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你不会被皇帝看上...
作品:《朕当外室那些年》 《朕当外室那些年》全本免费阅读
第四十六章
祁彦从梨园仓皇逃回禹王府,被丫鬟搀扶进房沐浴更衣好一番伺候后,才稍微缓过点劲儿来。
由两名婢女捏肩,两名婢女捶腿,祁彦敞着内衫,靠在躺椅上喝茶压惊。
被人用剑抵着脖子的滋味不好受,但这都比不上金梧秋的一巴掌和一支箭对祁彦的伤害大,心生惧意的同时,也恨足了金梧秋这个女人!
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祁彦越想越生气,把手中正在喝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把几个婢女吓得连忙跪地求饶,祁彦觉得她们碍眼,一脚踢开跪得最近的那个,暴怒大吼:
“滚——都给我滚——”
婢女们哪敢停留,吓得作鸟兽散,差点撞上胳膊吊在胸前绷带上的李卓。
祁彦发泄了一番后,稍稍平静了一些,看到站在门边的李卓,问:
“何事?”
李卓咽了下喉咙,觉得主子越发难伺候,硬着头皮说:
“世子,宫里来人了,说是陛下召见。”
祁彦疑惑不已,想起上回入宫觐见时,陛下曾说闲了请他入宫饮酒,难道是因为这个?
不管因为什么,祁彦都不敢抗旨,赶忙唤人来伺候着换上礼服,匆匆入宫去了。
在勤政殿外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被卢英传唤进殿。
祁彦忐忑行礼,却无人唤他‘平身’,祁彦悄悄抬了抬眼,只见陛下在龙案批阅奏折,仿佛没听见似的。
但内殿就这么大,祁彦这么个活生生的人走进来行礼问安,怎么可能听不见,但陛下没让他他起,他就得一直跪着。
祁彦真心觉得今日犯了太岁,不仅在一个商户女手中吃了大亏,又莫名其妙的被召进宫,他在脑中左思右想自己这两日有没有说错话,做错事,答案是:没有。
他在宫中行事说话,从来谨小慎微,不管是对皇帝还是太后,不该说的不多说,不该做的不多碰,严格按照父王的吩咐隐忍藏拙,竭力克制言行,不让陛下对禹王府生出忌惮。
他都做到这地步了,陛下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又等了大概一刻钟,祁彦只觉膝盖都发麻的时候,龙案后终于传出一声:
“起来吧。”
祁彦擦了一把冷汗,恭谨谢过:“谢陛下。”
“朕今日一早想传世子入宫伴驾,世子却不在王府。”祁昭边批奏折边问。
祁彦暗惊不已,今早皇帝派人去王府了吗?门房那群蠢货竟未曾禀报。
原来皇帝是因为这个对他不满,祁彦略略松了口气,即刻解释:
“臣不知陛下今日召见,便与三五好友,出门饮茶去了。”
祁昭抬眼看了看他:
“去了哪个茶楼?与哪些好友?”
祁彦心头一紧,担心陛下看穿他在胡诌,可他早上做的事情,如何能说?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编道:
“呃,是一处叫做梨园的雅苑,所谓朋友,其实就是些手下。”
地方他不敢乱说,喝茶的人也不敢乱编,但并不妨碍他移花接木,用七分真掩盖三分假,事后就算皇帝派人去梨园调查也不怕。
毕竟他是真的去了梨园,也是真的带了一堆手下,至于有没有喝茶,谁又能说得清。
“世子倒是好兴致。”祁昭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难得回京嘛,便想多尝尝京中风味。”祁彦小心解释。
祁昭又是片刻沉默,就在祁彦脸都快笑僵的时候,祁昭才抬头说了句:
“世子既然如此喜爱京中风味,不如就留在京城吧。”
祁彦笑容彻底僵住,嘴角抽抽好一会儿后,才艰难的问出:
“留,留在京城?陛下,是,是何意啊?”
祁昭将奏折放下:“就是字面意思,世子听不懂?”
祁彦倒吸一口凉气,双腿一软,扑通便跪了下来:“陛下!”
他是藩王世子,若是被留在京城,那不就成质子了,成了质子,等同废棋,禹王府换世子只是早晚的事,他这辈子也就完了。
“朕记得……世子家中还有一位庶长兄吧?”
