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桃花深浅处,坐看流年轻度(2)

作品:《囚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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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下个月,绿央勤勤恳恳花了五日修炼完,得了师父允许就迫不及待带着几坛子酒去了无间。


    回到桃源的头一年,她没办法行动,求着师父师娘给溪山传信报平安。等到恢复了以后,便几乎每月都要下去陪溪山待几天。


    鹤玄提起这个“魔头”就生气,就是因为他一开始没有救绿央,才害得孩子到了那副模样。偏生徒弟还对人家感激涕零、念念不忘!绿央解释了,他一概不听,只要提起溪山脸色就不可能好。


    几个小孩子都以为这个叫溪山的人糟蹋了鹤玄精心培育的花儿。因为从前谁要是不小心采了一朵,师父的模样就跟提起溪山时的一模一样。


    第一次回去的时候,绿央叫那结界刮了一身伤,鹤玄气得没亲自下去劈了溪山。


    那以后溪山就在结界给绿央开了个可以自由进出的小口。


    他不愿出去,绿央心里明白,只能时不时下去陪他说话解闷。


    自己最黑暗、最痛苦、最丑陋不堪的三年,是溪山陪着的,绿央对他的情谊确实是有些不一样的。


    但到底不一样到什么程度,她不敢细想,溪山也不问她。左右溪山不愿意出来,每个月能见上几天就行。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吧。


    绿央拎着两坛桃花酿跳下来的时候,溪山正站在那个结界口下。


    收不住落势,绿央的双脚落在了一个坚实的背上。


    但她丝毫没有愧疚之心,还碾了碾脚尖,道:“你果然又接住我了!”


    溪山头都快埋到岩浆里了,闷声道:“起开!”


    “不起!”绿央顺势就坐了下来。


    华丽的黑色翅膀张开,整个人就腾空而起。


    溪山轻轻一抖,把背上的人抖落下来单手夹住。片刻后,两人稳稳落在洞穴前那个平台之上。


    绿央蹦跶两步,将桃花酿放在石桌之上,自己也在石凳上坐下。


    “快来尝尝,这可是我师父亲自酿的!”绿央拍了拍酒坛。


    溪山收了翅膀,在绿央对面坐下,手一挥,两个碧玉的酒杯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红色的酒封一扯开,清淡的桃花香气混着酒香顷刻就散开来,像薄纱一般将两个人笼罩其中。


    一口入喉,那股馥郁的香气便在口腔里横冲直撞,像桃花雨随风簌簌落下,搅乱一池春水。


    绿央满怀期待地看溪山喝下,道:“怎么样?好喝吧!”


    溪山半眯着眼,看着绿央道:“恩,好喝。”


    感觉溪山最近话好像变少了,绿央只能自己多说几句。


    “不仅好喝,还对身体大有裨益呢!”绿央仰头饮尽一杯,继续道,“这可是用桃源最大那棵桃树的花酿的,灵气充沛,性温质厚,喝完保你年轻十岁!”


    “我年轻十岁好像也没差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得也是,那我,你看我是不是看起来比上次又年轻了?!”


    “你还想要多年轻?!”


    绿央笑得更放肆了,全然不顾溪山难看的脸色。


    又斟了一杯酒要吞,却被溪山拦了一下。


    “再好也不能多饮,你的身体……”


    宽大的手掌覆住手腕,一股滚烫的热意透过衣料传到皮肤上。绿央以为溪山这就酒意上头了。


    她一边凑近了,一边拿手覆在对方的额头上,道:“溪山你酒量怎么退步这么多,这就上头了吗?”


    溪山手指微微一僵,把额头那不安分的手挥开,道:“胡说什么呢!这么点酒能让我醉?我喝的酒比你吃的饭还多。”


    “嘿嘿。”绿央收回手,“是是是,毕竟你活了那么久嘛。”


    于是两人边喝边聊,一大半时间都是绿央在讲,溪山听着。讲了师父捡回小七的事,又讲了香茗君和自己打算写话本子的事,絮絮叨叨几轮下来,绿央已经醉得不轻了。


    觉得眼前好像蒙上了一层纱,纱那头的人晃来晃去的,绿央道:“溪山,你别晃,让我看看你今儿这身衣裳。”


    溪山道:“明明是你自己在晃。”


    绿央不管,这样坐着根本看不清,索性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凑到溪山跟前看。


    溪山今天穿的是一件飞燕草蓝衣衫,领间和袖口用暗金色绣了莲纹水纹,外罩一件透明纱衣。这件纱衣看着透明,其实泛出淡淡的金色,罩在深蓝之外,整整齐齐地被腰带束好,行走间光泽若隐若现。


    像是没看够,绿央又把溪山拉起来,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被那衣料上特殊的光泽吸引住,忍不住伸手摸了两把。


    溪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好看吗?”


