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春日热烈

作品:《被系统剧透历史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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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暖烘烘的日光洒满了床帏,金光懒懒地躺在地上,悄无声息。


    梦里纷杂的思绪逐渐稀薄,只残有几串数字,山意秋缓缓睁眼,便见戴着面具的执刃端着药碗伫立在床边,向下的唇角彰显着她相当不虞的面色。


    睡意一瞬间荡然无存,一醒来就见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真吓人啊。


    山意秋胳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有些疑惑地问道:“执刃?”


    这两个字彻底点燃了执刃,自“下毒”一事后,执刃因为心里有愧,很久没骂得如此痛快了:“就你这一口倒的体质喝什么酒?你到底是为了喝那一口的酒还是为了讨解酒药喝啊?大半夜的,宿子年非要把我叫起来配解酒药,有完没完了?”


    提起昨夜执刃更气了,宿子年要不是为了怀里的山意秋能安眠,他就差一脚踹门了。


    他那黑脸的模样,换个没长鼻子的、闻不见酒味的还以为山意秋出什么事了!


    执刃骂得慷慨激昂,手中端着的汤药随之波澜起伏,“酒量差就算了,酒品也不咋样!”


    山意秋想了想,也没想到自己昨夜做了些什么,记忆只剩下喝酒的画面了,有些迷糊地问道:“哦…我怎么了?”


    执刃冷笑着回道:“呵,又哭又笑,像个疯子似的,还骂我黄连成精。”


    “哦,那确实。”山意秋点头附和,同时暗下思忖:酒果然能让人口吐真言。


    山意秋的实诚成功地噎住了执刃,她一时难以反驳,这下总算想起了手里的正事来,摸着碗底的温度,恰是最适宜入口的温度。


    执刃递了过去,颇为大度地说道:“算了,不和你计较,既然醒了,把今日的药喝了,正巧熬好了。”


    山意秋一边乖顺地接过,一边嘴上却不饶人:“你又下毒了?今日怎么这么勤快,还亲自熬药了?”


    平日里恨不得药方都是别人写的主,今日倒稀奇了。


    “你能想我点好的吗?”执刃白了她一眼。


    其实是因为执刃一整夜被扰得没睡成,临近日出时,困意消了大半,想着闲着也闲着,顺手熬了药。


    “那有点难了。”


    山意秋随意顶了执刃一句,低头只抿一口药,舌头便被苦得微麻,强烈刺激之下,一时都怀疑自己要失了味觉。


    执刃多半是报复昨夜她那句“真言”。


    见山意秋脸皱成苦瓜,执刃心里勉强宽慰了一二,窸窸窣窣地从袖里掏出一枚玉哨来,轻飘飘地扔在山意秋怀里,用着微不可闻的语气说着:“对了,给你的及笄礼。”


    想了想山意秋这些年挂常在嘴上的话,执刃声量又大了些,扭捏地补了句:“没毒。”


    山意秋摩挲着手中的玉哨,整个哨体都极为粗糙,玉质甚至还有些混浊,摸着生涩不已。


    她掂量了两下,抬头看着端着空碗要走的执刃,眼神一瞥,便瞧见她微红的耳垂,山意秋微微一笑:“咦,给我送礼,是件好事啊,怎么也不好意思了?”


    房门一开,执刃就急匆匆地撂了一句:“懒得和你说。”


    再不见她的身影。


    跑太快了,没趣儿。


    三年了,怎么还不经逗?


    扫一眼门口的残影,山意秋百无聊赖地摇了摇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手心里的玉哨。


    不知怎么,在重复的动作里,好像将昨夜一些记忆找了回来。


    喝了酒闭眼睡去前,她瞄见的宿子年好像有些难过。


    “小七,我昨夜说什么了吗?”


    “你和宿子年说了鬼扯的历史…”


    小七事无巨细地将山意秋昨夜的言行都描述得一清二楚。


    该做的、不该做的,她都做得一团乱。


    实在,太丢人了。


    听到最后,山意秋只能喃喃地说上一句:“啊?”


    然后,小七就见到她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进了枕头里,不愿见人。


    过了一会,山意秋有些郁闷的声音传了出来:“那他什么反应来着?”


    “感觉不太开心?之前他想和你说昨日遇见的那个大娘来着,被你打断了,也没再说了。”


    小七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个大娘说的是真的吗?你俩真的互相喜欢?”


    其实小七能够看到宿主的心率变化,但是它几乎没看过,它与山意秋是朋友,借她的眼去看这个世界就够了。


    面对直白的提问,床榻上的人翻了个身,散乱的头发压在了身下,四肢平躺,双脚一蹬,自暴自弃的意味油然而生。


    山意秋茫然地回道:“不晓得诶。和宿子年待得太久,好像分不清了,我还要再想想。”


    或许此时非常需要将心中所想说个痛快,她又说:“昨日呢,其实我也想了想,没他,我一个人也能好好地在自己的路上走下去,但有他的日子,说得矫情些,大概泛着光。”


    “但我分不清这种会是情爱,还是旁的亲情或友情。”


    “你晓得的,我没有拥有过亲情,也不知道正常的亲情该是如何。友情的话,与友人天各一方,靠的都是书信往来。”


    这些都是难言的事,但山意秋并不觉得这是值得同情的事。


    大抵是因她很多残缺不全的碎片,都有一个宿子年在背后吭吭哧哧地缝缝补补,硬是在她粗缯大布的人生上缝出一朵独一无二的花来。


    她和谁比,都不缺什么。


    “怎么听起来,你像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啊。”


    旁观者清,见她没有头绪,小七若有所思,继续换个方式问道:“那他若是日后成婚,妻子不是你,你会难过吗?”


    它一边问着,一边悄悄观察着山意秋的神色,可她眉眼舒展,脸上一点晦色都无,坦诚地回道:“小七,你知道吗?我甚至无法想象宿子年成婚的场景,或许是觉得他不会成婚?”


    “嗯?因为你之前觉得他会死吗?所以没想过他的未来?”


    山意秋摇摇头:“不是,宿子年看着恣意又洒脱,但实际上很多事,他仍然耿耿于怀。”


    “他不想娶妻,不想他的妻子像他娘一般因为丈夫,在战场中惨烈地死去,更不想再生下一个孤独的自己。”


    某种角度来看,他们都是被抛弃的人。


    但她是被爹娘弃给了死亡,他却被高高抛起,落向了生路。


    她的痛恨随着长大不断被释怀、遗忘,抛在脑后,再也不见;而宿子年的痛,就像窗外的旭日,即使起起落落,但亘古绵长。


    思至此,山意秋拭去了眼尾渗出一点湿意,悠悠叹了一声。


    “那你如果你觉得喜欢他,会和他说吗?”见着山意秋的黯然神伤,小七不由转换了话题。


    “会吧?”这是个迟疑的问句。


    她的不确定引得小七炸了毛:“你的感情诶!你怎么什么都不确定?那你觉得他喜欢你吗?”


    “没想过哦。”


    日头真好,一直躺在床榻上真是浪费光阴。


    山意秋顺势掀开被衾,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青山翠色,语气朝气昂扬:“或许是被爱的人有恃无恐?无论是男女情爱,还是知己之情,分不分得清,有时没那么重要。”


    “无论怎么样,我们都会一直陪着对方。我信他会接住下坠的我,他也信我会为他插上羽翼。”


    爱不爱,是怎样的爱,对他们并不重要,何必自扰呢?


    究竟是哪种爱,到水到渠成之日,时间自然会给出答案。


    没能得到一个答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