皇帝的话听着越来越危险,祁彦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浸湿。
“正好,有他在王叔膝下尽孝,想必世子在京中也能安心了。”
他安心?
他安心个鬼啊!
祁彦果断叩头惊呼:“陛下开恩。臣,臣……”
他臣了半天,愣是什么也没说得出来,因为他不敢应承,也不敢拒绝,生怕说错话万劫不复。
“世子不愿?”祁昭慢悠
悠的问。
祁彦俯趴在地,汗珠滴落:
“臣此番奉父命来京为太后贺寿,如今还未回去复命。”
祁彦鼓起勇气说完,紧张等待皇帝的反应,殿中每一刻的安静对祁彦来说都像是度日如年。
“哦,那世子打算何时回去复命?”
终于,在祁彦感觉等了几百年以后,皇帝的声音终于响起,问的话却令祁彦大松一口气,搞了半天,说了那么多吓人的话,皇帝原来是在催他离京啊。
幸好,幸好不是真的想让他留京当质子。
祁彦不敢拖延,直接给了皇帝一个准确时间:
“一会儿臣便去永寿宫向太后辞行,最多两日,臣便回西南复命,请陛下恩准。”
祁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看着跪在地上快要虚脱的祁彦,抬手打发他起身回去。
祁彦几乎是被卢英扶着走出勤政殿的,迎面一阵风把祁彦吹得清醒过来,谢过卢英后,径直前往永寿宫辞行,半刻都不敢停。
**
金梧秋这两日是公主府的常客。
圣寿节之前,是担心祁珂被郁坤影响情绪,时常过来陪伴;圣寿节过后,是祁珂忍不住兴奋,有空就喊金梧秋过来闲谈。
“梧秋,你是没看到圣寿节那晚我有多勇敢。你俩也别忙了,梧秋又不是外人。”
祁珂一改颓态,恢复往昔风采,从常思常念两兄弟手中接过水酒果盘,亲自为金梧秋服务,还十分顺手的给常思和常念也斟了酒,让他们也一同坐下听自己的‘英雄事迹’。
两兄弟一左一右的坐在祁珂身旁,端着祁珂亲手为他们斟的酒杯,静静的做两个听众。
“就这么近的距离,他跟我说‘好久不见’,还装着神秘兮兮的样子称呼我‘大嫂’,哈,他怎么敢的?我当时就没给他好脸,反问他是不是有喊人嫂子的习惯。”
“我还说,我反正风流惯了,他要想让我当他嫂子,就把他哥哥带过来给我看看,要是长得好,本公主不介意再收一个男人在身边伺候。”
祁珂昂首挺胸的诉说自己的战绩,在说到最后一句‘再收个男人’后,常思和常念两人不约而同的放下了酒杯,祁珂见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我就是气气他,不会真收的。”祁珂向两人
解释。
常思是大哥,面皮较白;常念是弟弟,笑起来有梨涡。
两兄弟是祁珂从奴隶场带回公主府的,对外说是收了两个面首在身边伺候,但实际上,三人就是主仆,两人对祁珂生活上的照料一点都不输张嬷嬷。
有了这兄弟俩,祁珂便没再搭理从前那些乱七八糟,想从她身上求财、求权、求地位的男人了。
“您是公主,收不收是您的自由,何必与我们解释?”常念仗着自己笑起来好看,一些阴阳怪气的话由他笑着说,便让人生不出气来。
“嗯,确实。”常思比较沉稳,一般在常念阴阳完之后才跟着附和两句。
“我们不过是两个低贱的奴隶,哪敢阻拦公主您啊。”常念一边笑一边说,说话态度满分,说话内容负分。
“是这样的。”常思做认同状。
祁珂在他们的两面夹击下丢盔卸甲,双手合十请二位神仙收了神通。
三人不过是在说笑,却让金梧秋看得很欢乐,待祁珂终于把两尊大佛哄好并请走后,才忍不住调侃:
“我看这两兄弟就挺好,跟你挺配的。”
祁珂虽然是公主,但母妃早逝,就算有长公主偶尔照拂,但更多的时间都是孤独的,所以养成了她如今这有些散漫,有些软弱的性格,她需要爱,需要被照顾,需要有人全心全意的包容她。
但她的身份注定了靠近她的大部分男人都是别有用心的,反倒是常思和常念这种,祁珂亲手从奴隶场中救赎出来的人,才永远不会背叛她。
“我也觉得他们挺好,不过人家年纪还小呢,等他们再大一些,我就问他们谁愿意来给我当驸马。”祁珂半真半假的说。
金梧秋失笑:
“你救他们是几年前来着?”
