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四面:

作品:《无人渡我【双向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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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榷以为那是他与覃檀于现代的最后一面。


    在离开之际,他借着最后一丝光亮,盯着她的脸颊看了许久许久,只为将加深心中的印象。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并未因此而回到牢内,而是再度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场景。


    他的身上还穿着从覃檀家中离开时的衣服,兜内是覃檀为他装的钞票,年份较他上次兜内装的要靠前许多。


    数十张红钞,均为2000年时发放。


    他不知道他此次又来到了哪个年代,唯一可知的便是,此时的覃檀并不认识他。


    商榷疑惑地打量着四周,有一群妇人互相搀扶着,快步向街头的人家走去,口中嘟囔着:“覃家那小妮子在院子里闹呢!听说在跟老覃要钱,给她娘下葬。”


    “这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这覃家妮儿生前又没有与她嫁的那人家离婚,这死了,按说也该男方家里负责了啊?怎么这小妮儿跑到娘家闹来了?这关老覃什么事儿?又不能入他们覃家祖坟,她闹这么半天也无用啊!”


    “就是说啊,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听说现在还闹呢,我们过去看看去。”


    “……”


    商榷疑惑地偏头看向从他身侧谈论着邻家私事的两位妇女,眉心微蹙。


    覃家?


    是覃檀家吗?


    带着疑惑,商榷快步跟了过去,混入院外的围观人群之中。


    只见,院内一位身着校服的小姑娘跪坐于两位年长者身前。


    由于跟前人多,环境嘈杂,商榷并不能听清里面在吵些什么。


    好在他的身高较高,哪怕是站于人群末尾,只需平视便可以瞧见里面究竟是何情况。


    他这才凑近,原本跪在地上的女孩突然站起身来,打开手机,开通了群视频,对视频内的众人声泪控诉着这些敢于责任之人。


    她近乎发了疯,为了她的母亲,她可以做任何事情。


    这户人家是个好面子的,外甥女这般闹腾,门外的围观村民众多,他们脸上挂不住,便将钱给了闹事的姑娘。


    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心思要比普通人深上许多。


    周边围观之人并没有同情覃家妮儿,反而待她拿到钱之后,一个接一个地指着她的鼻子骂她,骂她是“白眼狼”,那她“一点儿也不顾养育她数十年的长辈的脸面”,骂她“不要脸”。


    “面子?能当饭吃吗?”拿到钱的小姑娘耳朵是个伶俐的,她将那些钱装入书包后,偏头看向围观的村民,“若是你的兜内连吃饭的钱也没有了,这些钱对你来说,不比面子重要吗?还是说,你当真认为面子可以当饭吃呢?他们既然做了那些事情,就该认下这丢面子的事,就该给我钱挽尊。更何况,我连饭都吃不起了。若是丢了这脸面,我能换来钱财,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或许她这般吵闹做的是不对,或许她的思想考量确实偏激,但是她没有办法。


    为了她的母亲能够火化下葬,她只能这般做。


    哪怕是与他们决裂,哪怕生死不见。


    姑娘转身的那一刻,商榷彻底愣住。


    她的容貌与覃檀别无二致。


    他很确信,眼前的姑娘便是覃檀。


    是年仅十七、八岁的覃檀。


    此时她脸上的稚嫩还未褪去,可表情却冷得很。


    这股生人勿近感能够令那些厌烦之人远离她,但同样也会推开想要亲近她的人。


    看清覃檀面容的商榷快步挤上前,伸手握住覃檀的手腕,震惊地抬眸望着她。


    倏然被陌生人拽住的覃檀下意识地挣脱了商榷的手,单手将他制住,看向他的眼神凶狠。


    “阿檀……”


    他偏头轻声唤了声她的名字,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同情。


    这类眼神对覃檀来说太熟悉了,而她最讨厌的便是这种同情的眼神。


    她自己一个人可以过好,她不需要任何人同情,哪怕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覃檀不知他为何会突然拽住她的手腕,但她垂眸看向他时,他的眼里毫无敌意,语调也像是在唤一名亲近之人。


    “你认错人了。”


    覃檀避开商榷的目光,松开他的手,将他甩至一侧。


    “我没有认错。”


    商榷看得很清楚,虽说覃檀此时的样貌要稚嫩许多,但她确确实实是覃檀没错。


    闻声,覃檀回头警告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商榷,“滚远点。”


    警告过后,覃檀随意地在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转身离开了这令她作呕的地方。


    被甩开的商榷也随之拦了一辆出租,他心想,覃檀总归是要回家的,到时候他去她的家中等她便好。


    可那天夜里他于她的家门前坐了许久许久,直至天边泛起光亮他都未曾见到覃檀的身影。


    在门外蹲坐了一夜的商榷腿麻得厉害,他扶着墙缓缓站起身来,正欲活动活动筋骨时,一抬眸便瞧见了抱着骨灰盒缓慢走向他的覃檀。


    骨灰盒又大又重,覃檀抱着有些吃力。


    抱着骨灰盒的眼里的光影如死水,仿佛失去了所有生的希望。


    见状,商榷快步跑至覃檀的跟前,“需要我帮忙吗?”


    这一次,他没有再进行那唐突的肢体动作。


    正处于伤心情绪中的覃檀没有回应商榷,她只双目无神地抱着骨灰盒,踏入院内。


    商榷站在门外,盯着覃檀那失落的背影张了张口,但终究是闭上了嘴巴。


    进入院内的覃檀并未关门,思索半晌后,商榷还是轻手轻脚地迈进了院内。


    他知晓这般未经允许便偷偷潜入他人宅院是不妥的事情,但此刻的他别无他法。


    覃檀的情绪不对,他害怕覃檀出事。


    昨日于门外围观之时,商榷大致了解了是什么情况。


    覃檀的母亲覃莹出嫁后不久,她的丈夫便突然离世了,而覃檀是她丈夫的遗腹子。


    覃莹顶着巨大的压力将丈夫的遗腹子生出来,可换来的却是,他们造谣她是娼|妓,他们强迫她用身体换用钱财,他们说她并非他们的亲生孙女。


    “阿檀。”


    站在覃檀身后的商榷试图呼唤覃檀的名字,而她仿佛察觉不到他一般。


    他绕至覃檀的身前伸手在覃檀的眼前晃了晃,这才确认她确实看不见他。


    回到家的覃檀将骨灰盒放进了她母亲生前住的卧室,而卧室向阳的墙上挂的则是她母亲的遗像。


    起初商榷并不理解覃檀为何会那般喜欢云妃,又为何时常同他们谈起云妃。


    那时的覃檀只说她与云妃一见如故,一瞧见她那张脸便觉得心生欢喜。


    原来那时说的话不过多为搪塞他的借口,而真正的缘由,也不过是因为云妃那张与覃莹极其相似的脸罢了。


    那段时日覃檀一直住在覃莹的卧室内,怀里抱着覃莹的遗照,而骨灰盒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