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谢谢王爷

作品:《病美人被迫替嫁后

    楚召淮如此温顺地道谢,姬恂沉默许久,硬如磐石的良心罕见有了一丝负罪感。


    这会,赵伯端着热水和帕子走了进来:“王爷,这……”


    姬恂道:“搁那儿。”


    赵伯听出姬恂的意思,忙将热水放下,转身出去还掩上了门。


    楚召淮烧得头昏脑涨,手脚发软地掀开锦被就要下来自己擦身。


    姬恂“啧”了声,伸手随意在他肩上一推,刚撑起身的楚召淮直接踉跄倒回枕上,迷茫看去。


    “爬不起来就别乱动。”姬恂将鸠首杖随手搁下,伸手拿着帕子用热水浸湿,随意道,“哪儿难受?”


    楚召淮:“……”


    楚召淮怔了半晌才明白姬恂的意思,愕然瞪大眼,拒绝得飞快:“不敢劳烦王爷!我我自己来就行。”


    姬恂道:“嗯。”


    楚召淮松了口气,刚要伸手接帕子,姬恂那只微微发凉的手熟稔地接住他的五指,垂着眸漫不经心擦拭他还发着汗的掌心。


    楚召淮五指倏地一蜷缩:“王王王王……”


    “王爷。”姬恂替他说完,抬眸瞥他,“本王又不吃人,难道还能褪掉你一层皮,怕什么?”


    话音刚落,楚召淮就“嘶”地一皱眉。


    姬恂:“……”


    楚召淮手腕纤细,内侧的皮肉几乎能瞧见淡紫的血管,姬恂是个武人,拿着帕子一时没把控好力度,蹭得腕间浮现淡淡的红。


    姬恂蹙眉,手好似不知要往哪儿放,只能硬邦邦轻握楚召淮的指尖拎着:“疼?”


    楚召淮倏地一低头,肩膀开始抖。


    姬恂眼眸一眯。


    这个神情很熟悉。


    姬恂重新浸了帕子,手指慢悠悠抬起楚召淮的下巴:“又笑什么?”


    楚召淮病了一场,面容苍白孱弱,此时又不知是哪句话戳中了他,在那绷着唇忍笑忍得浑身发抖,面颊和眼尾都浮现一抹红晕。


    “没没有。”他努力装深沉。


    姬恂慢慢用帕子将楚召淮脸上的汗水擦去,淡淡道:“没有?那就忍好,要是笑出来,本王……”


    威胁的话还未说完,楚召淮就含着害怕的泪笑了出来。


    姬恂:“……”


    姬恂并未做可笑的事。


    楚召淮只是觉得姬恂方才捏着他指尖的动作,好像一只凶恶的野兽小心翼翼收敛利爪,用肉垫轻轻拍了他一下。


    脑海骤然浮现这个离谱的形容,楚召淮又开始边害怕边笑。


    姬恂看他笑成这样,难得生出些无可奈何。


    能乐出声来,想必已好了不少。


    姬恂没再追问,扶着楚召淮的下巴一点点将他脖颈的汗擦拭干净。


    楚召淮微仰着头,感受柔软的帕子裹着温热的热气从脖颈擦过,那轻飘飘能捅死刺客的手在自己命门盘桓,他竟罕见没有生出要被杀的惊惧。


    姬恂好像没生气。


    楚召淮轻轻松了口气,那点本能的害怕也没了。


    姬恂耐心得很,帕子换了好几次水,察觉到水已凉了又让赵伯送来热水。


    楚召淮安安静静坐在那,悄摸摸盯着姬恂的脸看。


    他从来没认真打量过姬恂——主要是不敢,如今不知哪来的胆子和底气,歪着头看个不停。


    除去周身那股让人退避三舍的煞气,姬恂长相英俊,神清骨秀,因眉峰压得极低,眉眼才显出骇人的冷厉阴鸷。


    玄色宽袍松松垮垮裹在精壮躯体上,宽肩窄腰,胸口至腰腹大剌剌裸露,离得近时那股独属他的侵略感混合着勾人的男色扑面而来。


    楚召淮歪头注视姬恂腰腹紧致的线条,又羡慕又可惜。


    可惜腰再有力也没什么用处。


    正想着,胸口微微一热。


    楚召淮如梦初醒,后知后觉意识到姬恂已将他的衣袍拽了下来,正垂着眼从锁骨往下擦拭。


    楚召淮身体一僵,好一会才缓缓放松。


    姬恂喉中传来低沉的笑意,故意撩人似的,柔声问:“瞧什么呢?


