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困蝶

作品:《京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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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忖思半晌,梁矜不抱希望地问了出来。


    “为什么想去交换?”


    沈泽清耐心地用青瓷勺子搅了搅乳白的汤水,清越的瓷声好似击鼓敲磬。


    总不能说是不想见你,做交换生顺便分手,这样他们以后都可以不要再见面了。


    梁矜竟然觉得自己问他的问题如此武断,不该和沈泽清明面上讲出来。


    “想多出去走走。”


    这话是梁矜的心里话,她知道自己瞒不过沈泽清,便选择性地讲了真话出来。


    如果不是思虑良久,梁矜是不会跟他坦白的,沈泽清的手停了勺子,“想去哪个学校?”


    “港大的中文系,我们学校跟港大有合作项目,大二一整年都有。”


    饭桌上一阵沉默,炖得软烂鲜红的红枣漂浮在汤里。


    “太早了,港大的中文系并不比京大的中文系好。”沈泽清端着适口地汤送过来给梁矜,“你要是想出去上学,读研期间也可以去。”


    像是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梁矜没露出半分不快,手机械性地去接那碗滋补身体的汤。


    沈泽清的手里,青色的瓷勺盛了一点汤水,伸到梁矜的唇边。


    “来,喝汤。”


    乳白色文火慢炖的汤,撇去了油花,肉香里透着清香,无形中耸进女孩近在咫尺的鼻子。


    “不用,我自己可以喝。”梁矜抬远了下巴,伸手将汤碗拿过来。


    瓷壁奏出响声,沈泽清也没跟她争夺,就这么给了梁矜。


    几下喝完汤,梁矜放回碗筷,沈泽清抽张纸巾给她。


    被人无微不至地照顾到这个地步,是梁矜几岁都没有过的待遇,这是一种让她感到矛盾的好。


    这顿饭完,两人都默契地没提起留学的事情。


    梁矜走回房间,她穿的是一双平底的鞋子,身姿依然窈窕,栩栩如生的兰花和蝴蝶如古画一般的色彩,清丽脱俗却只能半隐在裙底下。


    给沈泽清写的书法还在包里,梁矜没有多少钱,尽着自己最大的能力装裱了一幅书法卷轴给他。


    打开圆筒,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梁矜就打算立刻拿着去回礼。


    她的房间和沈泽清的房间外廊都是联通的,房间掩着两扇朱漆门,梁矜站在门外,慢慢推开视线往里面去看。


    雕梁画栋的一间房,瓷器书画,具有光泽的实木家具,铺着绸缎料子的软垫。


    什么都没有,他不在里面。


    “梁小姐,你在找什么?”


    李丽云勤快能干,很快就清洁了梁矜换下来的衣服,她问:“梁小姐,你是想找沈先生?”


    梁矜一手握着卷起来的卷轴,点头,“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沈先生不在房间,就是在二楼的书房,李丽云心直口快说:“沈先生他可能上二楼了。”


    梁矜同她说谢,即刻要拿着回礼要上楼。


    “梁小姐,您等等。”李丽云劝住了梁矜,她有些左右为难地说:“沈先生的书房轻易不让人进去,您还是谨慎点。”


    沈泽清的书房设在二楼,闲人免进,每天只要固定打扫房间的人能进去,到了时间必须要出来,这是规矩。


    李丽云晓得沈先生这种人家,碰坏了他房间里平平无奇的一个物件,自己一辈子都赔不起。


    梁矜知道李丽云是好心提醒,“我知道了,李阿姨。”


    梁矜跟着沈泽清时间不久,这是李丽云在宅子里听人其他人说的,这里工作的人训练有素,嘴皮子严,李丽云私下里只知道一点,除此就是梁小姐跟她一样都是溪城人。


    梁矜低头看卷起来的书法,她摸不透自己能否擅自进沈泽清,刚才的想当然都是归于沈泽清这几日的纵容,差点就让梁矜忘了沈先生到底是沈先生。


    朱门高户的门庭,是她一辈子都不该进来的地方,进来只会叫繁华迷了双眼,不知东西。


    “梁小姐。”


    皮鞋走动的干练声音,梁矜下意识就想到了张明晗,“张秘书,又是好久不见啊。”


    “以后要见得多了。”张明晗手里拿着密封起来的文件,他请道:“梁小姐,您不是别人,跟我上楼吧。”


    “张秘书真是抬举我。”梁矜扫一眼文件袋子就低下头,提着旗袍的裙摆跟着张明晗上楼。


    梁矜房间里的东西都由张明晗找人置办,一一给沈泽清过目,他怎么能不明白梁矜虽然是一个学生,地位却是他人无法比拟的。


    李丽云不想梁矜还和张秘书认识,还是很相熟的样子。


    梁矜洗澡时换下的衣服料子,李丽云的手摸过去就知道是普通的面料,可她还是默默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有时梁小姐和沈先生表现得生分,加上同在院里工作的人讲的一两句话,李丽云还以为两人的关系没深厚到那种程度。


    也对,若是沈先生不看重梁小姐,又怎么会大费周章地请她一个的溪城保姆。


    上了二楼,风卷着半开的古式雕花窗户,外嵌着一块透明的玻璃,不仔细瞧是看不见的。


    敲了敲门,张明晗朗声道:“先生。”


    “进来。”


    沈泽清的嗓音穿过镂空的门,清晰可闻,就落在梁矜脚边。


    她拿着的她的回礼,像是一个即将上台被观众审视的学生,掉在张明晗后面。


    张明晗递上,恭敬道:“先生,这是有关收购的文件。”


    白纱窗外飘逸下,沈泽清不苟言笑地拿在手里,挑开了密封的文件袋。


    “你怎么来了?”


    他继续着手上的动作,黑纸白字的厚厚一踏合同,浓了书房里的纸墨气,像是大海里又投入一滴咸潮的海水。


    梁矜如实说:“给你回礼。”


    沈泽清只是当她开玩笑话敷衍自己,原来真给他写了幅书法。他瞥见女孩手里的东西,是卷轴的样式,纸质不差,大概得花她不少钱。


    “到我这里来。”


    梁矜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张秘书仍旧在跟沈泽清汇报工作,他手里的文件一时半会翻不完。


    “先生,孙弘深不愿意离职。您看?”


    张明晗视若无睹地汇报,属下和上司简直是一个性子。


    沈泽清摆手,“不要紧,他手里的股份都收回来了,以他知道的那点东西造不成威胁。”


    张明晗领会了沈泽清不愿多说的意思,主动为梁矜让开了空间。


    走出书房,他关上两扇门。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