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作品:《北地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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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格依稀知道,六娘子已有夫婿,有孕也不奇怪,只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孩子又不是他的,为什么大喜?


    乌金的思路很是清奇:


    “女子有孕身体会变得虚弱,原本少主与她打成平手,现在可轻易胜过她了!”


    虽然是这个道理。


    但这么想未免也太无耻了些。


    朝格啧啧称叹。


    他对乌金道:“你真是长进了,在中原待了几月,竟比我还无耻。”


    中原果真是个风水宝地。


    乌金笑脸一僵。


    那么少主对他的提议究竟是认同呢,还是不认同呢?


    朝格的心情确实有些复杂。


    乌金发现了心腹大患的弱点,本该是件好事,他不存在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也并不会因为敌人是女子或有孕而心慈手软。


    毕竟他若仁慈,敌人便残忍。


    可眼下有些变数,使他心生犹豫。


    这变数是沈闻君,他在织女镇等候自己归家的妻子。


    朝格想起两人拜天地的那天,他让乌金从过路商人那弄了盆雪白的昙花,在后院里放着。预备当晚拉着六娘守夜,只为一睹花朵绽放。


    彼时花前月下,正是书里所谓谈情说爱的好时候。


    可半道不知道哪冒出来个小童,往院里扔了块石头,将花盆砸得稀碎。


    朝格当时蹭地火冒三丈,险些忘记自己是一个柔弱宽宥的书生,拾起棍子就要抽得那小童屁股开花。


    接着沈闻君忧心忡忡地说了句:“将来你我的孩子,不会也这般顽皮吧?”


    朝格心虚地放下棍子。


    “怎么会呢,咱们的孩子一定会像你娴静温柔。”


    沈闻君似乎说:“像我就糟糕了。”


    “什么?”朝格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闻君道:“孩子要像你一样,知书识礼。”


    朝格顿觉压力很大。


    他幼时的行径比起“顽劣”二字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孩子千万不能像他。


    这么想着,六娘搂住他的腰,从怀里抬头,满眼都是期待:“你要多努力一点,争取让孩子更像你!”


    怎、怎么努力?


    朝格喉咙发紧,六娘已捧着他的脸吻了上来。


    回忆甜丝丝的。


    不过后面可就不怎么美好了。


    当夜跌跌撞撞地一路到榻边,外衣褪至腰际,六娘拉扯他的里衣,胸膛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刻,朝格猛然意识回笼,想起自己背上、腰间还有数十道刀箭伤,狰狞如斯。


    若被六娘看到,他可没办法解释。


    只好把衣服打了个死结,就算自己一时头脑发热,也没办法解开。


    生生忍着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镜子拿来。”


    乌金不知道少主心思怎么又变了,捧了铜镜去朝格身前。


    镜中少年的脸仍旧如黑炭一般。


    太丑了。


    朝格皱眉:“这药效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乌金扳着指头算了算:“大巫来信说,少主背上的疤痕都是陈年旧伤,得再喝十天的药,然后用匕首刮掉皮肉。等药停了,脸上的黑斑就能去了。”


    还有十天。


    那就再忍十天。


    话说回来,如何对待那六娘子……


    既然拿住了她的软肋,便以此为刀,胁迫她降服于自己好了,也不是非要杀她。


    不过,这当然是在她识时务的情况下。若她不愿意领他的好意,他也不必心慈手软。


    .


    药果然是配错了。


    苦云旗“嘶”了一声:“那药是给我爱犬配的,一条半人高的大黑狗,药效是有些大。”


    沈闻君有些崩溃:“你给一条狗喂催吐药?”


    苦云旗摊手:“没办法,谁叫它吞了我的东西呢,鄯楼盯几天了,这黑狗却拉不出来,只好配些药帮它。”


    这都过去几天了!


    黑狗吞进去的东西怕是都到了肠胃,这样还能吐出来?


    “呕~”


    苦云旗捋着胡须笑。


    沈闻君眼刀飘过来,她十分怀疑苦云旗是故意配错的。


    遂强撑着身体,抽出软剑将这可恶老头的拐杖劈成两半,接着就轮到这老头了。


    “使不得使不得!”


    看到院中情形,鄯楼吓得花容失色。


    他自外面赶回来,后面还追着一个锃亮的光头,慧觉和尚一边阿弥陀佛,一边来劝。


    沈闻君听不进去,说什么都要给这老头点颜色看看。


    对面那两人没办法,只好一人架住苦云旗半边身子,两人抬着他逃,沈闻君提剑在后面追。


    院子里你追我赶,鸡飞狗跳。


    房顶上程鱼却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有孕,命保住了。


    大都护虽面上不显,对郡主做什么事不加干涉,但并不代表,他可以容忍郡主未婚先孕。大都护只知道郡主有一个书生心上人,还不知道郡主已经私自成婚了。


    若是郡主未婚有孕,他不敢想象大都护脸色有多难看,一怒之下必定会斩了他。


    更何况,程鱼还没做好准备。


    他大郡主七岁左右,从郡主三岁的时候就跟着她,照顾她的衣食起居。郡主早慧,三岁时能跑能跳能自己穿衣吃饭,非常有主见,程鱼基本上是听令行事,不操心什么。


    若再来一个小主子,他是不是该从头学起,去跟乳娘婆子探讨如何照顾襁褓婴儿?


    照顾婴儿可是一件麻烦事呢,得提早做准备才行。


    程鱼轻轻地叹气。


    忽然耳朵一动,瞬息之间弹起身体,抽剑应敌,一气呵成。


    房顶上刚露头的乌金定住。


    程鱼:“……”


    他一时不知道,这剑该不该收回去。


    见他没有动,乌金吭哧吭哧地继续爬上来:“我们家少主请你过去一叙。”


    程鱼摇头:“恕难从命。”


    他知道那位草原少年郎的来意,实在是离谱,他到底从哪看出来,自己会为女子上妆的?


    虽然他确实为照顾郡主学过一些。


    他不如郡主那般对普通草原人有那么大的敌意,却还是觉得,离他们远一点好。


    乌金挠了挠头。


    他想起少主的嘱咐来:“少主说,请你帮个小忙而已,又不是背叛主子。而且你若答应,他有重谢。”


    程鱼坚定摇头。


    哪怕是黄金千两,也抵不过郡主重要……等等。


    下一刻,乌金掏出一本书——


    《育儿秘术》。


    程鱼面露犹豫之色。


    他心动了。


    “我们少主说,你们中原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如何养出壮实的儿郎,放在我们草原那可是大事,值得祭司写上一箱羊皮卷?可到了你们中原,一本书都没有。”


    中原许是有的。


    可少主说了,全是这个训那个训的。草原儿女只要多吃肉,多骑马,在草原上撒欢,长得健康就行了。


    这方面,中原可不如草原。


    乌金弹了弹书封,得意地说:“这可是我们林先生写的,有满满一箱子。只要你答应,少主就全给你。读了这些,保准你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