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小怜知道，一切不过只是暂时的罢了。


    燕灵儿会完全不知道她与帝华之间的私情，只是因为她消息闭塞。


    沐云舟退出宗门时，燕灵儿正奉五长老之名和顾夜一同外出历练。


    后来宗门大比时，燕灵儿又因故来晚。


    等赶来时，正是秘境开启的时候。


    而秘境结束后，燕灵儿又因为在秘境内受到的刺激过大，而闭门不见人。


    直到宗门大比即将开启，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出门。


    换言之——


    这段时间，燕灵儿只是一直没同人接触，才不知道她与师尊的事。


    可若是她知道了……


    脑海中浮现出原先那些喜欢师尊的师姐们的下场……


    苏小怜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回过神后，她看向燕灵儿的眼里带上了几分凉意。


    她原先在天梵宗的确与燕灵儿关系不错。


    但那是因为燕灵儿是五长老之女，对她有用。


    且燕灵儿一直不知道她与师尊间的关系，为了得到师尊才对她百般维护。


    可……


    若是燕灵儿知道了他们间的关系呢？


    待到那时等待她的……必然是何那些师姐们一样的下场。


    想到这，苏小怜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看向燕灵儿的眼神里，也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不过很快，苏小怜又恢复如常，小心谨慎的掩盖住了眼底的暗色。


    恰巧这时，燕灵儿冷不丁的开口。


    意味深长的看着苏小怜道：“小怜，帝华他……好像很在意你的样子。”


    苏小怜眸光一闪，神经微微有些紧张，却又很快恢复如初。


    笑看着燕灵儿道：“师姐，你知道的，师尊他啊最是嘴硬心软。


    我是师尊的徒弟，师尊出于师徒之情会关心我也是正常的。


    但如果除开师徒之情，师尊他最在意的其实还是你啊。”


    听了这话后，燕灵儿明显怔愣了一下。


    接着眼睛一亮，按耐着激动问：“帝华他是有同你说起过我吗？”


    苏小怜想也不想的直接点头。


    添油加醋的道：“师姐你知道的，师尊他只是不近女色，不擅长同女子说话罢了。


    实际上啊，师尊他最在意的便是你，昨日还问了我你怎么样，有没有吃下饭，睡得如何。


    但男子多是害羞的，师尊不敢直接同师姐你说，便托我来帮忙问话。”


    燕灵儿眸光微闪，颊边迅速染上红云。


    羞赧不已的攥着衣摆小声嘟囔道：“帝华他也真是的……


    若是关心我，便自己来同我说嘛？总托你带话算怎么回事？”


    燕灵儿嘴上埋怨着，眼里却满是女儿家的春色。


    并一边说，一边痴痴的看着不远处的顾夜，眼底尽是痴迷。


    见状，苏小怜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燕灵儿还是和原先一样好哄。


    说来可笑，燕灵儿身为天梵宗五长老之女，手拿金汤勺出生的存在。


    却偏偏生了个蠢笨如猪的脑子。


    她只是同燕灵儿说师尊在意她，只是因为害羞不敢直接与她说话，她便真的都信了。


    想到这，苏小怜心中发出一声冷笑，眼底尽是不屑。


    不过……


    收回思绪，苏小怜又抬眸看向前方。


    燕灵儿看向帝华的眼底是几乎狂热的爱意与痴迷。


    爱得越深，代表着她对顾夜的独占欲有多强。


    亦代表着在得知自己被背叛后，她会愤怒到何种地步。


    想着燕灵儿发狂的画面，苏小怜低下头，有些烦躁。


    就在她拼命思索着究竟该怎么做时，后背忽然传来一阵寒意。


    似乎是有人正在死死盯着她看。


    出于好奇，苏小怜悄无声息的转身，却看到一个相当熟悉的人。


    那人一身素衣，五官普通，是放在人堆里都半点不出挑的存在。


    苏小怜却通过那人的配剑，认出了那人是伪装过后的顾夜。


    说起来……顾夜这人也是相当有意思。


    他是变异单灵根，天生的修炼奇才。


    却是个无父无母，颠沛流离的孤儿。


    顾夜五岁那年，外出的五长老捡到了顾夜。


    几乎是看到顾夜的瞬间，五长老就起了把顾夜带回宗的心思。


    这么做不是因为他有多么惜才，而是因为燕灵儿。


    燕灵儿其实比顾夜要大上十岁。


    在人均百岁起步的苍云大陆，这样的年龄差不算太离谱。


    只是燕灵儿是金木火三灵根，完全相克的三系灵根。


    这样的资质放在小宗门还勉勉强强能看，放在大宗门就泯然众人了。


    这样的资质，若是愿意努力修炼还好。


    可偏偏燕灵儿心性不稳，嚣张跋扈，且总是四处惹事。


    以燕灵儿这样的性格……


    若是百年后，五长老没能突破化神，她必然是要被欺负的。


    五长老怜惜自己的独女，就算燕灵儿不修炼，也是天材地宝，灵丹妙药的供着。


    生怕燕灵儿受半点委屈。


    但总这么纵容，等他百年之后一定会出大问题。


    于是乎，五长老将目光放在了顾夜身上，打算亲自为女儿培养一把保护伞。


    以顾夜这样老天赏饭吃的变异单灵根绝佳体质。


    若是放做其他宗，必然是当祖宗供起来的存在。


    可在天梵宗却不是。


    五长老收养顾夜，只是为了燕灵儿。


    为了让顾夜尽快变得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燕灵儿，五长老几乎可以说是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


