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

作品:《大师姐

    《大师姐》全本免费阅读


    “你为师兄正名,师兄很感谢你。师兄有几句话想和小范师弟说,就当帮师兄拿一下伞好吗?”


    听了这话,盘伽接过了伞。


    季阑满意地笑道:“这才对。”转而对范得常道:“你代表的是一百三十三位逝去的齐圣宗弟子,小范师弟还是跟以前一样恩怨分明,我很欣赏你,今日偿还血债之后,替我去祭拜那一百三十三位冤魂。”


    范得常没听懂最后一句,却见下一秒,季阑用法力引去他手中剑。


    红血飞溅,剑落于地


    季阑自刎。


    盘伽大喊:“师兄!”


    盘伽弃了伞,捂住他脖子汩汩流血的伤口,盘伽泪流不止,血染红了她的手和她的衣裙,她反复怨他道:“你为什么要出来!你为什么要出来!你为什么要出来!!!”


    季阑哑声,伸手去抚摸她的脸,唇一张一合,要说什么,盘伽忙倾耳去听,听罢,泪水更是汹涌。


    “我不需要你帮我,我自己可以……”


    季阑还剩最后一口气,强撑着道:“记住我的话了吗?”


    “这是师兄一世的期盼……”


    盘伽:“我听不见,你起来,你再说一遍!!!”


    抚摸住她脸的那只手,倏地垂下了。


    盘伽听见了,那句话是:“我来护你一生清名。”


    厚云遮蔽日光,雨越下越大,盘伽半条裙摆都浸泡在血水里,她握住他无力下垂的手,她不断地给他输入真气,她渐渐不哭了,只是拥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


    淅淅沥沥的雨中,围观的人都躲在廊檐下,范得常的剑还落在季阑身边,他将剑召回来,用衣袖去擦残留在上面的血迹,难以言明的痛苦将他整颗心包围了起来,他近乎喘不过气来。


    方汀言在一旁错愕得说不出话来,刚刚还温柔地说她和盘伽是最优秀的齐圣宗弟子,可为什么在这一瞬,他成了躺倒在地上的人。


    她兀自说出一句话:“报仇真的那么重要吗?”


    她这一句话被范得常听了去,范得常攥紧手中的剑,心中越发怨恨盘伽。


    看着被雨水淋得凄惨地跪在院中的盘伽,方汀言从廊檐下走了过去,为她拿起被丢得仰面的伞,为她打伞。


    方汀言不知道她到底在雨中站了多久,只记得裙边已经湿透,半个身子也像是下了河一样,雨过天晴,有弟子抬了担架过来,将季阑盖在了白布之下。


    然后方汀言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倒在血水里。


    和煦微风,杨柳依依,姜其鹤背着行囊与书童一起上路,方汀言折了一条柳枝,赠予姜其鹤,少年人温润如玉,双手接过,临行前,绯红的耳朵出卖了他的镇定,他微笑躲着家人与她道一声:“等我。”


    “嗯。”方汀言微微颔首,应了他,姜其鹤收下柳枝,嘴角难以自控地勾起,轻声道一句:“走了。”


    “祝其鹤哥哥,考试顺利一举高中。”


    天色阴沉,等不到破晓的熹微晨光,她绣着“蝶恋花”的荷包,想着心中那位如意郎君,喜滋滋地劈线,选针,却在雷声一声惊响之后,得知一个噩耗。


    姜其鹤没能履约。


    她闭上眼,再睁开眼,满室红绸,床边点着一对红烛,她身穿红色嫁衣,坐在房中等着如意郎君。


    用秤杆挑开盖头的,是眉目柔和的姜其鹤,他笑得合不拢嘴,他牵着她,到案前饮合卺酒。


    饮罢他放下酒杯,一步步向门外走,他步步回头看她,满脸笑意。


    “你去哪儿?”


    “等等我。”


    门无风自开,他走得越来越远,他不停下,也不再回头,方汀言急得放下酒杯,没看清楚桌子,那酒杯没放到桌子上,摔了个粉碎。


    “不要走。”


    她迈开步子,可她面前有一堵透明的墙,她过不去,她反复捶打,她用头去撞,直到额角出了血,她还没放弃。


    姜其鹤跨过门槛,出门去了。


    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其鹤哥哥,不要走。”


    “其鹤哥哥,不要走。”


    ……


    简慎义守在她的床前,他让那些声称要留下来照顾她的人都下去了。


    汤药已经熬好。


    她是与魔物打斗耗去了太多法力,残存魔气侵体,加上受雨淋,寒气入体,才导致的晕厥。


    简慎义拿起汤碗,舀起一勺,正在思忖如何喂她,耳边听到她小声呢喃,隐约听到“……哥哥,不要走……”


    他附耳去听,“其鹤哥哥”四个字重重击在他的心头。


    这回不会错了。


    简慎义用帕子拭去她额头上的汗,拿起汤碗,将药送入口中,然后俯身去吻,将药灌入她口中。弥漫着苦涩的中药味,是他和她今生第一个吻。


    碗中汤药去了大半,睡梦之人,忽感到胸前有压抑感,感觉到那灼热的呼吸,睁眼,睡眼惺忪,迷蒙中看到一张近在咫尺,将要远离的脸。


    狭长的狐狸眼,瞧人时分外深情,微微高起的眉弓,脸颊微红,分明就是心中如意郎君的模样。


    她忽地搂住他的脖子,用手困住他,娇甜地唤一声:“其鹤哥哥。”然后扬起头,吻住他。


    简慎义粗重地喘了一口气。


    他没主动回应,任由她攫取。


    她不太会,颇为生涩。


    简慎义将环在他脖子上的手拿开,暂停这个吻,姑娘脸红扑扑的,甚是可爱,他将她的手放到被子下,她却反手一抓,将他拉至榻上。


    “汀言,你不要后悔。”


    方汀言的高热刚刚退去,魔气的余威会让人产生幻觉,深陷噩梦,她以为是梦中的他去而复返,果断搂住他,不让他走。


    方汀言嘟囔道:“不许你走。”


    “我们洞房。”


    简慎义心中怦怦直跳,听到这话,微抿嘴唇,浅笑,如她记忆中的姜其鹤一样温柔,可惜她没看到,他温声说道:“今日不行,我们来日方长。”他要欠身离开。


    “不许走。”方汀言双手环上他的手臂,身子贴过来,生怕他再次离开。


    简慎义的手臂隔着衣物感觉到她身子的温热和柔软,忽地呼吸一紧,生出一点越界的念头。


    “既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简慎义翻身上榻,侧身躺在床边,甫一躺好,一个柔软的泥鳅似的身体就钻入他的怀中,简慎义抚摸着她的头发,多年来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正在他怀中。


    “汀言啊,我不想当君子了。”


    翌日清晨,方汀言身上魔气退去,睁眼便看到一张俊秀得有些艳媚的脸,腰上被一只手臂环过,方汀言险些大叫了出来,她竟和外男同床共枕!她拿开腰上的手,连忙低头看身上衣物是否完全。


    还好还好。


    方汀言坐起,往床里侧缩了缩,她的动作惊醒了梦中人,简慎义缓缓睁开眼睛,悠闲地坐起身来。


    姑娘缩在床里侧,拉过被子裹住自己只露出一颗脑袋,像只受惊吓的兔子,简慎义忽然起了逗她的心思。


    他身子往里探了探,与她呼吸相对。


    “嫁给我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姑娘睫毛颤了颤,又拉紧了被子,低下头道:“我不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