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手段
作品:《王姬的登基手册》 《王姬的登基手册》全本免费阅读
翌日一早,商麟照例去了书房,人还未至桌案前,已先瞥见桌上有一茶盏静置。
阿沣循着商麟的目光看去,立即道:“定是宫人忘了收捡,属下即刻去换下。”
商麟伸手示意他停下,上前端起茶盏,还未送至嘴边,清香已萦绕鼻间,是早间露水独有的新鲜味道。
是她早早送来的。
他抿了一口茶,随后拿起昨日未看完的书继续读起来,片刻后却放了下来。
倏然开口:“你觉得她人如何?”
阿沣怔了怔,“殿下是说周内司吗?”
商麟沉默着,阿沣懂了他的意思。随即正色道:“属下觉得此人欲望深重,欲达目的只怕会无所不用其极,若做个内司就罢了,能替殿下解决些许烦扰。可若殿下真顺她心意与她共谋大业,恐怕……”
商麟从屉中拿出一把匕首,这是极精致的物件。刀柄处镶嵌着五彩宝石,在光晕笼罩之下泛起耀眼的辉光。
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商麟却很喜欢。
“欲望深重,不达目的不罢休。”他手指划过匕首背刃,喃喃道。
阿沣头皮一紧。
“我喜欢。”他说。
--
今日华臻以身体不适为由告了假,待商麟出了宫,她才敢从房中出来。
好在泰清宫的确称得上是冷清,无人在意华臻行迹。
她特意换上寻常宫女的服饰,出了泰清宫的门。事先询问过小沛,她倒也能识别出泰清宫外面的路,一路低着头到了尚食局。
时辰已不早,华臻正好遇上从宫外回来的运送食材的车马。
她在一旁候着,待尚食局里出来了个宫女清点东西时,迎了上去。
“姐姐好。”华臻笑脸盈盈。
“你是哪宫的?”
华臻从袖中拿出个金灿灿的东西,遮掩着送到宫女手中,“姐姐放心,这东西来路很干净。”宫女只低头一瞧,眼里泛了光,小心朝四周看看,发现四下无人后才塞回自己袖中。
“妹妹是哪位夫人宫中的?”宫女低声道,“小事我可帮,若牵扯太多,我也是做不了主的。”
“我明白,”华臻向她躬身,“夫人的名讳不好说,可事情却简单,只消替夫人在王城中购买一些点心,若姐姐觉得为难,将我安排到宫门接应便可。夫人虽嘴挑,但左右不过几样寻常糕点,算不得大事。”
宫女接过华臻手上的纸笺,扫了几眼,发现果真只是寻常的铺子,心想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当下便应允华臻去宫门接食材。
“每日寅时三刻和戌时三刻你随着车马去宫门口就好了。”
“谢谢姐姐。”华臻乖顺地点头。
宫女面上喜悦难掩,将袖子拢了拢,很快招呼人来抬东西,自己迈着轻快的步子进了尚食局。
华臻转身,正想沿着原路回去,冷不防在不远处拐角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心一凛,急忙避开,却猛地与一侍女相撞。
侍女脸上带泪,似乎是要进尚食局,华臻顺势扶了她一把,搀着她往里走。
“姐姐怎么了?”
希望商麟方才并未看见她。
侍女哭得伤心,扯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直到进了院中,她才似用尽全身力气般喊道:“方兰!你好狠的心,是想饿死我们夫人吗?”
院中众人皆停下手里动作,目光朝二人处看。
很快,有一女子从闹嚷的人群中缓缓走出来,看她衣料上乘,发鬓佩了圆润珠翠,华臻猜测她是尚食。果然,众人瞧见她,恭敬唤她“尚食”。
方兰立于台阶之上,幽幽垂眼,看向侍女,“我当是谁敢直呼我名讳,原来是榕夫人的婢女,那倒也不奇怪了。”
侍女愤愤道:“你我从前都侍奉在夫人身侧,你背弃夫人便罢了,如今还落进下石,克扣夫人饮食!每日送来那些汤汤水水,就连牲畜都难以下咽!”
方兰轻抚耳珰,语带懒意,“你当我这个尚食这么闲?竟有空去克扣什么夫人的饮食。你若对每日尚食局送去的饭食有疑,便直接去找王上伸冤好了。啊……我忘了,王上大抵是不记得什么榕夫人罢。”
“你!”侍女气极,“我们夫人可是殿下生母!”
华臻吸了口凉气,这不是她能掺和的事,她正想趁着无人注意悄然离场,下一息却听见方兰哼了哼,命人将尚食局大门关上。
华臻只好退到隐蔽的角落。
方兰一步一步下了阶梯。
走到侍女跟前,捏住她下巴,厌恶道:“这样的话你也敢说,是想害了整个尚食局不成?”
侍女讽笑:“为何不能说?无论太子和王上心里怎么想,夫人永远都是殿下的生身母亲。你这般苛待她,是想置她于死地!也是不敬殿下!”
方兰朝紧闭的大门处望了眼,随后咬牙,“太子将她当生母,她可将太子当亲子?落到这般下场,是她咎由自取!少拿太子来压我,榕夫人见如今太子登基有望便上赶着来攀了,可还记得自己的小儿子就死在他手里?不过我劝你们别得意太早,安知最后继位的就是太子?”
侍女惊恐地朝整个院中望了望,发现众人皆低着头,仿佛并未听到方兰这番大逆不道之言。
她战栗着,想要跑出去,却一脚被方兰蹬倒在地,“你当这儿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
方兰身后的人立刻拿了绳索上前,眼见那绳子就要套上她脖颈,而满院之人皆凝望那处时,华臻浸了汗的双手终是握不住了。
方兰若是真杀了榕夫人的侍女,势必要对目睹之人敲打一番,她终究要被人发觉。
从她们方才的对话中来看,商麟对榕夫人是有母子之情,今日发生这样的事,万一商麟真有那么几分的可能要对在场之人兴师问罪,她恐怕也逃不了。
“尚食大人。”
方兰猛地往声音源头处一看,拧起秀眉,“你是何人?”
华臻小心地走出去,恭敬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只是想劝大人三思。这个侍女杀不得。”
方兰勾起唇角,好笑道:“哦?为何?”
“太子殿下多少是记挂母亲的,若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