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你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和臻习惯性地打开了冰镇可乐，她已经把林声这里当成了自己的补给站。


    来到这里，就像回家一样。


    “不是，咱这是第一次见吧？”林声从收到和臻所发短信开始就觉得奇怪，但她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没有当成什么骚扰短信。


    “不是，那蛋黄酥是我买来自己吃的，你给我放下。真是，真把我这当自个家了。”


    和臻一边嚼一边说话，声音含糊不清的：“别买这个，买南边那家的。”


    语气熟稔得就像多年不见的老友，让林声更加语塞了。


    门口的风铃再次响起，和臻抬起手，和许久之前死在她面前的林木打了个招呼。


    林声没见过林木的朋友，林木也没见过林声有什么朋友，所以看到和臻的时候，他格外惊讶。


    但林木依然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姐姐点了点头，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你不是很好奇，弟弟到底在做什么吗？”和臻取出一个合同，一个在咖啡厅打工的雇佣合同。


    林声大致扫了一下，在页脚处看见了林木的名字。


    “我知道，他在……”


    “不是在咖啡厅打工。”和臻找了个地方坐下。


    林声仔细看完还需要一点时间，和臻自顾自地拆了一包薯片，接着说：“仔细看吧，看完了你就明白了。”


    仔细看？


    无非是一些排班条约，保密条件之类的，林声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


    直到她看见上一页，林木名字旁边的血印。


    她的嗅觉还算林敏，哪怕血迹干涸已经，林声也笃定那是真的血迹，而不是什么红漆，红笔。


    林声直觉，血迹来源不是其他人，就是她的弟弟林木。


    “感谢我吧。”


    等到林声看得差不多了，和臻才说：“要是他没死，下一个死的就是你的弟弟了。”


    “你是说，林木在给那个人做杀人抛尸的活？”


    “不可能，这不可能！”


    和臻怕了怕林声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一点：“不是我说的，是合同里写的。”


    “除了林木，诺尔特斯的E级生夏天和赵多齐都在那打工。”和臻取出另外几份合同，内容各有不同，“他们做的事儿跟林木不太一样。”


    “夏天知道的最少，或者说……一无所知。”


    所以他是所有时间线里，最早死的。


    夏天于符盏而言，没有任何作用。


    “赵多齐和林木来往密切，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妹妹。除了符盏，没有人能开出更高的工资。”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怕我明天就把你送进警局吗？”林声对和臻依然有怀疑。


    她怕和臻是在诈自己。


    或许和臻是警方的人，因为发现她想杀掉符盏的计划，所以派出来诱导她说出实情，让她没办法下一步行动。


    “十多年前的[蜘蛛灭门案]，你知道吗？”和臻看着林声的眼睛，这几个字刚刚说出口，她就看见林声的眼眶红了起来。


    就好像听见了做梦都不想再回忆的事情。


    “你记得凶手的长相，在见到符盏的第一眼，你就知道是当年那个小恶魔长大了。”


    “山海异志的蜘蛛，数不清有多少条腿，所以他当时也不止祸害了一家，每一家，在报道里都是无人生还。”


    “但是其实，也有幸存者。”


    “比如你，比如林木。”


    “你不愿意告诉林木，林木也不愿意告诉你。但是你们一直在做同一件事，找机会接近并杀掉那个恶魔。”


    “否则你一个诺尔特斯考入A大的高材生，有什么必要回这里开一个小卖部呢？”


    林声想要打断和臻：“我是想……”


    “你是想更好地照顾林木？”


    “算了吧。”


    和臻喝完最后一口可乐，远远地把瓶子抛入垃圾桶：“让林木在学校里做一个E级？”


    “你正常毕业，正常进入去A大招生的企业，完全可以挣得更多，林木也会生活得更好。”


    “但是不行，因为只有这里，只有在诺尔特斯附近，才能更好地监视他。”


    想了很久，和臻才想明白，第一个周目刺入Alaric身体里的暗器目标到底是什么。


    直到上个周目，她悄悄去了殷续昼办生日宴的那个地方，发现暗器最初的角度根本不是对着他们的方向。


    暗器可调，甚至可以追踪目标。


    林声最初设置的目标，是符盏。


    但是符盏发现了她。


    和臻无法确定符盏是什么时候发现了林声的监视，也无法确认符盏是怎么把定位器从他身上挪到了和臻这里。


    最后，在暗器锁定了目标“和臻”后，Alaric挡在了她的身前，再也无法醒来。


    “这个暗器的追踪器，现在在他身上吗？”和臻把简单绘制的图纸给了林声。


    林声摇头：“还没做出来。”


