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帝华苍白的脸色，苏小怜心中的确有过几分动容。


    她以为帝华脸色这么难看是因为担心自己。


    为了留下好印象，苏小怜善解人意的道:“师尊，我无所谓的，小伤而已。”


    “你切莫为了我，去责备燕师姐，同五长老置气。”


    苏小怜语气得体，一边将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一边替帝华操心。


    却又一边说，一边含着泪，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


    苏小怜就这么说了半天。


    嘴上说着不在意，不委屈，不用帝华替自己出头。


    心里却暗戳戳的期盼着，希望帝华能为自己冲冠一怒为红颜。


    可惜她等了许久，也没能够等到帝华的半句答复。


    就在苏小怜心生困惑，试着抬起头看去时。


    脸上忽然间一疼。


    帝华伸出手，掐住了她的下巴。


    平时掐一下下巴不要紧，但现在苏小怜脸上带着伤。


    帝华伸手用力时，伤口被挤压。


    “啊！”


    苏小怜尖叫一声，疼得险些抽搐。


    不等她想明白一向疼爱她的帝华为什么会突然对她动手。


    帝华竟也苍白着脸，接连倒退了好几步。


    且额间冷汗涔涔，表情难看到极点。


    “师尊……”


    过了许久后，苏小怜咽了咽口水，试探着出声问：“你受伤了吗？”


    帝华没有回话。


    因为这会儿，他的下颚正火辣辣的疼。


    皮肉被划开，又被人施加力道虐待。


    极致的痛感蔓延全身，让帝华大脑一片空白，几欲跪倒在地。


    实际上，帝华已经数百年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这种犹如凡人般，什么都做不到的感觉，只能被动承受的感觉，另帝华神色难看。


    他早在千年前便已经是元婴。


    因为是元婴期的强者，他的体魄比凡人和普通修仙者要强上许多。


    虽说并非不会受伤，但所受的伤一般都可以很快恢复。


    就算遭受了穿心之苦，对他来说也不过是被蚊虫叮咬了下一般，根本无足轻重。


    可现在，明明他没受伤，却还是感受到刻骨铭心的痛。


    这种事情的走向超出掌控的感觉另帝华感到惶恐不安。


    他的身体……他的身体……


    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帝华一言不发，面色却阴沉的令苏小怜感到可怕。


    “师尊……”


    过了许久后，苏小怜才哆哆嗦嗦的出声，不安的问：“您、您还好吗？”


    回应她的，是帝华如沐春风般的笑。


    刚刚的阴沉仿佛只是一场错觉般，帝华很快调整好情绪。


    并笑着上前揉了揉苏小怜的头发，语气一如既往的柔情蜜意。


    “师尊当然没事，师尊方才只是一时心急没控制好力道，小怜还疼吗？”


    苏小怜在帝华伪装出的柔情下沦陷。


    连忙道：“当然不会！师尊你能关心我，我开心都来不及！”


    只是说完这话后，苏小怜又抬手捂住自己斑驳的脸，眼中有暗芒一闪而过。


    许久后，苏小怜抬头看向帝华，惴惴不安的问：“师尊，我的修为的事……您有找人问清楚吗？”


    将这话问出口时，苏小怜紧咬着下唇，眼中满是不甘心。


    修为……如果她能有修为该多好？


    如果她的修为足够强，强到元婴，强到化神，强到无人能比肩。


    她今日又怎会如粘板上的肉一般，任人欺辱磋磨，却连反抗都做不到？


    苏小怜迫切的，迫切的想要变强。


    但在变强之前，她首先要做的是解决掉自己身上无法修炼，无法存住灵气的谜团。


    只是在苏小怜小心翼翼说完的下一秒，帝华突然起身拉开他们二人间的距离。


    “师尊？”


    苏小怜明显感觉到帝华那一瞬间的躲闪，和明显的避而不谈。


    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苏小怜连忙道：“师尊，小怜并没有逼迫您的意思，只是……”


    她话还没说完，帝华打断了她。


    “够了，那些事等下再说吧。”


    不等苏小怜问为什么，帝华又过来揽着她哄道:“我们先双修可好？”


    苏小怜当场就愣在了原地。


    看着眼前迫不及待的帝华，她突然觉得帝华有些陌生。


    印象里端方自持，蹁跹君子的人。


    却在此刻露出了如野兽一般，不加遮掩的一面。


    “师尊。”苏小怜颤抖着，委婉道，“我身上还有着伤。”


