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我不值钱,没人惹...

作品:《太子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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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内涌着波涛。


    太子的表情看上去格外的平静,却又压抑。


    温别桑打开车窗朝外面观望,后方的常三也趴在车窗上,东张西望地看着久违的盛京,还跟他挥手


    “坐好。”


    声音传来,温别桑把视线收回,低着头朝车门边挪了挪。


    掀起的睫毛似乎也能拨动空气,承昀道:“离那么远干什么。”


    温别桑看他。


    宫无常又变了。


    明明刚才上车的时候,他还心情不错的。


    道谢了。也诚恳道谢了。


    温别桑保持沉默,承昀缓缓道:“过来。”


    温别桑不动,攥着匕首警惕。


    承昀心头发梗,取出油纸包打开,递了过来。


    温别桑扫了一眼,发现是一堆果脯。


    心中一动。


    以他最近和宫无常打交道的经验,明白对方递东西应当就是示好。


    他挪动身体靠过去,又确认一般看了看宫无常的表情。


    宫无常又往他面前递了递。


    温别桑捏一块苹果干放在嘴里。


    油纸收回,承昀拍了拍身边。


    温别桑把果干嚼了半个,二次朝他挪了挪。


    承昀静静捧着果干,温别桑每拿一块都看他一眼。


    笑不出来,也发不出怒,只能面无表情。


    他不说话,温别桑也闹不懂他在想什么。


    好在吃了一阵,马车就停了下来。


    常星竹在外面敲门,温别桑立刻抓起幕离弯腰钻出,被他扶着手跳下去,落地的时候腿弯了一下。


    常星竹:“你没事吧?”


    “没事。”温别桑站直,语气都轻松了许多:“就是有点疼。”


    “哎,你说你是不是自己造的,逃跑的时候怎么不弄个快马呢?那么一匹老马,慢吞吞的,不逮你逮谁?”


    “他本没有马,是你给他送了马。”


    “……”这话可够难听。常星竹嘟囔:“咱俩真倒霉。”


    雪后的盛京一片银白,冰场人满为患。


    常星竹很快打起精神,欢呼一声拉着他的手往那边跑。


    庞琦跟在后面追,追上了就把他俩紧握的手打开。


    承昀穿着太子袍,面无表情地坐在车内,透过车窗往外看去。


    齐松感受着身畔不断降下的气温,道:“不然,属下寻家铺子,去买件衣裳?”


    太子衣冠显眼,若在这么热闹的时候加入进去,只怕会让大家拘谨。


    承昀冷冷道:“孤就看看。”


    那厢楼招子已经打马回去,齐松不敢离开太子车畔。


    今日本身就是去上朝,皇城之内巡卫众多,自是不必担心安全问题,故而车驾旁边只跟着六七好手。


    出城完全是计划之外。


    承昀坐在车内,也从打开的油纸里面取了一颗葡萄干放在口中。


    “这果脯哪里买的?”


    “还是殿下以前最爱吃的那家。”


    油纸从窗口递出,齐松伸手捏了一颗,道:“属下尝着,与以往无二。”


    “孤尝着酸。”


    齐松只好接过,将油纸重新包起来。


    车窗再次被推开,太子从缝隙间朝外面看。


    温别桑已经坐在了冰场旁边,拿着冰履左看右看仿佛第一次见,常星竹看不过去,夺过来给他绑在了脚上,一侧庞琦马上去挤,争着要帮温别桑穿,直到常星竹忍无可忍,一屁股把他怼了三尺远。


    坐在雪地里懵着,一脸辜负皇恩的苦涩。


    为温别桑穿冰履的任务被常星竹完全占领。


    齐松感觉脖子一阵寒毛直竖:“殿下,要不属下还是派人去,买件常服吧。”


    “孤就看看。”


    “……”


    楼招子的车驾去而复返,从上方跳下来的时候拿着一个小包裹,“殿下,贫道把衣服买回来了!”


