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困蝶

作品:《京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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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泽清将送来的汤放到桌台上,提起水壶倒了一杯温水,“喝点水。”


    梁矜的手器械地抬起,吃力地去接水杯。


    唇色发白,鬓角渗着冷汗,清润的眸子哭成了红色。


    沈泽清顿了顿,反过来握住了梁矜接水杯的手,另一只手凑到她唇边。


    梁矜很顺从地喝了点杯子里的温水,水流过嘶哑肿胀的喉咙,压着恶心呕吐的感觉下去。


    沈泽清喂梁矜喝了一点水,去柜子里拿了一件干净的上衣换上。


    敞开的领口松松垮垮,料子是柔和的纯棉,样式也是休闲的款式,没有多余的装饰物。


    沈泽清这几天都陪着梁矜住在医院里,套间里的一张办公桌放着一支用来签字的钢笔,文件拿走又有崭新的送过来。


    他记着让梁矜吃饭,却忘了自己还没有吃午饭。


    梁矜的手支撑着身体,偏着头咳嗽几声,“沈泽清,你把饭吃了吧。”


    “好。”沈泽清坐下,比起这个,其实他更在意梁矜想不想吃饭。


    李丽云煲汤的手艺依旧精湛,每次只加一点调料,就能煲出食材最大的鲜味。


    沈泽清手中握着一个汤匙,倒了一碗汤出来,清亮盈润的一碗。


    鲜味飘到梁矜的鼻子里,除了喝一点温水,她的胃里就没进过东西。


    李丽云煲的汤味道鲜香却不油腻,引得肚子咕咕地叫了一声,梁矜的手捂着胃,垂着脑袋。


    沈泽清放下筷子,他带过来的午饭总算有了点作用,只用他喝过的汤匙舀一勺汤送到梁矜嘴边,要她张嘴。


    梁矜看着保温桶里的汤说:“再给我盛一碗,不要这个勺子。”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说错了,明显是在嫌弃沈泽清。可是她咳嗽感冒,共用一个勺子岂不是会让沈泽清感染病毒。


    沈泽清给梁矜盛了小半碗清汤,现在她的肠胃脆弱,一下子没有能力进食太多东西。


    梁矜坐起来,“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我知道,你在关心我。”沈泽清换了一个没用过的勺子,盛了汤放在唇边吹了吹。


    梁矜向后拢着头发,小心地喝勺子里的汤,抿着水润的唇问:“你怎么知道?”


    沈泽清送上热汤,阴影打在他的眼底,将眼底晕着的青色加深成黑色,有些阴郁之感,“一片冰心在玉壶。”


    梁矜挑着一抹笑,牙齿咬了咬勺子,“不是,是一片冰心在高汤。”


    沈泽清重复一遍,“嗯,一片冰心在高汤。”


    两人不知不觉篡改了古诗名篇,梁矜也顺利地喝了下小半碗汤。


    吃完饭,沈泽清叫人把东西收拾下去。


    室内的花香芬芳,万乐菱插在花瓶里的花枯萎了,沈泽清抽出几支又将新鲜的烟灰色玫瑰插进去,好像玫瑰从来不存在过枯萎。


    “困了?”沈泽清揉了揉梁矜的头发,吻下她的额头说:“我们睡觉。”


    “你要跟我一起睡?”梁矜瞧着沈泽清掀开被子的一角,看不出他离开的意图。


    沈泽清上床,头枕着枕头,拍松了枕头暗示梁矜躺下来睡。


    梁矜为难,“可是……”


    “没关系,都睡了那么多次,不差这一次。”沈泽清疑惑地说:“难道你觉得够了,不愿意跟我一起睡。”


    好见异思迁的梁矜,一颗心冷得像冰。


    “你知道我不是想说这个,你一直都是在那张床睡的啊。”梁矜的耳朵热了热,刚才沈泽清都知道她的意思,怎么可能到这里想不通了。


    这是一间套房,陪护的床原来放在外面,沈泽清是后来挪到房间里的,就在梁矜边上,两人离得很近。若是同时下床,两人穿鞋的头都要相撞上。


    “我现在不想睡在那里。”要不是担心梁矜睡不好觉,他怎么甘心屈居在另一张床上。


    沈泽清望着梁矜眼眸温柔,却令人感到惊世骇俗地说:“我只愿意跟你睡。”


    梁矜条件反射地上手捂着,嗓音细细,“闭嘴。”


    沈泽清揽着她的腰,趁着这个机会将人揽到怀里。


    梁矜埋在软和的纯棉布料里,听着成年男性躯体强而有力的心跳,一点一点地放下手。


    她传染给自己才好,这样自己就能和她一起共同感受病痛,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梁矜受苦。


    沈泽清道:“矜矜,我要是能帮你分担痛苦就好了。”


    梁矜闭着眼,揉着哭肿的眼睛,微微地刺痛,“痛苦不是一件值得分享的事情,我更情愿一个健康的人陪着我。”


    她要看着人是如何健健康康地活着,她自己也才能有信心地活下去,好让那些等着她死的人空欢喜一场。


    “可惜你跟我是单独的两个个体,如果我能切实地感受到你的痛苦,那么我也能切实地感受到你。”沈泽清自顾自地说着,声音飘忽像是疯子在喃喃自语。


    抱歉他如今只能用尽全力地去共情。


    沈泽清拿下梁矜的手,温热的手指传递着温度,那温度仿佛能融化一切痛苦。


    他轻拍着梁矜削薄的背,低沉的嗓音哼着一段段曲子。


    浓郁的花香淡化了消毒水味,梁矜的手沉下去,眼皮也越来越沉。


    她很快地睡着了,也许因为沈泽清身上令人安心的木质香。


    沈泽清搂着她,摸出枕头下的手机划开,降低了手机亮度,昏暗的屏幕上,最近的一通电话号码就静静地待在页面上。


    ……


    梁矜做了检查,她的身体已经在变好。


    恼羞成怒的大伯母没有再跟自己打电话,梁矜却知道她不可能善罢甘休,跟自己弟弟打了一通电话嘱咐他不要管家里的事,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学习。


    门被推开,万清雅和吴若灵进了病房上,手上提着给梁矜礼品。


    梁矜讶然,表情不显,心里倒是高兴,“你们怎么来了?”


    万清雅放下礼物,拿下口罩说:“来看我们可怜的梁大美女了,你生病了几天,可不止我们担心坏了。”


    新来的舍友补充道:“可不是,表白墙上一条一条都是希望你的病早些好呢。”


    梁矜生病,急坏了那群喜欢她的男生女生,时不时就在表白墙上发几条。


    吴若灵走进病房的时候就有种不太真实感,她印象里的病房拥挤狭小,一些医院的病房甚至是老化破旧的样子。


    梁矜住的病房应有尽有,占地面积又大,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