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透薄的衣衫,半隐...

作品:《太子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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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光线昏暗。


    假银锭被堆放在桌前,承昀捏在手里,反复查看。


    “以孤来看,都能以假乱真了。”


    “喜洲是皇贵妃的老家,如今的巡抚可是皇贵妃的表兄。”十银的嗓音依旧沙哑粗粝:“倘若喜洲出了问题,皇贵妃脱不了干系。”


    “孤一直觉得奇怪,陶氏区区一个知县之女,在朝中无权无势,为何能在短短三年之内就为楚王集结这么多的党羽。江山殿的那些官员,若无实际利益,单凭口头承诺,怎会愿意为楚王效力。”


    “银子。”十银道:“无权势,只能靠银钱缔结盟约,若此事当真有皇贵妃做靠山,腐朽的只怕不止一个喜洲。”


    “此事必须由你亲自去办孤才放心。”


    “十银听命。”


    ……


    翌日,温别桑醒来的时候,皇太子已经不见踪影。


    温别桑起身去到外间洗漱,用膳,发现庞琦已经恢复了元气,一脸笑吟吟的。


    温别桑夹着菜,道:“你今天比昨天开心。”


    “哎,前两日有人算出老奴将有坠河之难,老奴吓得一夜未眠,上天仁慈,今日高人重新算过,发现是有惊无险,不至于伤到性命,老奴终于安心了。”


    “是太子殿下梦到的吗?”


    “……”


    庞琦立刻屏退左右,小声道:“公子,知道多少?”


    温别桑:“嗯?”


    “公子对梦,知道多少?”


    “我只是看你们所有人好像都对梦十分紧张。”温别桑继续吃着饭,神态全无探究或好奇,仿佛只是随口一说:“不知太子之梦有何玄机?”


    “没。”庞琦马上道:“没有玄机,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种话可不能出去乱说。”


    “哦。”看来宫无常的梦确有怪力乱神。


    饭后,温别桑又去捯饬拆开的袖箭。


    庞琦很快过来禀报:“太子订了一车焰火,公子可要去瞧瞧?”


    温别桑当即明悟,立刻起身去了前厅。


    陈长风正在左右张望,看上去有点焦急和紧张。


    “公子!”一见到温别桑,他马上快步行来,却见温别桑抬手制止了他:“隔墙有耳。”


    陈长风只好跟着他一路往前


    。


    冬日里到处都是落雪,后院的人工湖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两人一路来到湖心亭上,温别桑环视一周,视野开豁,没有任何遮挡物。


    “说吧。”


    “这两日我们一直不敢跟您联系,唯恐被城防的人察觉,今日忽然有人说让我们送一车焰火来太子府,我这才赶紧过来了。”


    “应当是承昀太子安排的。”温别桑道:“最近铺子那边怎么样?”


    “一切都好,只是周连琼死了,蓝焰究竟还送不送?”


    “他们还要吗?”


    “要是要的,不过周连景的都退了,说只要蓝焰,要在送葬那天一路投放。”


    温别桑看向河上的冰雪,沉默了好一阵,才道:“那便换了吧。”


    “公子筹备那么久……”


    “无碍,时间还长着呢。”


    “也好,我们会一直陪着公子,直到杀死那老贼。”


    “嗯。”温别桑道:“还有别的事吗?”


    “知道公子如今可能没什么趁手的武器了,我带来了三号和六号的盒子。”陈长风说罢,又道:“公子接下来是回君子城还是……”


    温别桑眸色微暗,道:“还未确定。”


    陈长风道:“公子留在盛京也好,我们可以灵活计划,只是……”


    “怎么?”


    “城主来了。”


    “谢令书?”


    “听说他得知了太子梦妖一事,担心您在盛京出了差错,信是两日前送到的,想必这会儿快到喜洲了。”


    ……


    温别桑匆匆来到书房的时候,承昀正在桌前批阅公文,手边已经放了一沓。


    “借我笔墨一用。”


    承昀随手拿起砚台旁的狼毫,道:“要哪种纸?”


    “素笺。”温别桑道:“写信用。”


    温别桑拿了纸笔,来到会客用的椅子旁坐下。


    承昀活动了一下手脚与肩颈,捧起砚台放在他旁边,道:“给谁写信?”


    “谢令书。”


    研墨的手微微一顿,承昀语气镇定:“有事?”


    “他正在来盛京的路上。”


    承昀眉心一跳,道:“他来盛京干什么?!”


