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新岁火锅

作品:《被系统剧透历史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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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满怀希望还是前路渺茫,逝者不可追,日子都在朝前过着。


    曲济的身体也养得差不多了,在脱离了官场后,他倒是越发的自在起来。


    他又以一己之力,成功吸引了赵崇全部的火力。


    因此,赵黎为自己先前的言论感到深深后悔,谁敢信曲济过去的沉默寡言全是装的啊?


    偌大的王府只有两间书房,其中一间在山意秋的院子里,她年岁小但也是女孩。


    所以,三人与读书的曲济,都只能挤在同一间书房里。


    曲济作为一个厌恶科举的叛逆者,在旁观赵崇授课时,他时不时都要插进来一脚。


    “赵大人,此话不对吧?”


    “赵大人,怎可如此说呢?”


    “赵大人,在下认为...”


    宿子年厌学但在学术上毫无造诣,压根找不到反驳赵崇的论据,基本是无力反抗。


    山意秋虽不认可赵崇的一些观点,但也愿意多听、多学,广开言路,至少她态度是好的。


    与二人不同的是,曲济既有学识,又有反抗精神,这就糟了。


    文无第一,文人本就相轻。


    每堂课,曲济和赵崇都要争个不休。


    一个涨红了脸,拎着戒尺,敲得桌子啪啪作响,外人来看都不知是论道呢还是比武。


    另一个不畏强权,固执己见,板着脸滔滔不绝,一副为真理英勇就义的模样。


    剩下的两个学生,面面相觑,宿子年的困意都被两人的大嗓门惊得所剩无几了。


    山意秋见二人剑拔弩张,忍不住拱拱身旁看戏的宿子年,小声问他:“我们该帮谁呀?”


    “他们在吵什么?复古道,北凉有新道了?能跑马吗?”宿子年一脸茫然,翻了好几页书,也没从字里行间找出“古道”二字来。


    他才一会没听课,怎么知识的风向转变得这么快?


    她噎了一下,怎么这么久了,她还是会被他的学习态度惊到呢?


    她只得好心劝他:“你不如再睡会吧,兴许学识能入梦来。”


    “别说这么可怖的话,那就是噩梦啊。”一瞬间,他困意全消,睁大眼睛看着两个加起来快百岁的人吵架。


    嗯,主要是赵崇岁数大。


    “文人吵架也没多雅致嘛,只是没骂娘而已。”宿子年也不知何时,将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


    两人争辩时,却听见了第三种声音,短暂地一致对外,一起朝他骂了一句:“闭嘴!”


    曲济看了眼宿子年,计从心来,眼珠一转,假意退后一步,好模好样地与赵崇协商:“那这样,日后我教意秋,您教子年。赵大人,咱们比不出结果,让小辈来比,如何?”


    赵崇大怒,这小子的这算盘珠子拨得也太响了吧?他堂堂前任礼部尚书能被这么浅显的激将法刺激到?


    他撸起袖子,指着曲济破口大骂:“曲周康,你要不要脸呐?宿光济又不是我弟子,他师父是公主。意秋这般聪明的孩子才该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你怎么还想着摘桃子?”


    被提到的宿子年耸耸肩,毫不在意赵崇的嫌弃,反而兴致勃勃地等待着曲济的回应。


    曲济一想到科举就变得刻薄尖酸了起来,阴阳怪气又若有所指:“我提倡格物致知,意秋在格物方面颇有成就,自然跟我。不然还去学那些虚无缥缈、假模假样的八股文不成?哦还有酸得要命的礼制?她又不考科举去做劳什子无趣的官!”


    呵!无趣?酸得要命?这臭小子说谁呢?


    赵崇撸起袖子,狠狠一敲桌子,怒目切齿:“你说谁假模假样呢?!我难道只教科举吗?我又不只是在礼部干过!”


    “那这样说起来,宿光济还承了你一个字呢,宿游不在了,自然得你负起责任来吧?”


    这事曲济半点不认,天下叫济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每个不学无术的混小子他都得担责吗!哪有这般道理!