    齐松道:“殿下并未准备下冰。”


    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


    楼招子忙道:“去看看也好啊,这可是入冬的第一场雪,殿下素来是冰上好手,自然不会与平民争锋。”


    衣服被车内的手夺了进去。


    很快,皇太子摘下珠冠,换下朝服,躬身迈出了马车。


    齐松上前扶他下来,低声道:“殿下今日所乘之车过于显眼,这冰场又设在城外……”


    “近日未曾接到密探行动。”


    “还是小心为上。”


    毕竟盛京城里就有一


    个想要他性命的。


    “他管城防,若孤在大街上出事,他可脱不了干系。”


    承昀走向人群,车驾旁的随从立刻跟上,被他制止:“不必跟的太近。”


    温别桑穿好了冰履,尝试地站了一下,又十分不安稳地坐了下去。


    一旁的常星竹跟着换好,道:“我们北疆的战士各个都善于行冰,不是我吹,就盛京这群人,没几个能跟我比……来,手给我,让你见识一下本公子在冰上的风采!”


    温别桑迟疑着把手递过去,常星竹道:“别怕,你尽管用力,我不会摔的。”


    他手腕极为有力,温别桑试探地把身体的力量交到他手上,忽然之间,常星竹猛地朝前一呲溜,重心后移,一屁股落在了地上。


    温别桑吓得一缩,赶紧又坐了回去。


    后方承昀从容行来,顺势将弹出劲气的手指负在身后,玩味道:“呦,这还没开始呢,怎么就摔了。”


    “我,我感觉刚才有人推我……”


    常星竹脸涨红了,左右去看,身旁的确没人。


    “肯定是因为我太重了。”


    “不是,跟你没关系,我真感觉有人踢了一下我的鞋……”


    “行了。”承昀语气和善,道:“他就交给我,你快去冰上大展风采吧。”


    常星竹一脸郁闷地从地上爬起来,道:“那小梦妖,你跟他一起?”


    温别桑嗯了一声,幕离挡住面容,看不出表情。


    常星竹还要说什么,承昀已经将他一把推向了冰场,场上健儿灵活躲避,常星竹也拧着腰在其中穿梭,甚至还从里面看到了熟人:“宋千帆?你是不是宋千帆?”


    “你谁啊?”


    “我啊,常三啊!”


    “……常三?常星竹?平安平安!你快看这是谁?”


    “戚平安也来了?”


    “他在那儿呢!”


    冰场上开展了大型认亲,温别桑的面前则蹲下了一个身影。


    承昀凑近,额头贴在了幕离垂纱上面,道:“上冰的话,最好把这个摘了。”


    他伸手,被温别桑打掉。


    承昀顿了顿,道:“今天没人惹你哭,我保证。”


    温别桑透过幕离,望入他的眼睛。


    或许是


    薄纱遮了一层,他竟然觉得宫无常的眼睛有些温和。


    “我不值钱,没人惹也爱哭。”


    承昀:“……”


    初遇之时说过的话,未曾想到会变成回旋镖。


    “你……记性是不是特别好啊?”


    “不太好。”温别桑说:“疼了就记得清楚点。”


    说罢解开冰履,起身离开冰场,径直去将履还了。


    他今日出来本身就不是为了滑冰,只是与常星竹意气相投,对方又屡次帮他,方才勉强一试。


    但若是宫无常带他上冰,倒还不如不滑。


    承昀目送他的背影,缓声道:“孤是不是,对他太客气了?”


    扭脸去看,庞琦急忙转移话题:“奴才着人跟着那更夫一路,后来发现他进了相府。”


    承昀:“哦?”


    “为防止出差错,奴才还查了时常出府采买的,近日确实经常有人打听梦妖之事,其中也有相府之人,但不好推测周家到底想做什么。”


    “其中?”


    “正是。”庞琦呐呐道:“其他都是一些皇亲国戚,他们都很好奇,温公子在太子府的下场……”


    “……”无聊之人。


    城郊码头停着许多船只,周围热闹非凡,各种摆摊的小铺子经营的风生水起,有些散贩则直接席地而坐,铺一块布,摆上些货物,便开始叫卖。


    温别桑穿行其中,目光多往水上去看。


    一艘船身上印有红色火焰纹标识的中等船只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左右看了看,喧闹之中,这才发现承昀正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他收回视线,从身侧小贩手里买了个纸风车,拿在手里站到水畔,举着风车看着它迎风转动。


    冬日水畔只余树干,枝条上压着积雪,风一吹,雪屑乱飞。


    幕离的垂纱随风飘起,伴随着过腰的乌黑发尾,整个人像是要乘风而去。


    承昀立在他身畔。


    风一下子停了下来,温别桑凝望着手里的风车,半天不动。


    “呼——”


    承昀对着吹了口气,风车转动,接着,风又起,转个不停。


    “你不是说,我腿好了就放我走。”


    “是放你去做自己的事。”


    “我现在就想去做自己的事。”


    “这个码头位于城外,船只上运送的多是一些危险物品,一些未经处理的易燃矿物,制作火器的原材料,烟花爆竹,还有一些外来未曾获得京都河运许可的船只,只能勉强停泊与此……你,方才在其中找些什么?”