    谢令书作为始终在两国之间保持


    中立的一城之主,无论是前往盛京还是亓国明都,都会引起另外一国的猜忌。


    毕竟,谁也不清楚,另一方会否与谢令书勾结,暗中借道君子城,攻打边境。


    承昀会有此反应温别桑并不意外,“似乎是听说了你梦中之妖是我,担心我的安危。”


    承昀:“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盛京距离君子城千里之遥,传过去总要时间。”


    “你就说你在太子府过的很好,让他不要过来,若是给亓国知道,还当我大梁与他勾结!”


    “若你当真能和谢令书勾结,应当是好事。”


    “如今的亓国君主是沈如风,听闻他暴戾无常,偏激狭隘,若是得知了谢令书的所作所为,极有可能一怒之下直接开战!届时征战四起,边境不知要填进去多少将士与百姓的性命……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居然还在乎百姓和将士的性命。”


    “孤……孤自然不在乎那些愚民的性命。”承昀徘徊桌前,道:“只是若当真开战,粮草药物必然紧缺,届时全国粮价大涨,不知又要饿死……北疆可是我舅舅在守着!我自然在乎常家人的性命。”


    他走回来,掷地有声:“一定要劝他回去!”


    “嗯。”温别桑继续写信,并未避着他。承昀道:“你告诉他,你在太子府过的极好,每日山珍海错,炊金馔玉,睡的是卧龙床,盖的是五色被,枕头金丝为面,软玉镶框,里头还有价值连城的老沉香。”


    温别桑:“为何要说这些?”


    “自然是为了让他不要担心你。”


    温别桑道:“你那枕头还没有我的好睡,硬的很。”


    “床好不好睡?”


    “好睡。”


    “被好不好盖?”


    “好盖。”


    “饭好不好吃?”


    “好吃。”


    “孤好不好看?”


    “好看。”


    故意夹带私货的承昀:“……”


    一阵静默,承昀耳朵无声发烫,屏息看着他干净的眼眸。


    温别桑安安静静的望着他,看上去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承昀:“我,好看?”


    “好看。”温别桑给出肯定的答复。


    承


    昀略微飘开视线,不自在地抚着袖口:“原来,你觉得……我很好看……”


    他呼吸有些紊乱,心跳的也有点快,感觉一切都让人无所适从。


    “不是我觉得。”温别桑说:“是你真的好看。”


    “……”这兔子精怎么突然这么会说话。


    承昀忍俊不禁,道:“晚上让人给你换个枕头。”


    他绕着温别桑走一圈,在他身侧半蹲下来,双手的手指扒在桌面上。


    似乎是有了底气,显得理直气壮:“我问你。”


    “嗯。”


    “我和谢令书哪个好看?”


    “都好看。”


    “你更喜欢哪个”


    “谢令书。”


    ……


    扒在桌上的手指瞬间收回,太子豁然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望着温别桑。


    温别桑捏着笔,眼眸微张,只感觉对方忽然从讨人喜欢的小狗变成了令人畏惧的恶狼。


    承昀微沉着脸,负手站了一阵,忽然一笑,将手臂压在温别桑的椅背上,嗓音温和:“你和谢令书究竟什么关系?”


    温别桑已经习惯他的神经质,虽还有些不确定,但这些事并非秘密。


    便老老实实道:“我为他重新布置了一套城防机关,他帮我找人开烟火铺,寻周苍术复仇。”


    “还有呢?”


    “君子城群山环绕,矿脉极多,他为我提供火器材料,可以让我一直研制火器。”


    “矿脉?”承昀的底气忽然又回来了,他眉梢微挑,道:“你需要什么矿?”


    “最主要的是硝石。”


    “君子城的矿脉里有多少硝石?”


    “约四分之一。”


    “你可知雷火营在什么地方?”


    “万龙山。”温别桑已经打听过:“城郊百里之外,听说那里曾经显过天灾,山石炸响,如万龙齐吼。”


    “那你可知,为何会有万龙齐吼?”


    “……”温别桑蓦地朝他看来,神色有种恍悟:“莫非,万龙山便是百年之前,硝龙诞生之所,天下所有硝石矿的母脉?”


