出不去。”


    段风钧没有回答,更像是哑口无言,只是往前走,宴从月也被推着往前走。


    她眉头一皱:“我进去固然可以疗伤,想要出去是不是还要得到你的首肯?”她继续问,“你不回答?这是囚禁?还是其他?”


    她脚步蓦然停下,段风钧的法术也失了效用。


    他也有所感,停下,神情无奈地回头:“是伏夷说要我看顾你,你不会答应留在这,而我必须要保全你的性命。”


    “只能用这种方式,我并不是要害你。”


    “他的意思?呵。”


    宴从月半张脸都在阴影里,浑身不快的气息快要化为实质。他还真是想得周全。


    “他和你还说了些什么?”


    段风钧道:“只让我在这段时间看好你。让你安然无恙。”


    良久的沉默横亘在空气中,宴从月神情隐约透着阴霾。


    倏然,宴从月的鼻腔中溢出一声略带冷意的哼笑:“他这样说的?”


    段风钧一本正经又有些实诚答:“他是这样,但他特意嘱咐我不要这样和你这么说。”


    宴从月略带怀疑地看着他,似乎在怀疑他的动机:“那你还这么说?”


    段风钧神情自若:“我没有更好的理由来让你留在这。”


    见宴从月沉默,段风钧又道:“宴从月,你要走,我不拦你。”他沉声道,“你这样贸贸然去,身负重伤的你可能会拖他后腿。”


    她擦身而过,顺着他的方向往前走。


    宴从月担心他之余,仍俱理智。


    “我在这疗伤大约需要多久?”


    段风钧继续往里走:“大约一个月。”


    宴从月摇头:“三天,我会在三天内恢复如初。”在他略显愕然的目光下她又补充:“他要是知道了,你可以和他说,是我自己要出去的。”


    宴从月知道,三天伤势全好,他并不信自己能做到,若是伏夷,也不一定会信。


    以前,因所处的地方混乱危险,她经常是受伤的状态,几乎是三天受一小伤,五天受一大伤;久而久之,自身愈合的速度也变快。


    “你若是不信,三天后可来试我一试。”宴从月镇定自若,说话的语气也像只是在说明天要吃饭一样。


    宴从月没有犹豫地走进去,身后的石门瞬间关闭。


    一进来,伤势便以不可逆转地速度愈合。


    密闭空间的仙气异常充裕,与传说中描写的洞天福地没有什么区别,仙气浓郁如液体,双眼可视,单指可透,


    一进去,她的五脏六腑都在被动地接受洗涤,被河水搅动的身躯仿佛一瞬间回到了正常状态。


    宴从月神色难辨地瞧着手腕上的那条红线,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总是这么周全,总是想她所想,做她所做。


    然而,这样的他却从来不考虑她的心情。


    这样的他们又算是什么,犹如一对相爱相离的爱人,难道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单方面接受他的爱意和馈赠?


    惆怅的心情占据了整个思绪,但她又清楚现在不是顾影自怜的时候,她需要和他站在一起,同他一起面对未知的凶险。


    日升月起,三天已过。


    当日,段风钧早已在石门前出现,因伏夷的嘱托,他本不应该来,本该装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