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怜紧咬着下唇。


    神色阴沉的可怕。


    她本不想同意沐云舟蛮横无理的要求。


    毕竟别人可以什么都不给。


    凭什么偏偏问她要？


    这是区别对待！


    只是还没等她将话说出口，肩上忽地一沉。


    季明朗按住苏小怜的肩。


    虽脸色同样难看，却并未表露出分毫。


    而苏小怜的理智也在此刻稍稍回笼。


    是了。


    现如今，只有沐云舟知道该如何出去的方法。


    有仇可以等出去了再报。


    但若是现在得罪沐云舟……


    被打肿的脸颊至今仍火辣辣的疼。


    苏小怜紧咬着下唇，心中对沐云舟的怨恨又上了一个层次。


    都是沐云舟的错。


    沐云舟必然是故意说出那种话，好让大家对她心生憎恶。


    若是她再拒绝……


    沐云舟必然会故技重施，让大家讨厌她针对她。


    苏小怜不想被沐云舟牵着鼻子走。


    可现在，决定权在沐云舟手上，她根本无权置喙。


    收回思绪，苏小怜忍着屈辱。


    心不甘情不愿的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如果是灵石，她根本不缺。


    如果是丹药法器，她也不缺。


    毕竟她与沐云舟不同。


    师尊偏疼她，她手里的好东西一点都不少。


    想到这，苏小怜抬了抬下巴。


    心里或多或少有些自得。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所引以为傲的东西，沐云舟早就不在意了。


    若是换做是刚到这个世界的她……


    可能还会为了所谓的灵石法器丹药动摇。


    而现在，她已经从冥口中得知苍云大陆不过是三千位面中最普通的小位面。


    在苍云大陆上，还有三千位面，还有上界。


    在苍云大陆人人追崇的灵石法器……


    到了上界，不过是连沙硕都比不上的存在。


    见得多了后，沐云舟心态逐渐放平。


    听了苏小怜的话，她也并没有太大反应，只低着头，不急不缓的揉着怀中胖兔子的头。


    山洞内静谧的过分。


    这种异样的安静总让苏小怜觉得不安。


    她心跳加快，不自觉的攥紧衣摆。


    这时，沐云舟开了口。


    笑着道：“师妹你不想给灵石，那就学三声狗叫让我听听吧。”


    “我耳背，师妹你记得要叫的响些，不然我可能会听不到。”


    话落，苏小怜愣住。


    她想过沐云舟会狮子大开口，管她要灵石和法器。


    只要这些倒也还好。


    反正沐云舟也只能在秘境内嚣张一下。


    等出了秘境，外面还有天梵宗，有季家，有燕灵儿的父亲五长老。


    那时，沐云舟所要走的东西，都得挨个吐出来。


    可她没想到，沐云舟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出这么折辱人的要求。


    苏小怜气得脸涨红。


    愤愤道：“沐师姐，做人留一线，你莫要欺人太甚！”


    季明朗和燕灵儿没说话。


    但眼神里都是一样的不赞同。


    他们都是天之骄子。


    在宗里也好，在外面也罢，向来都是别人上赶着给他们当狗。


    哪有他们被人逼着学狗叫的事？


    话落，沐云舟摸了摸下巴。


    像是真的将苏小怜的话听进去了般，一本正经道：“做人留一线？你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闻言，苏小怜眼神狐疑。


    她不想学狗叫，却也不相信沐云舟会这么好说话。


    怀疑沐云舟目的时，沐云舟突然打了个响指。


    笑眯眯的道：“让女孩子家家的学狗叫好像确实不太好。


    这样吧，若是季少门主愿意，可以由季少门主代你们受罚。


    师妹，你觉得这个建议如何，是不是很体贴，很善解人意啊？”


    话落，季明朗面色一黑。


    怎么想也没想到战火会波及到自己身上。


    他看得出，苏小怜与沐云舟有过节。


    本想着怜香惜玉，却没想到沐云舟冷不丁的把目标对准了他。


    季明朗脸色有些难看。


    沉声道：“沐姑娘，你莫要欺人太甚。”


    顿了顿，季明朗又看向季朝歌。


    试着打感情牌道：“沐姑娘，我兄长是你师兄，我们也算是一家人。


    看在我兄长的份上，你还是莫要得寸进尺，闹得大家都不愉快的好。”


    季明朗试图借季朝歌向沐云舟施压。


    结果话落，沐云舟还没来得及回话，季朝歌先一步开口。


    “一家人，谁和你是一家人了？


    我只有师父师兄师妹，可没有所谓的弟弟。”


    闻言，季明朗脸色愈发难看。


    咬着牙道：“哥，我知道你因为母亲的事对季家心有怨言，但……”