    “正是。”承昀道:“曾经的大梁国都设在西境,亓国屡屡入侵,曾多次攻占盛安,也就是如今的盛京城。梁人重文轻武,每人口中都有一


    套圣贤理论,离不得一个以和为贵,直到亓国打到眼前,所有人才幡然醒悟,靠嘴皮子想要国泰民安,不过是贻笑大方。”


    “北亓有太叔一氏,最早发现了硝龙之秘,在大梁还在守着万龙山不明所以的时候,他们已经盯上了盛安城。”


    “我知道。”温别桑道:“大梁因此,几度差点灭国。”


    “但我们挺过来了。”承昀道:“不光打退了他们,还重新改立盛安为都,从明帝开始,大梁便设立雷火营,广集天下火器师……但与太叔家,仍有差距。”


    温别桑颔首,承昀略有黯然,道:“听说太叔家每隔几代就会出现一个天才火器师,三十年前,太叔问道造出了火神炮,致使北疆尸横遍野,而大梁在这一道,仍然步履蹒跚。”


    “可惜。”


    承昀一怔:“可惜什么?”


    “可惜太叔问道心地太过仁慈。”


    这话明显让承昀有些不快:“为何要这样说?”


    “火器造出来便是为了杀人,他的火器可以杀死那么多人,本来可以留在北亓建立无上功绩,却偏偏于心不忍,私自脱离北亓大营,逃往大梁,致使太叔家不得不亲自派出杀手,清理门户。”


    承昀眉心拧起,显然不认同他的观点:“都说他自知罪孽深重,已经皈依佛门,改投医道,悬壶济世,以赎罪债,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我娘说的。”


    “你娘,见过太叔问道?”


    “嗯。”温别桑道:“我娘跟着他学过雷火之术。”


    承昀想起他那串核桃,道:“师承于他?”


    “不知道。”温别桑道:“但我娘提起他的时候总是很难过,想必是有些渊源。”


    承昀上下打量着他,半晌才道:“你娘对太叔问道被清理门户一事,怎么看?”


    “不知道。”


    “……”


    承昀重启话头:“想不想去雷火营?”


    温别桑转眼珠,但不说话。


    他又不傻,让宫无常求着他办事,可比自己求着对方办事要好处多的多。


    “你不眼馋那硝石矿的母脉?”


    “君子城的也够用。”


    “雷火营的火器师,在城中携带火器是合乎法度的。”


    温别


    桑果然上钩:“当真?”


    “自然当真。”承昀道:“雷火营是皇太祖和皇祖父一心想要盘活的工程,若你能拿到一阶火器师的牌子,除了面圣之外,身上想塞多少火器就塞多少火器,所有人见了你都得绕道走。”


    “那我便随时都能取了周苍术的性命。”


    “理解到位。”


    温别桑眼睛亮了起来,立刻提笔继续写信。


    他的字方方正正,写的非常规矩饱满,亲爹倒是没有夸错。


    承昀看了一阵,见他果然按照自己所说的那样写了进去,心情稍微平复。


    写完之后,温别桑迈出书房,找到陈长风,道:“速速传给谢令书,让他不许过来。”


    承昀靠在后方听着,总觉得他对谢令书说话有些过于随性。


    送走陈长风,温别桑去了那一车焰火旁边,取下了一个小木盒,还有一个大——


    “我来。”承昀走上去,拿起那个宽约三尺的木箱,道:“这是什么?”


    “火神箭。”


    “展开说说?”


    “你可以理解为弓型的火神炮,射速更远,冲力更大,但并非大面积武器,只能杀一人。”


    承昀提着箱子掂量了一下,转身跟上他的脚步,道:“会炸吗?”


    “不会。”温别桑道:“只是在尾端做了点手脚,箭矢加速的时候会自燃,使箭飞的更快更远,平时放着不会有事。”


    承昀惊异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木箱,又道:“陈长风那天背的是什么?”


    “筋斗雷。”温别桑侃侃而谈:“微型火炮,一颗大概可以炸掉……你的寝殿。”


    承昀:“……”


    他两步走上去,挡住对方虎视眈眈的视线,提醒道:“是你的寝殿。”


    温别桑点点头,说:“打比方。”


    回到寝殿,承昀把东西放在桌上,看他打开小木盒开始串檀木珠,道:“你来盛京,到底带了多少火器?”


    “很多。”


    “都是以焰火的名义送进来的?”


    “嗯。”温别桑说罢,仰起脸看他,道:“你要没收吗?”


    “我又不是城防。”承昀马上撇关系,又道:“都放在城里了?”


    “怎么会。”


    承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