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朱府

作品:《太后助我喜结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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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玥抵达朱府的时候,心里不免有些唏嘘。


    朱府大门紧闭,不见守门人。唯有杂乱的枯叶,堆积在台阶。此时一阵冷风吹过,落叶被卷得飞起,“啪”地一下撞上大门的石狮子头,随即凄凄惨惨地落至地面。


    人走茶凉,世态炎凉。从前朱府宴请宾客,车轮辘辘,络绎不绝。现在朱府举办丧事,却是门可罗雀,分外冷清。看来大部分官员怕惹上麻烦,都对这里避而远之。


    沈玥掀开车帘,踩着咯吱作响的落叶,一步步走上台阶,扣响大门。


    石狮子衔着的圆环,撞击出清脆的声响,门内却毫无动静。沈玥又接连敲击了好几下,这才传来拖拖拉拉的脚步声。


    前来开门的小厮打了个哈欠,看着没什么精神。沈玥说明来意后,小厮点了点头,勉强打起精神,带着她往里头走。


    沈玥跟在他的身后,往四周张望,却不见几个人影。她不由得喃喃道:“奇怪,我记得以前朱府不只有这么一点人……”


    小厮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解释道:“唉,雇佣的下人能跑的基本都跑了,留下的都是因为卖身契走不了的。”


    他们都是讨生活的寻常人,小命受不起半点波折。听到一些风声,当然是能跑则跑。趋利避害,终归是人的本能。


    小厮领着沈玥来到灵堂,通报道:“小姐,有贵客来访。”


    朱珞茵面朝牌位,跪坐在蒲团前,后背挺得笔直。她头也不回地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喏。”小厮挠了挠头,朝门外走去。他憋了满肚子怨气,一脸烦闷地嘀咕道,“朱家都快没了,还在这里摆什么小姐架子。我也是倒霉,得留在这鬼地方。”


    他虽然有压低嗓门,但在寂静空荡的灵堂内,声音听着仍十分清晰。


    看来朱珞茵平日就不得人心。如今朱弘毅这根支柱一倒,朱府上下便是一盘散沙。


    朱珞茵紧闭双眼,恍若什么都没听见。沈玥望着她平静的面庞,心想以朱珞茵从前的性格,必然是要因此大发脾气,而不是像这样忍气吞声。


    沈玥道:“你有些变了。”


    朱珞茵回答:“你也一样。”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灵牌,没有移动分毫。沈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棕黑色的檀木刻着金色的一行字,写着“先考朱弘毅之灵”。


    沈玥缓缓开口:“节哀顺变。”


    朱珞茵没有说话。她垂着眼睑,表情平淡到没有一丝起伏。


    人在见证生死的时候,往往会有一些反常的行为。比如面无表情的人变得大喜大悲,比如喜怒于形的人变得风平浪静。


    显然,朱珞茵属于后者。


    沈玥见她一直没开口,索性盘腿在旁边的蒲团坐下。


    朱珞茵瞟了她一眼:“你干什么?”


    沈玥坦荡地张开双臂,指了指地面:“我站累了,坐着休息会儿。”


    朱珞茵没好气地说:“我是说,今日你来这里干什么?”


    沈玥道:“我来祭奠朱大人。”


    “你觉得我信吗?”朱珞茵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很烦,不要整那些弯弯绕绕的。”


    果然,跟刚才那漠然的木偶模样不同,现在才像是真正的朱珞茵。


    沈玥双眼弯弯,伸出一根手指头:“我来跟你做一个交易。”


    “什么?”朱珞茵皱眉。


    “关于你父亲的事,你知道多少?”沈玥凑到她的身前,两眼对视。


    朱珞茵移开视线:“我什么都不知道。”


    “树倒猢狲散,你们朱府能不能保住,就看你愿不愿意说了。”沈玥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如今朱大人的罪状尚有回转的余地。罪责的轻重,全取决于你。”


    朱珞茵双肩微颤,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语调压抑:“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这个。”沈玥从衣袖里取出一块金灿灿的圆牌,“免死金牌,若是株连九族,可保朱府上下的性命。”


    朱珞茵的瞳孔微微震动,说出的话语也变得卡顿:“你、你怎么会有……”


    她倏地站起身,想要伸手去确认这金牌的真伪。沈玥单手一绕,避开她的手指,转而停在她双眼一寸距离的地方。


    朱珞将上面每一丝纹路都看得轻轻楚楚。


    是真的。


    显然,沈玥不可能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随便掏出一块免死金牌,这后背绝对有人授意。


    朱珞茵皱着眉头后撤一步,跟沈玥拉开距离。联想到宫里传出来的闲言碎语,她死死盯着沈玥的脸,警惕地问道:“谁派你来的?是圣上,还是太后?”


    “这不重要。”沈玥的笑意加深:“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只会有好处,不会有什么坏处。反正事情不会比现在更糟了,难道不是吗?”


    朱珞茵很明白,沈玥说的是事实。所以她的内心开始动摇。


    她撇了撇嘴,冷哼一声:“我需要再考虑一会儿。”


    沈玥不慌不忙待在一旁,静静等待。以沈玥对她的了解,这位大小姐虽然傲慢无礼,却有着身为名门贵女的骄傲和责任。


    她把朱家看得很重,所以愿意听从父亲安排的婚事,甚至愿意装腔作势跟赵朗亲昵。现如今她最在乎的东西被抵押上赌局,那她势必要做个赌徒。


    因为她别无选择。


    因为她要守护自己的骄傲。


    “好,我答应你。”朱珞茵瘪着嘴,瞥了沈玥一眼,“不过事先说好啊,我知道的并不多,你最好不要因此赖账。”


    沈玥点了点头,等待着下文。


    “我从未跟别人讲过这些事,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朱珞茵深吸一口气,表情逐渐变得凝重,“父亲不惜花费心思利用赵朗,表面是为了做假账,实际上是为了掩盖十年前的账册。”


    “十年前?”沈玥有些诧异。


    “父亲得到消息,太后娘娘正在暗中追查十年前的兵部账册。父亲为了掩人耳目,决定制造更大的动静,便将赵朗作为诱饵抛给陛下,以此转移太后的注意,从而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


    沈玥仍然觉得不可思议,故意用新的罪状来掩盖旧的罪状,那以前犯下的该是多大的事?


    她忍不住追问道:“你父亲十年前到底做了什么?”


    朱珞茵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是的,我不知道。”朱珞茵重复道,目光出神望向远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那时候我大约八岁,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有一个暴雨夜,父亲坐立不安,他站在走廊来回踱步,一直朝外张望。任凭檐下溅起的雨滴打湿裤脚,他也迟迟不肯回屋。”


    “父亲从来都是镇定自若的模样,那日却是满面愁容。我很担心父亲,于是躲在拐角处偷偷看他。不久,一个头戴帷帽,身披斗篷的黑衣人冒雨赶来,跟父亲进了屋。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