    首先是将顾夜带回宗饿着。


    在顾夜接近崩溃边缘时拿着食物出现，诱导他欠下了不平等协议。


    也就是传说中的主奴协议。


    这种一般只会用在奴仆，灵兽，和法器上的协议，却被用在了一个人身上。


    且协议绑定成功后，五长老又开始魔鬼式训练顾夜。


    让练气的顾夜和金丹的灵兽打。


    亦或者给才筑基的顾夜喂下元婴期修士才能吃的丹药，强行开拓顾夜的筋脉。


    在这种近乎变态的训练下，顾夜成功成了史上最年轻的半步元婴，但……


    顾夜这辈子的成就，最多也就只能止步于元婴。


    因常年揠苗助长式的修炼方式，顾夜的根基损耗的厉害。


    因常年的暗伤，加之筋脉被强行开拓留下的隐疾。


    顾夜早已注定了这辈子最多只能做个元婴。


    这样其实正和五长老意。


    因为他本身是元婴，强行缔结的契约也就只能操纵比他修为低的人。


    若是顾夜真成了元婴，反而不好控制。


    且元婴之上只有化神。


    确保顾夜在他死前进阶至化神，就代表着他替燕灵儿留下了保护她一生无忧的最强底牌。


    五长老的确是个合格的好父亲，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好师傅。


    变异单灵根。


    放眼整个大陆，也找不出百来个的顶配修仙资质！


    且当今十大化神里，有五个都是变异单灵根。


    顾夜原本有着坦荡光明的未来。


    却因为五长老的缘故，只能终身止步于元婴。


    且表面上他是五长老的首徒，风光无限，受尽尊敬。


    还娶了师尊的独女做未婚妻。


    可以说是乘龙快婿，好运的让男人嫉妒。


    但实际上，顾夜在天梵宗地位极低。


    五长老不把他当人看，要求他必须保护燕灵儿。


    一旦燕灵儿受伤，顾夜就要被双倍责罚。


    嘴上说着是徒弟，但顾夜实际上的地位连外门弟子都不如。


    就只是个苦力工人。


    且因五长老对顾夜态度轻慢的缘故，燕灵儿对顾夜也没有多在乎。


    她将顾夜当做奴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甚至曾在顾夜年幼时，勒令顾夜跪在地上给她当马骑。


    顾夜不愿意，她就痛打了顾夜一顿，让顾夜当着天梵宗所有弟子的面给她当马骑。


    那日过后，顾夜的尊严被踩进了泥里。


    且明明是史上最年轻的半步元婴，不管在哪个宗都会受人追捧的存在。


    可顾夜在苍云大陆的名声却极低。


    为了保护燕灵儿，他不能在外面面前暴露真面目。


    只能伪装成车夫，小厮，下人。


    以最不起眼，最卑贱的身份，躲在暗处当一个透明人。


    但在顾夜付出了这么多的情况下，燕灵儿依旧不以为然。


    甚至觉得顾夜用了她爹那么多好东西，为她当牛做马也是活该。


    而理所当然的把顾夜当成了奴仆对待。


    甚至当着顾夜这个未婚夫的面，无数次对帝华公然示爱，谄媚。


    几乎可以说是把顾夜这人的面子踩在了地上狠狠摩擦，给顾夜带了一顶又一顶的绿帽子。


    顾夜表面上沉默寡言，从不对燕灵儿的荒唐行径做任何反应。


    但事实的确如此吗？


    明明是天资卓绝，未来极有可能莅临化神期的绝世天才。


    却因揠苗助长被毁了根基，此生就只能止步于元婴。


    且明明都付出牺牲这么多了，将他毁掉的那对父女还以为是给了他多大的恩赐。


    而理所当然的勒令他当牛做马，将他当做最卑贱的奴役使唤。


    顾夜真的甘心吗？


    苏小怜觉得不见得。


    若是真的甘心，顾夜就不会频频用那种好像要杀人的眼神盯着燕灵儿看了。


    顾夜显然是恨燕灵儿入骨。


    却因契约在身，不得不护着燕灵儿。


    不过……


    若有机会在不触怒五长老的情况下将燕灵儿毁掉，顾夜一定会第一时间答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