    风车发出呼啦啦的响声,吵闹不休。


    幕离的垂纱一下子扑到了他的脸上,挺翘鼻头勾勒,微启的唇间薄纱一吸一吐,小片濡湿。


    承昀眉梢压低,目光微凝。


    “噗通——”


    刚开始降雪,水中还未结冰。


    风车坠入,很快随着水纹飘向远处。


    温别桑攥了攥袖口。


    承昀将目光投向水上船只,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语:“你自己的事,你想做什么事呢?”


    “我饿了。”


    他离开水畔,径直在旁边的一家卖鱼面的小铺上坐了下来。


    宫无常对他的态度似乎变了。


    从此前的轻慢不屑,逐渐开始重视。


    温别桑此刻才发现,他的感官相当敏锐,远远不是嚣张荒谬一词所能概括。


    ……是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还是,因为雷火营?


    不管怎么样,被宫无常认真对待,都明显不是一件好事。


    承昀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道:“一碗鱼面。”


    温别桑道:“我也要一碗。”


    “就是给你要的。”


    面拉的很细,里面放着几片鱼肉,汤汁浓郁,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温别桑拿筷子抄了抄,认真吃了起来。


    承昀支着额头,伸手去拨他面前的垂纱,温别桑马上坐直。


    承昀从容缩手,懒懒道:“到底为什么总要戴着这玩意。”


    “我长得好看。”


    承昀没忍住,笑了。


    温别桑也不在乎,反正宫无常一向瞧不起他。


    “嗯,好看。”


    一旁的齐松和楼招子也露出笑容,承昀目光转动,看着他们的笑脸。


    两人低头收敛。


    宫无常说话总是大喘气,前一秒在笑,后一秒就可能突然暴怒。


    温别桑不确定他为什么突然夸自己,但他清楚这一样不是好事。


    他继续吃面,等着对方的下一句反转。


    半碗面下肚,也没等到。


    就把这事忘了。


    承昀的马车从城郊返回,车旁的人少了几个,都留在了常星竹身边。


    一个卖首饰的货架旁,锦衣男子露出身影,低声道:“他旁边,便是抓来的梦妖?”


    “正是。”


    “不是说扔刑房去剥皮?”


    “太子府固若金汤,具体的属下也不清楚,但昨日似乎惊动了不少巡卫,有说……”


    “说什么?”


    “太子被刺。”


    宫烨眉心一跳,道:“当真有此事?”


    “不敢确信,只是,只是传言。”


    “传言传言,要你们何用!”


    宫烨神色不快,沉吟片刻,又摇头:“当不可能,以他那副性子,若真被刺,盛京肯定反了天了。”


    他凝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


    “可惜,本王还等着看他的人皮灯笼呢。”


    相府,周玄一路疾跑,气喘吁吁。


    “父亲,父亲!!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周苍术持笔写字,不疾不徐,直到周玄扑到门前,也没动一下眼皮。


    书房安静,周玄也不好大呼小叫,只脸色发白地道:“不好了,父亲。”


    “有话直说。”


    “前段时间发现那孽障还未被杀之后,我便派了人去太子府蹲守,时常着人打听他的下落,可,可今日却看到他坐着太子的车驾,去城郊冰场了……”


    笔走游龙,粗重墨迹跃然纸上,周苍术依然平静:“那又如何。”


    “父亲,您是不是忘记了,那孽障总是想着要为他爹娘报仇,若是,若是叫他攀上了太子……那我们周家……”


    周苍术终于停笔,道:“你指的,是哪种攀附?”


    “他生的那样貌美,太子,太子府中也无妻妾,若,若是……”


    “若是这样简单,一切就不足为虑了。”


    周玄愕然:“为何,不足为虑?”


    周苍术灰白的眉皱了皱,对他似是十分嫌弃,道:“陛下本就看太子处处不顺眼,若他得了男妻,就更有理由废黜了。”


    周玄恍然,又道:“那,那就是说,楚王的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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