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作品:《国舅爷他不想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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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十六年的人生里,苏云溪始终有一个念头,认为男人就应当是一座山,可以为心爱的人遮风挡雨,护佑她一生无恙,是最坚实的靠山。


    家里父兄皆是,因此少女怀春时,她以为自己定会有一个如意郎君,与他观山踏海,一生无忧。


    可没想到,跌了一大跤,头破血流。


    新婚之夜她便知道段铮此人不靠谱,而此事,更是重新刷新了自己的所有认识。


    他没出息就算了,此事复杂暂且不提,还自负又傲慢,从不对她坦诚,连这么大的事都瞒着她。


    此事因她而起,他若真是造下满手杀孽,她又岂能独善其身,安然与他继续下去?


    人不可以那么冷血,而他不为她想一点。


    她要跟这样的人度过一生。


    果然,在这世间,若越是执着于想要什么,就必定越会背道而驰。


    苏云溪心口哀叹,紧闭了下眼睛,让自己平静下来,扶住段铮的腰,仰脸看向他:“伤口需要处理,我给你敷药!”


    段铮没有表情,也不说话,点了下头,冲她伸出未沾血的左手。


    后面一群人脖子伸的老长老长,她只得在众目睽睽之下,牵住那只干燥滚烫的手,一瞬间像在手心处握了块火炭。


    周围传来叫声。


    两只孔雀缠着尾,鸟鸣尖利,白虎懒洋洋打哈欠,猴群吱吱欢闹,交替响在耳际,居然意外和谐。


    如入幽远山林。


    小乙他们明显松了一口气。


    “走,给我看看老腰!”


    “我的胳膊,怕是折了!”


    相互扶着,看伤去了。


    苏云溪拉着段铮回前院,边走边问:“是你把他们都给打了?”


    他缄默。


    她耐心等他开口。


    “是。”


    段铮终于吐出一个字。


    苏云溪不再吭声,进屋里坐下,拿过桌上饮月送来的伤药,示意段铮捋起袖子。


    可伤口朝上,袖口又紧,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随口道:“脱了吧!”


    他不肯。


    “……”


    苏云溪也是没料到,他居然不肯在她面前脱衣服!她一霎以为段铮已经魂飞魄散,眼前这是个陌生人。


    再细看看,虽是没什么精神,贱气犹存,是他。


    “你脱吧,我保证不看。”苏云溪压着满心无语,尽力好言相劝,“伤口要尽快处理,不能再耽搁了。”


    血滴答滴答,然而他就是不。


    苏云溪忍无可忍。


    她天天被他压在床上各种大尺度调戏,那日也都给他看到了,只是尴尬了一瞬,并没觉得有什么,他一个大男人,脱个上衣治伤而已,又不是让她啃两口肉,怎么比她还小气?


    搞什么纯情?谁会信?


    平常骚话说的那么顺溜,今天要洞房明天要洞房,感情全是在纸上谈兵?


    眼神不由得复杂起来。


    他嘴唇已失了血色。


    她不再同他废话,操起桌上的剪刀,抓住他袖口,刺啦一声,衣袖直接整齐地裂到肩膀,露出白色的里衣,也被她毫不留情给剪了个对半。


    “……”


    “好了。”她淡定,“伸过来!”


    段铮不再挣扎。


    伤在上臂部分,白皙结实的肌肉上有一道鲜红豁口,不停往外渗血。


    “需不需要缝针?”她撒了止血药,自言自语,“还是缝几针吧,好得快!”才抬起头,对他微微一歉疚,道:“我不太会,要是弄疼你了,你就凑合一下。”


    段铮想起她那惨不忍睹的针脚手艺,又见她嘴里如此说,却分明没有任何愧疚之意,心头一紧。


    他说:“好。”


    针消过毒,带着线扎入皮肉,他怀疑她是在报仇。


    缝好后,果然丑丑的。


    苏云溪扯出一个尴尬的笑:“还不错。”把伤口小心裹起来。


    段铮用干净的手抚了抚她头顶的发,想把袖子捋下来盖住,这才发现衣袖早已经破破烂烂,而对面的人低下头,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手上有血。


    咔哒咔哒,开了合,合了开。


    可以算账了。


    剪刀开合的声音令他后背一凉,桌下双腿不自觉夹紧。


    “夫君,伤口疼吗?”苏云溪紧盯着剪刀的刀刃,语气突然变得阴阳不定。


    “疼。”他道。


    “还知道疼?我以为段小国舅是铜皮铁骨水火不侵,都不会知道疼,原来你知道啊!”她如他那日一般,嘴里不客气,“有多疼?”


    “……”


    段铮抿了抿嘴,道出两个字:“很疼。”


    “有我疼吗?”她猛地把剪刀一把拍在桌上,怒气冲天,“段铮,陷我于不忠不义丧心病狂之地,你无耻!阿俞说的对,你就是这世界上最不要脸的人!”


    段铮不说话了,安静看着她,眼神无措。


    他脸色煞白,看起来还没从方才的巨大变故里走出来,整个人都脱了力,与她争辩不动,只能任她怒,默默接受。


    苏云溪想,她今天就要做这个疯子。


    她抽了抽鼻子:“皇上让你离开之前处理掉它们,一个月了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面子,可为了我就要杀了它们,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还是说打算瞒我一辈子吗?我想知道,你能瞒我多久?”


    她不相信,真的做出这种事后,他还能淡然回家面对她。只要他还是那个愿意拿命护着她的人,他就瞒不住,一刻都不行。


    段铮仍是一脸安静,缓缓垂下眼,吐出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苏云溪笑出声,“你一句对不起又一句对不起,逃脱不了你根本不信我,因为你不相信我会真的不在乎外界怎么看,跟你做出同样的选择,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不会?”


    “你说你喜欢我,可你只会一意孤行,你不了解我,你根本不知道,我其实不怕。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不听。”


    她一瞬间斗气全无,颓下来,手里扯着雪白的纱布,拽的老长:“你从来都是这样,你只顾着你自己。”


    表面浪荡轻浮不正经,其实比谁都心思深重,难以敞开。即便敞开,她能走进去,也觉得下一刻要憋死。


    “我说的对吗?”苏云溪平静如水。


    段铮心头剧烈震动,有很多话想说,像是被粘住了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愣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