    这次的时间线真的很早。


    上个周目，和臻不仅要到了类似的暗器，还把成因原理都告诉了宋拨雪，让她小心使用。


    这一次……反倒是和臻告诉林声该怎么做更快。


    “怎么会……”


    林声诧异地看着和臻，明明是她自己研究出来的产品，为什么和臻反而比她更加了如指掌。


    “这是你做出来的。”和臻摊开手，生怕自己抢了林声的成果，“但我来自未来。”


    “好吧，多的别说了。”林声握住和臻的手，有些凉。


    靠语言，林声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和臻的。


    但是和臻能将她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分析得一清二楚，要么，和臻是一个她已经无法触及的天才，要么……


    她的确是在未来，成为了自己不可或缺的朋友。


    无论是哪个原因，林声都没有拒绝与和臻合作的理由。


    “我发给你的那些，麻烦你加急做出来。”和臻叹了口气，距离下个月已经没几天了，而下一个目标云台，和符盏的危险程度相差无几。


    上个周目还能靠栖鹤，还能借助警方的力量端了云台的老巢。


    但是现在和臻自己都有命案在身，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近警方的那些人了。


    “就没有别的我需要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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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声坐在和臻旁边，“哦对了，客房我是收拾不出来了，不介意的话，今晚跟我睡一间。”


    “好。”和臻本就是没打招呼突然来的，就是让她睡地板都可以。


    “还要麻烦你……帮我做不在场证明。”


    “你杀了我的仇人，该算是我的恩人了。”林声带着和臻回了自己的房间，除了床以外满是她实验的工具。


    如果突然地震，和臻都怕墙上那些东西掉下来把他们淹没，让她们失去逃生的可能。


    “机械专家啊。”和臻以为林声会有专门的实验室。


    “不然怎么报仇呢。”林声躺在床上，突然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撑着我的绳突然断了，让我的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


    上个周目的开始是暑假快要结束，这个周目已经到了暑期刚刚开始。


    一整个暑假都很难会有学生回学校，符盏死在学校的事情也就能多掩盖两个月。


    这对和臻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除了盛千钟，林声和夏鱼，还有一个人算是不可控因素。


    司徉。


    他和夏掬月畸形的关系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没有开始，处理符盏的时候情况紧急，和臻忘了询问。


    不过……


    就算当时想起来了，当着夏掬月女儿的面问这种问题似乎也不太好。


    新生真是个可怕的系统。


    和臻想，她刚刚竟然产生了杀死司徉灭口的冲动。


    明明只和它说了没几句话，就让和臻觉得杀掉一个人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这样的话……她和符盏还有什么区别。


    计划在心里形成了一面巨大的网图，第二天她还没有彻底清醒，就已经走到了最坏的一步。


    她遇上了警察。


    不过倒不是问她知不知道符盏的死，而是询问她有没有见过失踪的符盏。


    因为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所以也不能贸然判断符盏已经死了。


    “符盏……是谁？”


    询问和臻的是栖鹤，他说符盏的家人联系不上他了。而那天他最后的踪迹是在学校，所以警方找到了所有那天出现过在学校的人。


    “长这样。”


    和臻看着栖鹤递过来的照片，让她又想起了那天符盏的死状。


    一瞬间的瞳孔收缩，她果然不是杀完人后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变态。


    可是……


    该怎么掩饰她的不正常？


    “怎么了，和小姐？”


    栖鹤开始怀疑她了。


    这也算是和他打交道的第三个周目了，虽然语调没有变化，但栖鹤的肢体语言无一不告诉他，从现在开始，栖鹤的状态是审讯犯人。


    和臻突然伸出手，拉住栖鹤的袖子，额头上满是汗珠。


    “好疼……”


    栖鹤也没想到和臻会这样，立即扶她做了下来，低声问：“是基础病吗？有没有药？”


    “啊……有热水吗，警官。”和臻的下嘴唇被咬的泛红，另一只手捂着下腹部，“每个月都这样，习惯了。”


    “只是没想到今天，这么突然。”


    栖鹤对和臻点头：“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