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寝食难安

作品:《请放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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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追跪在地上,蜷成一团,捶胸砸地,许久后才冷静下来。


    强打精神,她把兰漪和乔文淑拉了一个群,告知了周学礼的行程安排。


    [文淑:太好了,那这样说来,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文淑:这个事儿我们谁也不能说]


    [兰小草:哥哥也太忙了]


    [兰小草:这么忙为什么还要自己批卷子啊……倒霉……]


    [追去南极洲:我觉得这个题,哪怕是助教批也有可能看出来]


    群里沉默了一瞬。


    南追仍不放心:


    [追去南极洲:兰兰,你确定只抄了这一道题吧!]


    [兰小草:真的,我别的都改了。]


    [追去南极洲:那就好,那我来想办法。]


    [兰小草:哭,追追,我只能靠你了啊……]


    南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身体疲惫得不行,大脑却被动亢奋。


    表面上看至少有一个月,但其实速战速决最好。


    实在睡不着,她又起身打开电脑。


    当时,她让所有人都删掉了群和聊天记录,但她自己的那份其实偷偷保留了。这是女王蜂惯有的谨慎和阴险。


    她翻看着聊天记录。


    ——考试的时候,她、徐志赫、乔文淑是主力,大部分的题都是他们俩贡献的;兰漪和钱建刚是学渣,全程神隐……


    丛耀侯成绩不错,也贴了不少,不过和其他的正确答案大同小异。


    但是大约每个人都是思考了的,除了兰漪。


    兰漪太散漫了,她的脑袋摆设大于功能,她会不会也copy了别人的答案?


    这样一想,南追一激灵。


    一个对自己都如此不负责任的人,又怎么会对别人负责呢。同理可得,一道题都纯复制的人,也很有可能会纯复制了别的题。


    她得再检查一下。


    兰漪的试卷在她来的那天就被她拷贝进了自己的电脑里,现在,她盯着这份试卷,将答案与聊天记录里所有的人贴的答案对比。


    越看,南追的脸色就越僵。


    死了千年的木乃伊也僵不过她此刻。


    兰漪岂止是只抄了她那道计算题?她但凡不会的,几乎都是原封不动复制的!尤其徐志赫的主观题,简直是重灾区:


    标点符号、空格、甚至!笔误?


    南追的心都碎成齑粉了。


    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掐着脖子灌了一瓢铅水下去。


    顿时,女王的怒火堪比原子弹爆炸,立刻就给兰漪打了电话。


    “兰漪!”电话刚一接通,她就已经在咆哮了,“你不是说只抄了那一道题吗?!第3题、24题、26题28题又是怎么回事!这可都是主观题啊!而且你怎么连志赫的笔误都一起复制了,写的时候一眼也不看吗!?”


    考试一共90分钟,她不会前80分钟都在悠哉地抠脚吧!


    兰漪显然被她的雷霆之怒吓尿了:“啊?什么?哪个题,我我我,我记得我都改了的……”


    “你没改,你一个字也没改!这种程度的相似度你甚至连自己打字上去都没有做,直接就copy过去了!”南追气疯了,尖叫,“我考试前怎么说的,绝对绝对不能照抄!你可是发誓保证的,这是怎么回事?!你照抄也就算了,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要是今天真的是周学礼叫我们去解释卷子,你让我怎么办?我现场看到这个我会嚎啕大哭!我能说什么,跪下说臣妾百口莫辩吗?”


    “对不起,对不起,”兰漪从没见她这么凶过,吓哭了,“我之前不敢说,就是怕你骂我……”


    “你说什么?!”


    南追掐住了自己的人中,她感觉自己快要晕厥了。


    什么叫怕她骂?她难道能比周学礼和开除更可怕吗?


    兰漪真的应该改个日本名,「落坨翔子」或者「拉坨大的」都很适合她。


    “我也改了两个字的……那那那个’所以’,我改成’因此’了!”


    “你……”


    你还不如不说!


    “对不起,大追,我也想改的,但是我什么也不懂,我怕我乱改给改错了……”


    “那你应该早说啊!如果我不问,你预备怎么样,现场被周学礼指出来然后大家全都被退学?!”


    “呜呜呜……”兰漪又开始嗷嗷大哭,好像彻底被骂崩溃了。


    南追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行,忍住,马上忍住。骂兰漪也没用,不能这样,逼急了她,她去找周学礼坦白从宽,大家都别活了。


    而且比起骂兰漪,她更想骂自己。


    还想抽自己两巴掌,给脑袋里的水拍出来!


    许久——


    “我会想办法的……”南追的声音再度变得冷静,铁青着脸说道。


    兰漪凄凄低语:“还能怎么办,那不如我去和周老师坦白吧,求他原谅。都是我不好……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吧。”


    “兰漪,我拜托你,这不是演偶像剧,你要是不想被退学,就闭嘴,知道吗?你一个字也不能说。你爸妈难道能接受你被开除?还是说你有信心回去重新高考?”


    “不……不能……”


    她这个水平去高考,上技校都费劲。


    “我劝你清醒一点,你能做到吗?你不许再坑我!”


    “我、我能,我保证,我真的保证,我绝对不说,呜呜呜……我这三天几乎都没办法睡觉,我一直很怕被你发现……”


    怕被发现……


    南追捂着额头,两眼发黑,对这个掩耳盗铃的大聪明毫无办法,开始胡乱道:“好,你别着急,周学礼毕竟要下个月才批卷子,我会想到办法的,我……我其实已经有一个办法了。”


    “哦,真的嘛?”兰漪毫不怀疑地相信了,语气一如既往的天真。


    “真的,运气好,你甚至还会有分数。”


    “呜呜呜,追追,你太好了,真的对不起……”


    挂了电话,南追感觉自己再度变成了一条死狗。


    她什么也不想做,只觉得绝望,深深的绝望,好似不见底的地狱,没有止境。


    她从未如此消极过,消极得像一个重症患者,原来精神的压迫真的能让人无力至此。


    她的眼眶湿了,她又想死了。她该怎么和志赫交代啊……


    “叮铃,叮铃。”手机响了起来,她打开一看:


    周学礼!


    虽然神经紧绷到一弹即断,但她直觉对方打电话应该和考试没关系。


    赶紧接了。


    周学礼的声音比正常的男声还要低沉一些,像一柄低音大提琴奏鸣,“南追,我在车上看到了一个东西,好像是你的。一个黑色爱马仕小马。”


    她一怔,看了眼自己的包,连忙道,“对对,是我的,掉在车上了吗?”她心烦意乱的时候喜欢手里摆弄东西,当时就把那个小马拆了下来揉来揉去。


    “是,你着急要吗?”


    “不着急……”


    “好,那我收起来,挑个时间还给你。”


    “谢谢周老师。”


    “不用谢,那……晚安。”


    醇悦的男低音余音绕梁,宛如丧钟。南追捂着心脏倒在床上,这到底是什么残酷的折磨啊……


    还晚安,怎么晚安?要是毕不了业,她入土也要诈尸给自己俩嘴巴。


    ~


    兰漪默默地在宿舍床上垂泪。


    室友都出去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