    楚召淮被他笑得耳尖一红,赶紧将眼神收回来,不敢再看了:“没有呢。


    姬恂注视楚召淮的脸,笑意愈深。


    眼神几乎都要粘上去撕都撕不下来了,倒是挺会口是心非。


    姬恂勉强算个正人君子,拿着帕子目不斜视地帮楚召淮的手臂、胸口擦拭好。


    楚召淮终于觉得舒服了些,视线注视姬恂握着他的脚踝擦拭小腿,心不知为何又提起来了。


    擦、擦这么仔细,不会还要擦


    大腿吧?


    擦完大腿那岂不是……


    楚召淮胡思乱想吓得小腿不受控制哆嗦着一蹬。


    姬恂动作极快一把伸手将脚踝扣住:“怎么?凉?”


    楚召淮脸都红了拼命摇头:“不是。”


    姬恂看他脸红成这样眉梢轻挑刚想开口逗他就听门外赵伯道:“王爷白院使来给王妃请脉了。”


    姬恂似乎轻啧了声随手将帕子扔在已半冷的水中:“好受些了?”


    楚召淮如蒙大赦飞快点头将赤裸的腿往被子里一塞胡乱道:“好多了谢谢王爷王爷谢谢。”


    姬恂起身擦了擦手余光扫到西洋钟旁边的小麒麟忽然问:“王妃还要将木雕收回柜中吗?”


    楚召淮呆了呆搅着手陷入两难。


    脑海混战许久他才终于小声道:“不了就在那放着吧。”


    姬恂背对着他瞧不出什么情绪可楚召淮却莫名觉得他似乎轻而缓地吐了口气正要细看王爷已持着鸠首杖优哉游哉走出内室。


    楚召淮并未多想撑着手坐稳等着院使来为他诊脉。


    院使?


    是太医院的吗?


    只是发个烧一副药的事姬恂竟请了太医来吗?


    楚召淮还在想这白院使是何人就见来请脉的太医一身白衣撩着珠帘快步而来前方为他引路的赵伯险些没跟上。


    抬头一看楚召淮倏地愣住。


    竟是白鹤知?


    这时他才迷迷糊糊记起来舅舅的职位似乎就是太医院院使。


    白鹤知冲进内室一边走来一边视线像是刀子似的在楚召淮身上上上下下扫视。


    脸色比白日要好了许多衣衫凌乱单薄


    骤然想起方才姬恂用那条瘸腿溜达着走出去还彬彬有礼喊他“舅舅”白鹤知脸都绿了。


    混账!


    白鹤知几步走至床边坐下面无表情摸向楚召淮的脸。


    楚召淮眼睛都亮起来了清了清嗓子温声道:“舅舅来了……唔?舅舅?”


    白鹤知并没说话神色罕见的冷漠一会摸楚召淮的脖子一会探脉一会又解他的衣裳看腰腹和后背忙得不得了。


    楚召


    淮茫然地任由他看:“舅舅,怎么了吗?”


    在找什么呢?


    白鹤知确信楚召淮身上并没有被粗暴打出来的伤痕,悄无声息松了口气,道:“哪里难受?晚上的药喝了吗?”


    楚召淮一一回答:“只是有些虚乏无力,药还没喝。”


    白鹤知又沉着脸给他探脉。


    楚召淮小心翼翼看他,总觉得他舅舅脾气似乎比之前暴躁许多。


    白鹤知把完脉,确定楚召淮身子不那么虚,收回手环顾空荡荡的四周,突然低声道:“我会想办法救你离开王府。”


    楚召淮一愣:“啊?”


    “姬恂心思深不可测,你留在王府只有被拿捏欺辱的份。”白鹤知压低声音飞快道,“我刚从宫中回来,听闻今日他冲进兵马司,当着三殿下的面将一犯人砍了,血流成河,三殿下直接被吓病了。”


    白鹤知声音压得极轻,像是在讲鬼故事,气氛渗人得要命。


    楚召淮听得下意识屏住呼吸,小声说:“为什么呀?”


    “自然是他目中无人,不将朝廷法度放在眼里。”白鹤知冷冷道,“就算是江洋大盗,刑赦自有刑部定,哪里轮得到他越俎代庖?”