祁珂想了想:
“没几年吧,我从北辽回大祁那阵子,浑得不像样,总在勾栏瓦子里撒钱买醉,有时候也去赌坊,那种地下的,斗狗、斗蛐蛐、斗鸡、斗人……他俩就被奴隶主送上台,让他们兄弟俩自相残杀,赢的那个可以离开,输的那个就是死。”
金梧秋从前只知道那两兄弟是祁珂从奴隶场买回来的,第一次听到这些细节。
“然后,两兄弟上台了,竟直接闭眼对坐,谁也不动手,让周围的观中看了
好一会儿寂寞,嘘声四起,后来奴隶主亲自上台用鞭子抽打他们,可不管怎么打,两兄弟都抱在一起,常念那小子比较狠,扑上去把奴隶主的耳朵给咬下来了,常思话不多,就死死的帮他摁着奴隶主。”
“当时周围观中都沸腾了,没人在乎场中被打的是谁,只在乎刺不刺激。常思那小子真狠,把奴隶主的耳朵咬牙来以后,还在嘴里叼了好长时间,满嘴满身满脸的血……我至今想起来都觉得浑身发毛。”
祁珂回忆着当初看到的场景,直到此刻都心有余悸,那两个在场上拼命的孩子,莫名让祁珂感同身受,让她想到了自己在北辽牢房中遭受的那些鞭打折磨,想着当时自己的处境,若不是正好遇到梧秋,她愿意无条件搭救自己的话,她的下场甚至还不如这两个奴隶出身的孩子。
于是祁珂当场就决定救下两人。
事后那奴隶主自然是要报复两个孩子的,就连祁珂豪掷千金想买下他们,奴隶主都没答应,吵着嚷着要让人把那俩孩子剁碎了喂狗。祁珂最后被逼得没法子,只能在后台自爆了身份,又给了奴隶主一大笔金银,才顺利把两人带回公主府。
那之后,两人便以她新纳面首的身份出入公主府,但实际上,祁珂只是把他们当成弟弟,好生照顾的同时以礼相待,直至今日。
“我原本是想给他们自由的,但他们说自己无处可去,我才把人留下,没想到留出两位大爷来。”祁珂调侃的说。
金梧秋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
“他俩是大祁人吗?”
金梧秋想起了慕容弦,她当初让慕容弦入赘时,都没问他是哪里人,要早知道他是北辽的,金梧秋就不找他假成亲了,那样她也就不会损失那么多钱。
“不是。他俩是乌月人,一个位于大祁和北辽之间的小国,你听说过吗?”祁珂说。
金梧秋隐约对这地方有点印象,一个信奉月之神的巫国,没有国主,只有天选祭司。
听说那里的祭司有通神之能,不过这都是传说,金梧秋觉得乌月国之所以能立国,主要与他们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有关,山峰环绕,易守难攻,连生意都做不进去,够偏够神秘,这才在大祁和北辽两个大国的夹击之下依旧存在。
“既有国,为何不回?”金梧秋问。
祁珂说:“他们是乌月国的平民,没有父母兄弟,不想回去了。”
金梧秋表示理解,这世上确实有很多地方贫瘠且封闭,人们在那里过着从出生就能看到死亡的生活,既没了亲情牵绊,又见识过京城的繁华,不想回去也很合理。
两人又说起了郁坤的事,金梧秋说:
“我总觉得,北辽不会无缘无故派他出使大祁,在他们离开大祁之前,你还是尽量少出门,少接触的好。”
祁珂说:
“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就是来恶心我的呗。不过他们这回可盘算错了,本公主心志坚定,无所畏惧。”
金梧秋呵呵一笑,厚道的没有提起她那两日闭门谢客的怂样。
“不过这回,祁昭倒是令我刮目相看。”祁珂又说。
这天下间能这般坦然无惧,直呼皇帝姓名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