    绿央一边摸,一边说:“好看!”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抬起头看着溪山,嘿嘿一笑,道:“溪山你也给我变一件吧,我喜欢这个颜色。”


    溪山看着那双潮湿的眼睛和泛起桃红的脸颊,把头低了下去。


    “好……”


    桃花的香气变得格外绵长,在唇齿之间久久不肯散去。


    再直起腰时,才发现人已经埋在自己胸膛睡着了。


    大手无奈地拢上那颗脑袋,轻抚两下后,溪山将人打横抱起,轻手轻脚地往洞穴里走去。


    绿央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溪山。往常自己若是醉了霸占了他的石床,他就会自己跑到外面去睡。绿央知道他这个习惯,所以也没急着找人。


    等起来了,看到摆在枕边的那套蓝色衣衫,绿央才想起自己昨晚上说过的话。


    欣喜地把衣服收到乾坤袋里,绿央又在洞里走了一圈。


    这间洞府极大,洞里由溪山的法力维持,向上望不到顶,雾气缭绕间,好似真的穹顶,即使没有天光也犹如日光普照,温暖明亮,倒像个真正的世外之所。但一水的石头物件,看起来冰冷得很。


    “果然还是差点东西啊。”


    绿央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看着这些石头自言自语。


    溪山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小的绿色身影蹲在一个角落里肩膀一动一动的,头发垂到了地上都没管。


    “在干什么?”


    绿央正专心致志地干事,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就跳起来,站到一边,给溪山展示自己忙活的成果。


    “溪山,看!”


    溪山从绿央脸上收回视线,朝那个角落看去。那里多了一株半人高的苗。


    “这是什么?”


    “合欢树!”


    许多年来,溪山见到的唯一绿色便是眼前这个人,如今又多了一个。


    他微微挑起左边的眉,道:“为何?”


    “你这洞里这么大,只摆些冷冰冰的石头物件多浪费啊。给你添点香气不好吗?到时候这合欢树长大了,树冠能盖到一半的石床呢。”


    绿央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着,兴奋地绕着溪山走来走去,刚说了两句就觉得仰着的脖子又累又酸。


    “溪山,你蹲下来点!”


    对方听话地坐到石床上,绿央继续道:“等开了花,落下来,就跟睡在花床上一样。让你这魔头啊,也风雅一回。”


    溪山道:“我是问,为何是合欢?”


    “因为合欢花的意思是……”


    “是什么?”


    站定了,绿央看着溪山的眼睛,道:“原来还有大魔头不知道的事啊!不告诉你,自己猜!”


    说完转身就准备继续去看那棵树苗,谁知头发被轻轻一拽,绿央走不动了。


    她佯装生气,握着自己的头发转身,道:“溪山!”


    手里握着青丝摩挲着,溪山轻笑道:“衣服怎么不穿?不是你让我变的吗?”


    绿央拽不动,干脆往前走回溪山面前,道:“当然是要好好收着啊,那么好看的料子,哪里舍得。”


    溪山道:“再给你变,多得是。”


    “不要!就要那一件就够了!”


    溪山但笑不语。绿央终于夺回了自己的头发,重新甩到身后。她自起来以后就没有梳头,这才发现随便在脑后挽的发髻此刻已经松散垂落,发尾又扫到了地上。


    于是她毫不客气地转过身去,道:“溪山,梳头!”


    将上半部分的头发拢起,束好两个简单漂亮的发髻,溪山问:“下面的要剪剪吗,又长了好多。”


    绿央捋着胸前的一股头发,道:“不了吧,桃源只有春夏,剪了也会马上长出来的。”


    溪山点点头,又道:“太素了。给你变个发钗怎么样?”


    大多数时候,绿央都是随便拿根桃枝就簪了头发,要么就是小六她们给自己拿彩带辫一下,已经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