    楚召淮抓着被子的手一紧:“江洋……大盗?”


    “嗯,就是江南来的那两个。”白鹤知道,“三殿下前几年曾和姬恂暗中作对,那煞神直接将那些刺客斩了头颅扔在三殿下床榻上。三殿下一觉醒来被头颅包围,吓得晕了三四日,自那之后就一直惧怕姬恂,这会又来一遭,想必又得大病一场,我刚才宫里出来,圣上震怒,八成要向璟王问罪。”


    楚召淮没太听清白鹤知的长篇大论,茫然道:“江洋大盗……已被抓住了吗?”


    “昨日便抓到了。”


    白鹤知看他神色有异样,以为他是吓到了,暗暗懊恼自己把话说得太重太吓人。


    楚召淮胆子本就小,若时刻担忧畏惧,长此以往必定是要引发心疾。


    白鹤知咳了声,拿着帕子给楚召淮擦了擦额间的汗,放缓声音找补道:“别怕,是舅舅夸张了,你和他是圣上赐婚,他就算再猖狂也不会对你出手。”


    楚召淮并不担心姬恂会杀他。


    他只是迷茫昨日姬恂为何要说谎。


    白鹤知还想


    再和他说几句赵伯已在门口笑着道:“白院使下人已将药煎好了若王妃脉象安好


    白鹤知听着这极其明显的逐客令眉头狠狠皱起却只能迫于姬恂淫威沉着脸收拾东西。


    楚召淮回过神来下意识拽住他的衣角可手一抬又怯怯缩回去只能故作镇定道:“舅舅要走吗?”


    “嗯。”白鹤知从药箱中拿出个小匣子塞到楚召淮手中随意道“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拿着玩吧。”


    楚召淮疑惑地打开匣子眼眸微微睁大。


    匣子中一只水晶做成的“鱼跃龙门”晶莹剔透烛火下倒映漂亮的水波纹光芒。


    白鹤知看他爱不释手地捧着水晶鱼看眉眼也柔和下来轻轻道:“算是补去年的生辰礼物。”


    不过转念一想楚召淮生辰是腊月十六不正是被楚荆逼着嫁来璟王府的日子吗?


    白鹤知又想拿着刀去楚府砍人了。


    一个个的全是混账东西。


    楚召淮小心翼翼摸着水晶鱼脸上的喜爱掩都掩不住眸光比水晶亮得多。


    “谢谢舅舅。”


    白鹤知心都软了俯下身摸着他的脑袋:“就算摔坏了、弄丢了也没事我再给你买。”


    楚召淮高兴极了:“嗯嗯!”


    “好好喝药。”白鹤知听到外面又有人再催只好强忍着不舍起了身“舅舅明天晚上再来。”


    听到还能再见面楚召淮脑袋点得像是小鸡啄米。


    白鹤知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恭恭敬敬将白院使送走赵伯端着药过来就见那空荡荡的桌案上竟然又多了个水晶摆件。


    王妃终于愿意在桌案上放东西赵伯也颇为欣慰笑着将药端给他。


    这药熬得极浓又苦又涩楚召淮却像是喝惯了眉头皱都没皱一下便灌下半碗。


    赵伯看他额角又发了虚汗拿着帕子轻轻给他擦拭。


    忽然耳畔传来一声:“没哄你……”


    楚召淮眼瞳一动突然呛了一下捂着唇咳了起来。


    赵伯吓了一跳忙接过碗给他顺气。


    楚召淮咳得满脸通红却努力抓住他的袖子艰难道:“你……咳你说什么?”


    赵伯懵了:“没说什么。


    楚召淮呆呆坐在那捂着唇,好像这几声咳嗽终于将他混沌的脑子晃荡得清醒几分,发高烧时浑浑噩噩的记忆羞怯露出一角。


    “你在哄我吗?


    “没哄你,本王特意推了公务带王妃去上元节玩、看打铁花、送宫灯,只是京城十大酷刑之一,想让王妃招供的手段罢了。


    楚召淮咳得更厉害了,爪子都在哆嗦。


    他竟然把那句没出息的话问出来了?


