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反了

作品:《被系统剧透历史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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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曾想,曲济吃了几口就没了声响,眼神渐渐迷离,倒在桌上就晕了过去。


    “曲叔!”


    “来人呐!”


    山意秋惊呼,连忙探了下他的鼻息,他鼻息很重,也未发热,不知为何他就晕了过去。


    但就他这两日的作息来看,也并不令人意外。


    她的喊声引来了门口的侍卫,在侍卫后跟着进来的是楚华。


    楚华今日一早便过来探望父亲了。


    不过比起山意秋,她平静得多,只淡淡看了一眼曲济,笑着安抚山意秋:“没事,我在汤了下了蒙...安神药。”


    山意秋心口那根焦急的弦猛然一松,震惊地抬头,楚华方才是不是想说蒙汗药?


    她好一会都缓不过来,只能直愣愣地站起来,看着侍卫背起已经打鼾的曲济去休息。


    楚华递过几张纸来,纸上密密麻麻全是草药名,一堆补身的药方里掺了一张蒙…不,安神药方。


    她郑重地说:“这是药方,意秋,日后就拜托你了,我爹这人...你知道的,忙起来就不顾自己身体。”


    言语里不难看出她的离别之意。


    “华姐姐,你要走了吗?”


    楚华笑着点点头,“嗯,我娘催得紧。托你的福,她在香皂上挣得盆满钵满,这是她加急送来的银票和给你的信。”


    明明前日她还是想再拖些时日呢,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山意秋试探着问:“楚夫人忙不过来了?”


    “忙是忙得过来,她是想让我接手别的铺子,当练练手了。”


    景朝建国初期人口凋零,鼓励女子婚嫁,女子若十七未嫁,甚至要交五倍税赋。


    一般来说,女子及笄前后定亲,富贵人家的在家中待个一年备嫁,差不多十六岁就得嫁人了。


    楚华如今已经十四了,离及笄不过一年。


    女儿嫁人,母亲总会觉得有太多还未教会她。


    而这一月,想必就是楚禾留给女儿为数不多的空闲日子。


    “那在这就恭喜小楚老板了?”山意秋拿着信封,想了想,还是笑着朝楚华作揖行礼。


    楚华掩了掩眼里的落寞,点了点山意秋的鼻子,故作轻松地说道:“你啊你,病好了人也皮了。”


    “那我爹和弟弟,就托你们照顾了。我爹那药剂量得大点,一般的量对他无用,别怕,这药吃不死人的。”


    这是吃不死人的问题吗?


    好一个父慈女孝啊...


    二人聊了一会,山意秋就拿起了曲济先前提到的水车图纸,说是图纸也不尽然。


    曲济画了厚厚一册的水车,封面已经斑驳泛黄了,一看便知耗时之长。


    从第一页至最后一页,在曲济多年的琢磨下,水车是肉眼可见地完善了起来。


    翻到最后一页时,小七惊呼,曲济所绘的水车已经和一百年后常用的水车所差无几了。


    若曲济能多活几个月,至少很多百姓能因他而过得好些。


    后年是旱年啊,而水车最大的作用就在于旱时汲水。


    山意秋不知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缓缓合上了册子,半晌都没平静下来。


    想了很久,她才在小七的指引下,在一两处标注了改进点。


    她临走前,曲济还沉睡着,也不知道他何时能从安神药里醒过来...


    回府后,山意秋还来不及歇息,就听西岚说珑烟想见她。


    珑烟比起那日,穿的素净得多,发髻上只随意插了支竹簪,一袭绿衣恰配这初春的生机。


    她“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多谢小姐。”


    待抬眼后,珑烟满面皆是坚毅之色,不见那日的哀愁。


    山意秋手足无措地扶起她来,并不居功:“不必谢我,想救你的是那日同我一起来的公子,他知道你兄长在岐山书院的事了。”


    珑烟有一兄长,虽出身贫寒,但天资极为聪颖,年纪轻轻就成了秀才,家里也咬咬牙将他送进了岐山书院。


    但这是一切劫难的开始。


    书院里那些个恶劣的富贵公子哥,哪能忍得了一个清贫才子远胜于自己呢?


    先是孤立,后是拳脚,竟也没劝退他的好学之心。


    某日,这群豺狼却瞧见这个穷学子有个极美的妹妹。


    忍了几年的老实秀才终于勇了起来,但偏偏这一生难得的勇却换来了一身伤。


    爹娘为了救他的命,反而把他用命护着的妹妹卖进了青楼。


    也不知赵文从哪知道的这些事,他想赎出珑烟,但以赵家的家规,他若做了,无论多好的理由,在赵崇眼里就是罪加一等。


    山意秋不愿多言她的苦难,只说:“如今有两个去处,你选一个吧。”


    珑烟问:“哪两个?”


    “你可听闻皂香坊?”


    山意秋见珑烟点头,才继续说下去:“原先楼里的姑娘都去那做活了,你也可以一道。”


    她从未想过买了满香楼后,就把这些姑娘的卖身契都还给她们。


    满香楼的老鸨做的是皮肉生意,但比其他青楼的老板稍微有点良心,她从不收拐来的姑娘,也不收太小的。


    也就是说这楼里的姑娘,都是被至亲卖进来的。


    还了卖身契又能怎么样呢?青楼在景朝是正当生意,回家后,等待她们的不过是继续被卖。


    还不如在皂香坊做工。


    原先皂香坊中的女子都是贫困人家里的老妇人,她们长期务农,加上皂香坊伙食好,力气不比寻常男子差。


    如今香皂生意好,人手都快不够用了,这批年轻姑娘来得正好。


    珑烟若有所思,问她:“第二个呢?”


    山意秋递过一份养济院孩童的名单,示意她看。


    “我听闻你是识字的,城内养济院缺个教书先生,只用教人识字,你可愿去?”


    旁的姑娘或许不用懂些风花雪月的雅事,但珑烟是花魁,美貌与才情缺一不可,老鸨曾派人好好教过她几年。


    珑烟没想多久,直接坚定地说道:“我选后者。”


    山意秋看着眼前女子单薄又不屈的身影,了然一笑:“为何?皂香坊里全是女子,不必抛头露面,而养济院却不然。”


    北凉挨着天垂,战败后流落在外的孤儿太多了。


    乔霖之在任时对养济院不闻不问,养济院形同虚设,等赵黎来了,才好上一些。


    但北凉在战后压根没几个钱,也救不了几个孤儿。


    更何况景朝养济院只收五岁以下的孩子,他们太小,什么活也干不了。


    这般纯养着,救得了,也养不起。


    等皂香坊兴起后,才有了余力养了一部分孩子。


    当然,被故意扔在养济院的孩子也有,但在派了官差守门后,这种现象就没了。


    珑烟再次伏地叩首:“若您真的想让我选前者,也不会提出后者了。”


    等她再抬头时,早已满面泪水:“原先没有机会,如今我虽仍是贱籍,但在您这里,我已然自在得多。”


    “我想带着兄长那份一块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