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作品:《国舅爷他不想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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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饮月擦掉眼泪,扶着苏云溪道:“老爷与夫人成婚两年,两年不在,要不是夫人吩咐说老爷是新婚次日才走,她连新婚夜都没有的事传扬出去,只怕早就被人笑死了。”


    “即便如此,老爷也根本不知道那些侯爷夫人们都是怎么说咱家夫人的,话可难听了,皇上皇后娘娘在宫里鞭长莫及,这才逼得夫人从一朵水莲花硬生生练成刀枪不入,只为了守住她与您的家。您怎么不想想,谁不想一直安稳?只不过她不能罢了,您这么误会她,怎么忍心?”


    “至于听雪公子,也是根本没有的事,否则就她的身份,怎么能瞒得住那么多天天盯着她的有心人?”


    说着说着,眼泪越发汹涌。


    而这些是段铮根本不知道的。


    他从小被父母护着,长大后姐姐又一人之下,且长年在外,又怎么会晓得京中那些贵族女人之间的龃龉?不由心中懊悔,再看回苏云溪,顿时消了所有火气,坠入冰窟。


    “可是真的?”


    他伸出手想拉她,她却后退了一步,眸中冷寂更甚。


    起风了。


    苏云溪立在风里,扯掉吹进嘴里的头发,望着他,平静道:“姐姐说和离是忤逆圣旨,今日我便忤逆一次,所有后果我一力承担。”


    “段铮,我们和离吧。”


    这么久以来,她想过很多方式,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景下将这两字说了出来。心静的像一潭水,再没有任何波澜。


    不怎么开心,只觉解脱。


    段铮沉着脸不回答。


    苏云溪也不等他回复,果断离开,路过段铮身边,平视着前方道路,说:“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国舅爷应该找个喜欢你爱你的人,而不是我,只会让你为难。”


    想要走,手臂被拉住。


    不喜欢他是吗?段铮沉默着不松手。


    不许和离,绝对不许。


    她暗中使劲,挣脱不得。


    两人正僵持,不知何处传来铃铛的声音,清清脆脆,一只大白狗吐着舌头蹦跳着朝这边冲过来,后面是拿着狗绳狂追的下人。


    上次被狗扑的惨痛经历还历历在目,苏云溪急着脱身,低喝:“放开!”


    段铮松开手,然而大狗已奔到眼前,兴奋地围着苏云溪呼哧呼哧乱转,在她衣服上留下大朵盛开的爪印。


    苏云溪本就头昏脑涨,又被狗闹腾,已经乏力到极点,对段铮没好气道:“国舅爷,你能不能看好你的狗……”


    话还没说完,大狗似是察觉到她心情阴郁,晃了晃脖子上的金铃,从身后一个猛扑,眼前是池子,苏云溪扑通一声掉了进去。


    “……”


    冰凉的池水瞬间漫过口鼻,只觉浑身疲累神奇地消失无踪,让她再也不想睁开眼睛去多看一眼。


    池子里水不深,可也不浅。


    失去踩踏重心,苏云溪浮不动了。


    突觉一股力量牵制住手腕,强行把她往上拉,她勉强睁开眼,是段铮,他的发丝在水中漂荡,红衣如大朵盛开的花,背后是摇动的水光,是岸,苏云溪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蛮劲,居然挣开了他的钳制。


    这个人,世间最最讨厌,她宁愿淹死,也不想跟他上岸。


    恍然想起来,上一次落水,也是因为他和他的狗。


    下雨时遇到的老道说“避水可化”,而今天她在水边被段铮侮辱,又是因为他的狗掉进水里,正是没化得了。


    灾劫已过,希望往后平顺,远离段铮。


    呼出最后一口气时,她想。


    意识逐渐模糊。


    段铮拼上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抓住苏云溪的手,而她一脚踹在他胸口,又朝着脑袋胡乱拍打,就是不跟他走。折腾了几个回合,段铮气也上来了,不顾反抗拉着她往岸边游,终于把她推给饮月。


    饮月只顾着夫人,没见他情况已然不对。


    段铮有些失力,眼前浮现出一个巧笑嫣然的小女子,面对着狗花容失色,眼睛瞪得溜圆,时至今日依然觉得格外可爱。


    几声铃铛,他看到了自己的狗。


    见主人睁开眼,它大叫起来,奋力游过来,背着他往上爬。


    临近岸边,狗也有些体力不支,段铮头一歪,一脑袋磕在了石头上。爬上岸抱住同样湿淋淋的狗,他卸下全身气力,苏云溪靠着饮月,已经吐出了吸入的水,人还没醒,胸口处有微微起伏。


    段铮缓缓起身,饮月手臂搂紧苏云溪不放,一脸戒备。经过方才的一番拉扯,又是掐脖子又是争吵又是落水,看的人心惊肉跳,她知道,夫人不想让这人碰到她。


    纵然昏迷着,也定然不想。


    段铮无奈,半蹲下身看着苏云溪苍白的脸,道:“不换衣服会风寒,你也不想夫人得病吧?”


    饮月低头,怀里苏云溪浑身湿漉漉,模样凄惨,颈肩痕迹未褪,也不说话,倔强地想把她扶起来,奈何失去意识的人特别沉,差点摔了。


    段铮拉住要摔出去的苏云溪,稳当抱在怀里,低头道:“给我吧,我跟你保证,她不会再有事。”目光深重,话语间隐有沉痛之意,“任何事。”


    说罢去往后院。


    饮月只能跟去照顾。


    苏云溪悠悠醒时,是在段铮旧日的房内。


    她躺在床上,头发还未干透,身上衣物已换,领口袖口处绣有萱草。喉咙口干涩疼痛,她爬起来,拿茶壶倒水。


    外面传来几声狗叫,很是欢快。


    来到门边打开一条缝,她看见段铮在院里逗狗。大狗眼尖,冲她的位置叫唤,段铮抬头看过来,原本的笑意消失了。


    苏云溪有些尴尬,她还清楚记得事情的前因后果,两人大吵了一架,他要杀了她。


    段铮过来推门,苏云溪急忙关门,听到一声脑袋磕门的脆响。


    她死死把着门。


    不想见他。


    许久后,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弱弱的,无力,又带着内疚。


    “云溪,我错了。”


    之后再没有了人声,而是狗的狂叫。


    苏云溪察觉狗叫不对劲,打开一条门缝,见段铮蜷在地上,狗见她探头,找到了救星越发叫的大声,她只得走出来。地上的人双目紧闭,有进气没出气。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又不能放着他不管,只得喊人去找大夫。


    “快!”


    下人们匆忙地答应着,苏云溪蹲下轻摇了段铮几下,他一动不动,狗用鼻子推他,呜呜直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