    ……以及姬恂那句阴阳怪气的回话。


    明明和如常一样带着温文尔雅的刻薄,楚召淮竟然咂摸出点“温柔体贴的意思。


    楚召淮猛地打了个哆嗦,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姬恂那种性子,怎么可能……


    楚召淮不自在地又喝了一口药。


    脑袋上似乎跳出个小人在活蹦乱跳,叽叽喳喳地嚷嚷:“要不然呢?难道堂堂王爷闲着没事干涮我玩吗?定然是哄我开心呀。


    很快,楚召淮常年压抑又自卑的本性又重新占领高地。


    “别自作多情了,有钱人病态,有权人扭曲,姬恂有钱又有权,定是病态又扭曲。这些裹着蜜糖的体贴只是涮我玩,要是动心就上当了,他肯定会大笑着穷尽毕生阴阳怪气来嘲讽我。


    楚召淮脑子都要打架了,慢吞吞喝完药后,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道:“赵伯。


    赵伯回头:“王妃有何吩咐?


    楚召淮试探着道:“王爷今日去兵马司做什么?我怎么听说还、还杀人了?


    赵伯一愣,不自然地移开目光:“这我就不知道了。


    楚召淮:“啊?


    赵伯受不了楚召淮的眼神,咳了声:“……不过周患跟去了,想必他定是知道的。


    楚召淮“哦了声。


    天已黑了,楚召淮一整日没吃东西,恰好周患奉王爷之命前来送晚膳。


    这人没什么心思,定然很好套话。


    楚召淮鼓足勇气,道:“周统领。


    周患将粥放下,左看右看,疑惑指了指自己:“王妃叫我?


    “嗯。楚召淮道,“今日周统领是不是跟着王爷去了兵马司?


    周患嘿嘿一笑:“是的。


    楚召淮精神一振:“那……那王爷为何要杀江洋大盗?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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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妄图刺杀吗?”


    周患挠挠头:“回王妃,时间太久,我给忘了。”


    楚召淮:“……”


    多久?不才半天吗?


    “不过重山应该记得。”周患笑吟吟道,“等属下给你叫来。”


    说罢,不等楚召淮叫住他,直接用一根转着承盘溜达走了。


    片刻后,殷重山满脸疑惑地走进来,颔首行了一礼后:“王妃,周患说您找我有事吩咐?”


    前两次楚召淮都要鼓起莫大勇气才能问出口,这次却面无表情,没什么情绪地重复了一遍。


    殷重山:“……”


    殷重山脸直接绿了。


    王爷吩咐,莫要将江洋大盗之事告知王妃,否则军法处置。


    周患这混账瞧着傻,一到紧要关头脑袋怎么这么精明?!


    殷重山赶鸭子上架,吞吞吐吐道:“这个兵马司……兵马司是吧,南城兵马司的胡指挥使为国为民,还捉到了江洋大盗,哈哈哈,兵马司的马也不错,毕竟是兵马司嘛。”


    楚召淮:“……”


    懂了。


    看来是姬恂不让说。


    若在之前,楚召淮定会认为是姬恂做了坏事才这般遮遮掩掩。


    可西洋钟、上元节种种,还有白夫人那封信……


    姬恂说不定另有隐情。


    楚召淮病得身体虚弱,没多少精力,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困倦得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姬翊鬼哭狼嚎地在院中拿着木剑和殷重山喂招。


    王爷就在一边优哉游哉地钓鱼,殷重山不敢放水,拿着刀鞘将世子打得嗷嗷叫。


    姬翊眼泪都要下来了,呜咽道:“爹,还是让我扎马步吧!我扎一上午,绝不喊累。”


    “噤声。”姬恂披着宽袍懒懒坐在那,今日的衣襟好像比之前敞开得要大些,也不嫌有伤风化。


    “再哭嚎惊走咬钩的鱼,六出的止咬笼就是你的了。”


    姬翊:“……”


    姬翊含着泪,将“就算我不嚎也没鱼咬您的钩!”强行吞回去,省得挨揍。


    六出“呜”了声,蔫蔫地趴在王爷脚边。


    从小到大,六出这只雪狼从来横着走,想咬什么就咬什么,连鸠首杖上都有它的几个牙印。


    这段时日待遇却骤然下降,嘴上戴着个玄铁的止咬笼,连鱼都吃不了。


    好大一只雪狼,委屈得一直在那哼唧。


    姬恂就当没听到,老神在在地钓鱼。


    日上三竿,寝房里终于传来动静。


    赵伯的声音飘来:“王妃醒了?脸色比昨日好看多了……饿了?早膳早就备好了,快起来吃点吧,瞧这脸都饿瘦了。”