    “宿游取的字,关我什么事?那宿游还特意去孔庙为宿子年求文气呢,您不是也挺推崇孔子的?”


    “放屁!宿游连门都没能进去,他直接就被赶出来了!”在辩论里,娓娓道来又彬彬有礼的人,是吵不赢的,前任礼部尚书已全然忘记了礼。


    “我怎么听说的是,宿游半夜翻进去了?”


    “他喝醉了,夜色又深,脑子糊了,翻的是隔壁街的月老庙!”


    “......”


    后面的话题越来越歪,已经想不起来他们最初是在争些什么了。


    两个孩子在他们吵得最激烈时,偷偷摸摸弯着腰溜了出来。


    门外簌簌白雪压在枝头,伸手一接,就接住一整个冬天,点点凉意飘然而落,万事万物都好像在沉睡,只能听见雪落下的声音。


    哦还有屋里的论道。


    山意秋看着身旁活似虎口逃生的宿子年,四目相对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们就这么溜了呀?”


    他点点头,调侃道:“嗯,毕竟我不如意秋受欢迎啊。”


    “那让你也门庭若市呢?”山意秋不甘示弱。


    宿子年敬谢不敏,往后退了一步,连忙摆手:“不必了,君子之交淡如水。”


    “这句话是这么用的?”


    话音刚落,屋内又传出一阵怒吼,两个人不知又为何事吵了起来。


    这也不是个事儿吧?成天愤怒嘶吼,对嗓子也不好啊。


    山意秋想了想,还是提议:“要不再腾一间屋子做书房?”


    宿子年果断拒绝:“别浪费钱了,这几日年底算账,王管家还嚷着钱不够花呢。”


    他们不互骂了,不就该骂学生了?他又不傻。


    山意秋撇撇嘴,对他的理由一个字也不信。


    难道不是有个人要建马场,才导致入不敷出的吗?!管家哪里是嚷着不够花,是缠着你哭诉做个人!


    他为了打消她的念头,拉着她的手腕,赶紧远离战场,“师父寄来了一堆年礼,我们去看吗?”


    “行。”


    顾容鸢不知是在钦天监富了起来,还是距离产生了思念,今年送的年礼格外得多,几个大箱子堆在了一块。


    不过比起那些厚礼,信就显得薄了许多。


    “今岁钦天监为皇上祭天忙碌不已,微薄俸禄,事务却繁琐,我终是一步错步步错。但祭天一事,无论如何,我得在场,恐不能去北凉,勿念。”


    “至于庆州一事,派人购置米粮运于庆州,皆已分发。子年家财众多,我仅用二三便足够,余下的已折成银票置于年礼里。”


    “外祖辞官后,爱酒嗜赌,逢赌必输,家徒四壁,两袖钻风,岂能有此家财?子年若视金钱如粪土,可赠于为师,达则兼济天下,莫过于此。”


    前半段的文字总显得太过冷冰冰,提起钱时,才有了几分顾容鸢独有的温度。


    后半段是写给山意秋的,她的文字就显得温和了许多。


    “意秋,愿新岁身体康健。为娘心怀歉意,失约非我所愿,但已成定局。新衣首饰、名家传记,皆存于年礼,望你欢喜。新岁添新意,你当自由如风,肆意而为,万事有我。”


    她在末尾难得抒情了起来:“我们相逢终有时。”


    但没顾容鸢在的年,也热闹异常。


    从后世来看,景朝这一年相当不平凡,因为景末五子全都在北凉相遇了。


    年底了,曲济此人明面上毕竟是流放苦役,自然离不开北凉。于是他的前妻就领着长女楚华、幼子楚凛来了北凉。


    曲济当年家贫,科举尚且勉强,中了进士后,入赘娶了老师的女儿,两个儿女都是上的楚家族谱。他和离又早在流放前几年,是故也只流放了他一人。


    至于赵黎任北凉太守,回不了原籍过年。天寒地冻,让赵崇一人回去也不妥,还未进官场的小孙子赵文就收拾包袱来了北凉。


    各家都不怎么团圆,几人商量了下,三家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