    哪怕自恋如苏小怜，也知道自己如今的模样的确不太好看。


    目光所及的地方，全是斑驳的疤痕。


    就连脸上，也都是不堪入目的伤疤。


    老实说，苏小怜现在自己看到自己这张脸都觉得恶心，不愿也不想漏出来给别人看。


    可在她这么说完后，帝华却漏出了一副诧异的表情。


    接着在她刻着字的脸上轻吻一下。


    喟叹道：“小怜你怎么会那般想呢？在为师眼里，外貌永远只是其次，为师真正爱得至始至终都只是你这个人。”


    这世间没有哪个女子能拒绝这般情真意切的告白。


    苏小怜同样是如此。


    见自己伤成了这副模样，帝华却不嫌弃自己，她被感动的几乎落泪。


    师尊他……好像的确和她先前见过的男子不同。


    师尊他所爱着的从不只是她的皮囊。


    感动之下，苏小怜选择性的遗忘了帝华不顾自己身上有伤，便一心想着与她双修的事实。


    并缓缓的放松身体，等着帝华过来。


    但此刻沉浸在感动中的苏小怜并未察觉到，帝华现在的表情很奇怪。


    他看她的眼神里，的确有着一种狂热。


    那那份在意并非因为她本人，而是因为另外的东西。


    两人并排躺在一起时，帝华脑袋里想的并非是对苏小怜的怜惜，亦不是对苏小怜的喜爱。


    甚至于此刻在帝华脑袋里，苏小怜这个人的存在都没多重要。


    真正吸引他，令他为之疯狂的，是吸收灵力的快感。


    帝华先是哄着苏小怜吃下一颗三阶筑基丹再试试看。


    等苏小怜服下丹药，并将丹药转化为灵气后。


    他才忍着对那张残破不堪的脸的厌恶，开始与苏小怜亲近。


    亲近的同时，本该在苏小怜体内的灵气开始涌向帝华。


    原本只有一丝一缕的灵气，在苏小怜体内转了一圈后，被纯化至千倍万倍。


    一个呼吸间，或者一个眨眼间。


    就会有大量数不过来的精纯灵气，争先恐后的涌入体内。


    这种绝佳的滋味，是帝华先前苦苦修炼的千年时从未体会过的。


    甚至于吃丹药，用法器。


    这两种世人看来最快捷的修炼方式，都比不上与苏小怜双休上一次。


    灵气就像被人扔在路边一般，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唾手可得。


    帝华沉浸在这样快捷的修炼方式中，竟连身上的痛也一时忘却了。


    又过了许久。


    等到一切结束，苏小怜依偎在帝华怀中休息时，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体内的灵气又没了。


    出于对帝华的信任，苏小怜并未将自己的异常联想到帝华身上。


    只是低落的依偎在帝华怀中，双目含着泪珠，楚楚可怜的道：“师尊，小怜无法保护自己，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可是师尊，小怜也不想这样的，但小怜的身体自那日起便无法再存储灵气，小怜实在是没办法才……”


    说到这里时，苏小怜咬着下唇，眼中满满都是不甘。


    若是早知到会这样，那日她或许不该把到手的修为还给师尊。


    那样的话，师尊或许会厌弃她，但她至少会成为苍云大陆难得一见的元婴女修，人人尊敬。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变得手无缚鸡之力，人人都可以欺负。


    帝华察觉到苏小怜的低落情绪，却没怎么在意。


    体内储存的灵气多到了一定程度。


    帝华隐隐有预感，最多不过半年，他就能顺利突破化神。


    可他如今的年纪，满打满算也不到一千岁。


    如果顺利突破，他将成为历届以来最年轻的化神。


    他人的恭维吹捧似乎就在眼前。


    帝华迫不及待的想去闭关，好好消化体内周转的灵力。


    但在想这么做的下一秒，脸上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帝华面目狰狞了一瞬，却强撑着没有表现出不对劲。


    反而匆匆低下头，一脸关心的看着苏小怜问：“小怜，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被关心的苏小怜受宠若惊。


    她虽不解帝华为什么会在自己都还没说的情况下发现自己不舒服。


    但还是很乐观的认为是帝华太关心在意自己，于是与自己感同身受了。


    这么想着，苏小怜心中一阵甜蜜蜜。


    却还是垂着泪，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捂着脸控诉道：“伤口里的毒素好像又发作了，师尊，我现在好疼啊。”


    过了那么久，如今伤口倒是不流血了。


    只是因燕灵儿留在刀刃上的毒素的缘故，伤口无法完全愈合。


    每隔一段时间，伤口就会传来一阵刻骨铭心的痛感，令苏小怜痛不欲生。


    但苏小怜控诉时，却没注意到帝华正紧咬着牙关，手背青筋蹦起，脸上也满是冷汗。


    明明伤不在他身上，他也一副痛苦的模样。


    过了不知多久，在苏小怜还在啜泣时，帝华伸手捧着她的脸，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