    赵伯也是宁王府的人,最后一战儿子孙子皆战死沙场,这些年做王府管家虽矜矜业业,可总没什么精神头。


    如今似乎好些了。


    昨日在床上躺了一整日,楚召淮浑身酸疼,吃完早膳又喝了药,慢吞吞出来透气。


    刚走出寝房,姬翊就像是瞧见救星,眼珠子一转,喊道:“召淮醒了!要出去玩吗?上元节的灯市到十八才散,今儿还有舞龙舞狮呢。”


    楚召淮拢着斗篷咳了几声,蔫蔫的眉眼轻挑:“舞龙舞狮?”


    他还没瞧见过呢。


    楚召淮刚要说,就听不远处湖边垂钓的姬恂头也不回,淡淡道:“病还没好,不能去。”


    姬翊绝望地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楚召淮看着姬恂的背影,撇撇嘴。


    不许沐浴,不能去看舞龙舞狮……


    未免太强势了,自己又不是他儿子。


    楚召淮壮着胆子道:“我已不发烧了,看个舞龙舞狮而已,能去的。”


    姬翊瞪大眼睛愕然看他,挨了殷重山一刀鞘却也咬着牙没吭声。


    不要命了?


    敢和他爹这么说话。


    要是他这样忤逆爹,定会被抽得鬼哭狼嚎。


    姬翊心都要提起来了。


    姬恂眉梢一挑,似乎也很讶异楚召淮会反抗,侧眸看来。


    楚召淮吓了一跳,还以为姬恂动怒了。


    就见姬恂想了想,道:“也行,那傍晚本王陪你去——姬翊继续练刀。”


    姬翊:“……”


    啊?


    啊啊?


    凭什么啊?!


    他爹不是一旦决定就不会改心意吗?


    楚召淮到底给他爹使了什么妖法?!


    楚召淮愕然看着他,也觉得匪夷所思。


    昨晚那个“自作多情”的念头又卷土重来。


    难道……姬恂真的在对自己好?


    楚召淮清了清嗓子,又长了点胆子,缓步朝姬恂走去。


    六出猛地从摇椅地下探出个狼头。


    楚召淮胆子咻得飞到九霄云外,差点落荒而逃。


    “别怕。”姬恂按住六出的脑袋,“它很听话,从不咬人。”


    殷重山在一旁看得极其费解。


    既然看出王妃怕狼,为何不让六出出去,反而留在这儿吓他?


    楚召淮艰难吞咽了下口水。


    姬恂声音更轻了:“再说它被锁着嘴,就算有心也无力。”


    楚召淮深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往前走去。


    不过就是一只狼,自己已是成年人,难道还能被几口吃了不成?


    更何况……


    楚召淮抬眸看向朝他伸手的姬恂,微微垂下眼。


    更何况姬恂还在。


    楚召淮缓缓挪过去,刚将手搭过去,姬恂就笑着握着他的手一用力将人拽到摇椅上坐着。


    楚召淮紧挨着他,警惕地看向脚边雪狼。


    姬恂握着他的手,淡淡道:“别怕,摸一摸它。”


    楚召淮提心吊胆地被牵着手往前探去。


    六出呜咽着往前一凑,脑袋撞在楚召淮掌心,温暖又柔软。


    楚召淮心一点点落下,僵硬的手缓慢往下一抚。


    姬恂垂眸看他:“还怕吗?”


    楚召淮几乎整个坐他怀里,摇摇头,又点点头。


    “你越逃避,就越怕。”姬恂笑起来,“年幼的记忆将恐惧放大,直面它就能知道,一只狼并不值得成为阴影。”


    楚召淮挨着姬恂高大的身躯,垂着眼抚摸两下狼头,好像的确如他所说不再像之前那般畏惧。


    仔细一看,这雪狼长得还挺傻的,特别是戴着止咬笼。


    明明很不耐烦被摸脑袋,但还是乖乖仰着头往他掌心撞。


    察觉他逐渐放松,甚至开始跃跃欲试揪狼耳朵,姬恂眉眼浮现笑意,继续悠哉哉地钓鱼。


    楚召淮揪着六出的耳朵轻轻地捏,余光瞧见姬恂注视湖面孔雀翎的侧颜。


    越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