    话音未落，季朝歌先一步抬手捂住耳朵。


    接着转过身，装出一副自己什么也听不到的模样。


    季明朗：……


    季明朗脸色更臭了。


    恰巧这时，苏小怜上前一步。


    似水秋瞳含泪，柔柔弱弱的道：“季哥哥，只是……学两句狗叫而已。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就当是为了我牺牲一下好不好？”


    话落，不等季明朗反应，燕灵儿又接着开口。


    催促道：“牺牲一人幸福大家，你刚刚也是这么劝小怜的，就别墨迹了。”


    季明朗彻底愣住。


    原本共占一个阵营的三人瞬间分裂。


    沐云舟几乎要笑出声来。


    对于苏小怜三人的性格，她这个熟读原剧情的人简直不要太清楚。


    这一个个的……


    都是表面道貌岸然，实则自私自利的性格。


    若是利益受损，他们或许会结成同盟。


    但若是损人利己……


    他们必然会第一时间选择保住自己的权益，把别人推下水坑。


    其实苏小怜季明朗燕灵儿这三个人……


    她任选谁当被损的那个都是可以的。


    会选季明朗，是因为原剧情里有这么一段描述。


    年幼时，季朝歌在季家不受宠。


    但丫鬟小厮虽看不起季朝歌，却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折辱季朝歌。


    季明朗就不同了。


    他不满季朝歌占了大少爷的位置，对季朝歌百般看不顺眼。


    甚至会逼迫季朝歌趴在地上，命令他学狗叫。


    季朝歌一身傲骨，宁死不愿服输。


    季明朗没能满意，便命下人殴打季朝歌，直到季朝歌服输。


    但季朝歌未曾有哪怕一次松过口。


    每次都是被打到晕厥，然后季明朗才会兴趣缺缺的离开。


    周而复始，季朝歌不知被折辱的多少次。


    那些血淋淋的伤口，痛苦的回忆，全都刻骨铭心。


    是个正常人都无法忘却。


    但原剧情里季明朗向苏小怜提起这些事，并内疚的说自己只是年幼不懂事，才对兄长做了这些事时。


    苏小怜却只是安抚他。


    说小孩子不懂事打打闹闹正常，他不必为此自责。


    还反过来责怪季朝歌心胸不够宽广，连自己的弟弟都容不下。


    收回思绪，沐云舟看向季明朗，眼神玩味。


    她倒是想看看，面对同样的境遇，季明朗会作何反应。


    被苏小怜与燕灵儿二人道德绑架的季明朗脸色极差。


    他毕竟是季家小少爷。


    自幼被下人们追捧着长大的存在。


    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但此刻，包括苏小怜与燕灵儿在内的所有人都一脸急切的看着他。


    好似他不学狗叫，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


    季明朗咬紧牙关。


    虽觉得耻辱，却终究还是没能顶住压力。


    “汪……”


    季明朗低着头，耻辱的憋出一声狗叫。


    声音很低。


    但此刻，山洞内格外安静。


    别说是说话声，就连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季明朗羞耻的脸颊通红。


    可沐云舟仍是不满意。


    她抬手，做了个听不到的手势，故作不解的道：“季公子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清？我听不到的话，可是不能做数的哦。”


    话落，季明朗脸更红了。


    他似是没想到世上还有这般厚颜无耻的女人，一时间恨不得冲上去和沐云舟打一架。


    只是还没来得及发火，苏小怜又拦住了他。


    楚楚可怜道：“季哥哥，叫都叫了，再多叫几声也无所谓。


    就当是为了我，为了大家，你就喊的大声些吧，这样我们也能早点离开。”


    季明朗表情在瞬间变得相当精彩。


    没想到自己印象中单纯美好的少女居然会为了活命忽视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的自尊。


    季明朗很受伤。


    但他毕竟与季朝歌不同。


    季朝歌会为了自己的尊严宁可被打断骨头也不愿松口。


    季明朗却没那么有骨气。


    想着反正都已经叫过了，如果因为声音不够大而失败会很亏。


    季明朗便生生忍下耻辱感。


    闭着眼，大声道：“汪！”


    清脆的狗叫声不绝于耳，在空荡的山洞内不断回响。


    那声音清脆嘹亮。


    在场的众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季明朗。


    目光灼灼，如有实体。


    季明朗忍着耻辱感，不管不顾的大叫着，像是在借着狗叫压抑什么般。


    就在他叫得欢快时。


    袖子被人扯了扯。


    叫到一半的季明朗停下，随即一脸不解的朝身侧看去。


    却见苏小怜一脸尴尬。


    用手掩着唇小声道：“季哥哥，你已经叫够九声了。”


    但不知是喊上瘾了还是怎么滴。


    再叫够九声后，季明朗竟又大声狗叫了好几声。


    那模样……


    不像是季家人人崇敬的未来少主。


    到像是只发了疯的病狗。


    连苏小怜看了都觉得尴尬，再提醒完之后默默远离了季明朗，生怕和季明朗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