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

作品:《别来几度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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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绮春阁?”萧瑾有些意外,不过想来这绮春阁和富春行都有“春”字,令牌上写“春春”倒是让人也能理解。


    “交接什么货物?”裴誉亭就着萧瑾的话头向下问去。


    “我……我管的是、是酒……其他人还、还有管香、香料琴瑟的……”


    萧瑾似是想到了什么,接着问道:“辛娥先前也是绮春阁的人吗?”


    “是……是、是我替她赎、赎的身……”那人声音很低,疼痛之下似是已无力提高音量。


    “怎么能见到你们东家?”裴誉亭沉声,威压很重。


    “东、东家平日里给、给我们都用飞鸽传书……但、但是我知道他、他今晚会去无、无量楼的赌局……”那陈舵主想扭扭身子,奈何手腕被钉死,动弹不得。


    萧瑾蹙起眉头,竟又是飞鸽传书。随即她思绪一转,道:“无量楼?”


    这无量楼乃是长安最大的赌坊。虽行得是因贪嗔而起的赌事,却是由佛经取的名。这无量楼规矩甚多,白日里开的赌局谁人都可来,太阳一下山若想近场子须得有其特发的请帖才行。


    “是……我听、听他们说……今夜这、这场赌局有特别之处……是、是受邀前往之人须、须携伴侣双人前往……要、要男女成双……”


    裴誉亭食指摩挲着身前的桌案,这无量楼开赌局素来奇怪的要求多,这倒是也不足为奇。


    “你可知受邀前往这局的人还有谁?”裴誉亭冷声接着发问。


    “不、不知了……”那人因身上剧痛而张大嘴巴喘着气。


    “你这从扬州来的货是什么?要送往何处?”


    “具、具体的货我不、不清楚……但、但是这批货是、是东家要的……我们只、只管卸了货送到城、城外的一、一处地产……东家会、会派人去那、那处收……”


    “说具体位置。”


    “出、出了定光门向、向西再行五十里……”那人耷拉着脑袋,似是用尽了所有气力。


    “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这回真、真没了……”


    “嗯。”裴誉亭起了身,对那狱卒道:“先带下去吧,看好他了,别让他死了。”


    狱卒应了“是”。


    裴誉亭径直穿过这阴长的道路,像前厅走去。萧瑾连忙跟上裴誉亭的步子。


    他步幅很大,萧瑾脚下须腾挪地十分快才能跟上,她不禁小跑了两步。


    “公主快请回吧。”一出牢房裴誉亭便极其不耐地下了逐客令。容她旁听审这犯人已是算作那日伤她的补偿,如今虽也说不上完全扯平,但也不能总由着她总赖在此处。


    “本宫愿同大人去无量楼。”萧瑾站在裴誉亭身后道。


    “大可不必,这本就不是公主该参与的事。”裴誉亭是一向的冰冷腔调,头也未回,“公主此番前来大理寺见这犯人已是规矩之外了,这若是传了出去未免显得公主有失身份。”


    “传言中大人可不是在乎此类繁文缛节之人。”萧瑾眨了眨眼,“本宫今日也是未带侍从独自前来的,所乘的也是大人的车驾。”


    “若是另寻旁的女子大人可有合适的人选?”萧瑾接着问道。


    “但公主一定不是合适的人选。”裴誉亭接着只留下这一句话便欲离开,萧瑾只得踏着步子急忙跟上前去。


    裴誉亭进了厅堂坐于案前,叫了景舟来。


    见裴誉亭似乎是要吩咐些要紧之事,萧瑾虽心下好奇,但还是识趣地退到了一旁。


    景舟下去后,萧瑾在离裴誉亭近些的椅上落了坐。


    “本宫保证,跟了去定不会脱大人后腿。”萧瑾定定望向裴誉亭。


    裴誉亭不语,只是埋头看着手中的公文。


    这堂中并未升火,屋里没什么热气。深秋的凉气从窗缝门缝丝丝缕缕地钻入,萧瑾不禁瑟缩了一下。


    裴誉亭手中的公文叠放了不薄的一小摞,但他蘸墨提笔的动作倒是从容不迫。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手背上青筋凸起,手掌和虎口处似有一层薄茧,萧瑾不禁好奇这样能持剑的一双手会写出什么样的字。不过想来字如其人,裴誉亭的字定也难看不到哪去。


    裴誉亭薄唇轻启,“公主肩上还有伤,请自便吧。”


    “本宫便在此间稍歇息片刻了,叨扰大人了。”萧瑾轻轻说道。她心下有些忐忑,若是能跟了裴誉亭去这无量楼的赌局,定是能更近一步得到些线索。且无量楼的这些局若凭她目下的力量想来也是无法前去的,如今好不容易得此机会随裴誉亭前往,万不可错过。


    她须得在晚上之前设法让裴誉亭带了她去。


    于此同时,萧瑾也恨自己肩膀不争气,偏偏在这时候行动不便让她掉链子,这样裴誉亭又多了一个拒绝她的理由。


    萧瑾深吸一口气,打定了心思说什么都要磨着裴誉亭带她去。如此以来萧瑾便安静地与裴誉亭同坐一屋,等着他下一步行动。


    一整个下午裴誉亭静坐着处理公文,再加上他本就生的棱角分明,整个人浑然如雕塑一般。


    天近黄昏,景舟叩了门进来。


    他走近裴誉亭,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事呈于桌上。萧瑾伸了伸脖子将目光投了去,只远远见得一个黑色帖子。


    “此人从江南一带新迁而来,名唤丘德,属下思量再三觉得盗取他的请柬最容易得手且不易露出破绽。”


    “嗯。”裴誉亭展开这请柬细细看了下去。


    “此场的规矩是‘务必携一女子同往,或妻或妾,否则不得入内’。”景舟低声告知裴誉亭。


    “我看到了。”裴誉亭不禁拧了眉毛。


    萧瑾只闻的话语声,但听不真切,隐约猜着应说的是今夜要求同行的女子。


    “本宫愿同大人前往。”萧瑾提高了些音量,“想必大人对这同行之女还未有确切的人选,本宫想着,若去叫皇姐来未免太兴师动众了容易暴露,若是随便叫了哪个婢女来到时万一言行不妥也难免惹人怀疑。所以思来想去,本宫应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萧瑾一席话毕,坐直了身子看向裴誉亭。她面色从容,心下却是很怕这冷面无情的裴誉亭一口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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