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作品:《我在复仇文努力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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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医的屋子,为何如此破败?


    小小一方灶台,被烧得黢黑。药罐缺了口,沸腾的药液咕噜噜响。灶旁就是卧房,也不怕吸多了烟尘,得肺病。慕怀昙心里想。


    她走过去,把药罐挪下来,再烧下去,怕是得烧干。


    “娘。”


    卧房里的人被惊动,“法会结束了吗?这么快?”


    声音微弱无力,料是病得不轻。


    慕怀昙敛眸,把药液倒进碗里,她转过身,恰好与那倚着门框的小小身影对上。


    “慕......慕姐姐......”


    阿莫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你不是,嫁与洞仙了吗?”她的身子开始发抖。


    慕怀昙心中冷然。以为自己看见了鬼,被吓得发抖,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她抓着滚烫药碗的手,被烫得通红,但慕怀昙像不知道痛似的,捏得更紧。


    可下一瞬,慕怀昙腰间一紧,小小的一团滚烫又柔软。她发着抖,哭得发抖。


    “慕姐姐,阿莫好想你......”腰间小手箍得更紧,“这不是梦,太好了!阿莫这次没有做梦!”


    “......”


    慕怀昙直挺挺地在原处站着,药液烫着手了都不知道。


    阿莫疑惑抬头,不解问:“慕姐姐?”


    “发着烧还光脚乱跑,阿莫你长胆子了。”慕怀昙面沉如霜,丝毫没有被感动到。


    她搁下药碗,一把将阿莫提溜起,扔回床上。在慕怀昙给阿莫掖被子时,阿莫忽地眼睛一亮,“娘!你回来啦!”


    慕怀昙扭头,巫医莫若南守在门外,右手背在身后,像握着什么东西。


    莫若南看向慕怀昙,眼神说不清道不明。面对女儿柔声呼唤,她也无动于衷,只叮嘱道:“好生休息,我和你慕姐姐说会儿话。”


    慕怀昙和莫若南并肩走向后院,两人皆是无言。


    后院狭小,只养了一只下蛋的母鸡,连其它牲口也没有。慕怀昙摇头,堂堂巫医,竟落魄成这个样子。也难怪,慕姑娘会瘦成这样。


    “你手里拿着什么?”慕怀昙忽然问。


    莫若南神情有些紧张,没有回答。


    慕怀昙淡淡道:“如果我当时有害阿莫的心思,你就会杀了我,对吗?”


    “是。”莫若南不欲遮掩,她将手中锋锐刀片往地上一扔。“若你想杀阿莫,我自然会杀你。”


    慕怀昙冷笑:“是什么让你觉得我如此丧心病狂?”她转身朝屋外走,想问的话已经问明白,便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


    “等等!”声音从背后传来,慕怀昙却似没听见般,继续往前走。


    “阿慕,我知道你从来是个心善的孩子。可我见了你,总像在照镜子。”


    慕怀昙脚步微顿,莫若南说的话,她听不懂。


    “很久以前,也有一个姑娘。她天真地以为,人想要活下去,是不用伤害其他人的。”


    “你想说什么?”慕怀昙有些烦躁,这是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情绪。


    莫若南仰头望向院落里小小一方天空,神情冰冷得有些麻木。


    “后来,她逃出了村子,手上沾了很多,很多人的血......”


    “她来到一个不属于她的地方,她报了仇,却失去太多。”


    莫若南望向慕怀昙,面庞藏在阴影里,看不清晰。“阿慕,支撑我走到现在的,是恐惧啊......”


    慕怀昙没有说话,她将卧房门拉紧,抽出腰间镰刀,走到莫若南面前。


    “死亡可以解决一切,那你现在——”镰刀的寒芒,在莫若南颈边闪烁。慕怀昙在她耳边轻声问:“想去死吗?”


    莫若南闭上眼,一行清泪滚落面颊,她表现得很坦然,只说了一句,“请你,帮我照顾阿莫,可以吗?”


    “唰——”


    镰刀挥上篱笆,篱笆被削成两半。


    莫若南睁眼,慕怀昙的身影已远得快看不见,风中传来一声:“自己的女儿自己照顾,别来烦我。”


    莫若南微怔,嘴角染上了浅浅笑意。阿慕她,果然不再痴傻了......


    “今晚子时,我会去赴约。”又一句话紧接着飘来。


    莫若南唇角绷得死紧。


    “不是吧宿主!你这与舍身炸粪坑有什么区别?”系统憋了许久,此刻终于忍不住发声。


    “粗俗。”慕怀昙平静道:“若是慕姑娘去赴约定然会死。”


    “那你为什么?”


    “可我去不会。”慕怀昙语气笃定。“今晚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几个牛鬼蛇神在背后作妖。”


    “不过在此之前......”慕怀昙调转脚步,朝山林的方向走去,“我可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


    ——


    “行吧。”系统发誓再不信慕怀昙的鬼话。“说说,怎么又绕到这儿来了?”


    慕怀昙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嘴角些许抽搐。都怪这村落曲折,害她迷路。


    “洞仙夫人?”领头的是个年逾七十的老者,他见慕怀昙许久不出声,还以为是自己怠慢。


    慕怀昙见他吓得瑟瑟发抖,终于回过神,“无事,我只是来......看看热闹。”


    “咳咳。”见老者面色怪异,慕怀昙正色道:“你们都起来吧。洞仙宽厚,令尔等不必行跪礼。”


    “谢洞仙——”


    慕怀昙扶额,有够烦人的。不过,也不知亲手送她嫁给洞仙的祝廉,心里会怎么想。


    慕怀昙看着祠堂下,满脸怨毒的祝廉,不由得笑出声。他大概也没想到,她会活着出山吧。


    “祝家长子祝廉!你因一己私欲,残害手足,触怒洞仙!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你认不认罪!”


    在村里有名望的长者见证下,祝廉被压跪在祖先牌位前,接受审判。


    而从前被他强压着出嫁的慕怀昙,此时正坐在当场唯一一把交椅上,翘着二郎腿,旁观好戏。


    祝廉神色颓靡,失魂落魄地伏跪着。他嘴唇嗫嚅许久,在无数道目光的穿刺下,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我认......”


    说罢,祝廉像丧失浑身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