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西融刺杀

作品:《青霜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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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亥初--


    慈粼本想去公冶顺侯的寝宫看看,见里面灯火彻夜,还有时而露出的几声酥骨的□□。她顿感心中一恶,当下实不宜再探玉佩之事,只得飞檐游走。


    “西融何时有这样简陋不堪的院子?”


    不等她脚跟站稳,便感知院中有人,旋即身形一转,藏在了院落的转角处。


    月色微弱,男子缓缓推开殿门,站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


    不说话,好似是在赏月。


    慈粼望着那瘦弱的身形,识出了是那个坠入江中求死的少年。


    谁知那人忽然反头,目光一丝不错地对上了她的视线,如黑夜中警惕反捕的狮子。


    她心下微惊,此人有很敏觉的洞察力。


    只是,他发现她了,为何没出声拆穿她?


    半响过后,她换了一身丹青长裙,发髻简单用根簪子轻挽,从转角处走出,佯装偶遇。


    只见那人并未看她,只孤零地仰看夜空上升的那抹玄月。


    她盯着这个刚从江中死里逃生的少年,缓缓靠近,试探性地喊了句:“兄长?”


    少年的背一僵,扭头看她。


    脸上表情古怪,似是对这句兄长有议。


    她心里有些发毛,拿捏不住他是怎样的性子。


    对于贺玜,川乌给的信息很少。大慨是觉得这样的人在西融存在感太低,无关紧要于她的任务。


    “虽不曾相见,却流着同一脉血。我应该喊你声兄长,对吗?”


    .


    又不说话,他是哑巴不成?


    总算体会到公冶承面对他时刻要跳脚的情绪了。


    她瞧着院中少言孤傲的少年,心中挣扎半响,夜行王宫被发现,若是被揭发出去,她的身份难免不会引起怀疑。


    杀了他,再嫁祸于那个没头脑的公冶承身上,倒是合理。


    可瞧着,那孤身消沉的少年,也不像是个多管闲事的人。


    “对不起啊兄长,我睡不着出来转转,就不打扰你看月亮了。”她转身,欲离开。


    -


    “你的东西不要了?”他终于说话了。


    慈粼脚步一顿,变了脸,就那样继续装沉默,让她手上少一点杀孽,不好吗?


    她紧绷下颌,闪现于少年面前,将他踢退数步,一把短利匕首瞬时贴在少年脖间,将人重重抵扣在墙角。


    只听一声闷哼,迫仰着头。


    借着月色看去,少年眉眼间一片平静,如那日船上,坠入江中那刻。


    “倒是真不怕死。”她观摩着少年脸上的表情。


    少年缄默垂下眼睑,从袖中伸出手来,声音沉闷又微弱:“还你。”


    随着吐字,少年嘴角缓淌出鲜血。


    慈粼顺着视线看去,一把匕首置于他掌心,手腕处隐约几处交错的疤痕,被单薄的袖口遮盖。


    少年手里的匕首与此刻慈粼手中的,正是一对。


    她当时触景伤怀,动了不该动的善心。


    如今,节外生枝,给自己留了个祸端。


    若他一上来就挟她倒还好,这样她就能有杀了他的理由。


    可他偏偏没有。


    啧,真是麻烦。


    .


    “三殿下,到了,就是这!”


    此刻,转角处转来几人脚步声。


    她眯眼,这座小院破旧不堪,院中无遮蔽,且只有转角那一处出口。


    冷脸,收刀,迅速进了院中的房屋。


    少年张口想说些什么,见人已经进去,便也虚步跟上,将房门掩盖起来。


    他本想说房中只有简陋的床铺和桌椅,并无藏身之处。


    不料慈粼轻功一跃,隐于房梁之上,毫无痕迹。


    那刻同时,房门被一脚踹开,挤进了五六个下人,公冶承从后面走进来。


    他被人扶着,一手撑着腰,前几日受在身上的板子还没好全。


    “好你个贺玜,老子都为你受了罚,你倒还活着回来了?”


    下人将椅子搬来,扶公冶承坐下。


    “你是不是会水性?故意耍老子玩呢?”公冶承将贺玜浑身打量了个遍,质问道。


    怪不得每次将他扔进河中,怎么折腾都不死。


    贺玜惯起沉默,没有说话。


    公冶承身子往前微凑,脸上显而易见的不耐烦。刚想发怒,却在此刻,异常嗅到空中飘着一丝香气。


    他细微一挑,眼中渐渐带起了玩味,目光四处扫望:“贺狗,你屋子里藏了女人?”


    房梁上,慈粼皱起眉,看向自己身上的女裙,应是整日待在那香气腻人的长新殿,沾染上的。


    实在不行,就都杀了吧。


    贺玜抬起眸子,对上公冶承那双逐为凝视打探的目光,忽的,他低笑一声。


    “三殿下大难临头还在想着女人呢。”他迎着公冶承视线,“三殿下,二十大板疼吗?我若没记错,一月禁足还没解吧?”


    这应是贺玜说过最多的话了。


    可开口便是如此挑衅,还不如不开口。


    “贺玜,你找死!”公冶承愣神,瞬间怒吼起来。


    这狗东西从江中回来一趟,敢开口怼人了?


    贺玜睨了他一眼,语气生硬冷漠:“我若真死了,看公冶顺侯会不会拿你出来抵天齐的差。都是半斤八两的东西,三殿下几时能认清自己呢?”


    说到最后,他竟是轻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找死的意味。


    很好!公冶承被眼前这个少年彻底激怒,顿时几名下人将他踹倒在地,殴打起来。


    脑袋被人重重踩在脚下,鼻间流着血,拳脚尽数落在身上每一处。


    房梁上的慈粼没有想到他为了转移公冶承的注意力,会以自己为险,真是愚蠢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